沉默的氣息太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陳芳若勇敢抬頭,羞怯愧疚:“對不起。”聲音雖然很小,卻打破了凝滯的沉默,令沐晉陽從和欲望拔河的泥澤裏掙脫了出來。


    “咳咳咳……”清了清喉嚨,神色一凝:“小蝶一直很擔心陳院長的傷勢,他沒事吧?”


    沐晉陽的話令陳芳若重又跌入到痛苦擔憂的沼澤裏,紅暈自臉上褪去,慘白乍現:“我哥他已經醒過來了。”


    聽到這話沐晉陽大大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瞥見旁邊陳芳若擔憂的表情,剛有的一絲笑意隱去:“陳院長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哥雖然已經醒了,但車禍造成的血塊仍沒有消散,他隨時有生命危險。”低下頭,泛紅的眼眶映著痛苦的煎熬。


    剛鬆下的一口氣還來不及籲出複又提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唯一的方法就是開顱取出血塊,但血塊凝聚的位置很接近中樞神經還壓迫著幾根重要神經,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將陳軒恒的病情如實告之,哽咽的聲音裏滿滿的痛苦和擔憂。


    陳芳若的悲傷消彌了剛剛的尷尬沉重重新在空氣中融化,絲絲縷縷纏繞著神經。


    看著陳芳若傷心欲絕的樣子,沐晉陽無力給予她什麽。很多事,真的除了聽天由命外,人類的力量太渺小。


    “別太傷心了,相信陳院長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而且,陳院長本身就是著名的腦科權威,放心吧。”說著空洞無力的安慰之詞,連他自己都覺得好蒼茫。


    “謝謝。”吸了吸鼻子,眨掉眼眶中的淚,陳芳若哽咽著聲音道謝。


    陳軒恒出車禍的事對外是保密的,不僅僅是因為司徒瑞宏,更是為了醫院,為了更多病人的福祉。


    陳軒恒找到了一種可以徹底治愈心腦血管的藥,隻是,還需要更加數據和臨床實驗來證實。上個月剛剛向銀行申請一筆醫療貸款,用於心腦血管病的研究,如果能批下來的話,加上康逸醫院一流的師資和他本身的才華,相信不久便能研發出造福人類的新藥。


    貸款已經進入最後的審批階段,如果讓人知道陳軒恒發生車禍,這筆貸款肯定黃了。


    權衡再三,她父親決定暫時不公開哥哥受傷的消息。在哥哥還沒有離開人世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他們都期待著奇跡,也深深相信他們的驕傲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聽到這樣的消息沐晉陽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原以為可以給倪慕蝶帶去好消息,讓她寬心。


    如今,他該怎麽向她交待?


    “我能見一見陳院長嗎?”沐晉陽知道自己現在提出這個要求不合適,但他真的想了解一下陳軒恒的車禍究竟是怎麽發生的,真的是司徒瑞宏做的手腳嗎?


    問問自己的心,其實他也不知道希望哪一種結果。


    真的是司徒瑞宏派人所為,小蝶一定會更加自責難過。若是意外,小蝶會不會自己誤解了他而對他產生其它的感情?


    拋開私心,男人對男人的了解,他不相信司徒瑞宏會是那種卑鄙陰險的小人。


    他雖然高高在上,霸氣不可一世。若以欣賞的角度發出,他對司徒瑞宏是帶有幾分欽佩的。


    不是他妄自匪薄,若不是投對了胎,以他現在的年紀要吃多少苦才能今時今日的地步?


    也許,奮鬥一生不過是一介平凡之人,如同千千萬萬人一樣,朝九晚五,為生活為生計,忙碌不已。


    麵對沐晉陽提出的要求,陳芳若猶豫不決。


    哥哥昏迷中一直叫著小蝶的名字,她不敢想像若是哥哥知道小蝶因要趕來看望他而出了車禍,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何況,哥哥現在的情況不能受一丁兒刺激。稍有差池,後果絕對是她一生不能承受之重。


    衡量再三,麵露難色:“對不起,我哥現在的情況不方便見客。”委婉地拒絕。


    沐晉陽卻有不一樣的看法:“我理解你的擔憂,但我相信陳院長是個聰明人。他一定很想知道小蝶的近況,你們這樣瞞著他,他也不願讓你們更加擔心,自以為是的愛往往會傷了對方。”


    陳芳若低下頭,她承認沐晉陽的話很有道理,但她不能冒這個險。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對不起小蝶,千錯萬錯她願意一力擔下,她絕不會拿哥哥的生命開玩笑。


    “對不起。”短短三個字卻說得沉重無比。


    沐晉陽也不再為給她,畢竟這關係到陳軒恒的生命,角色互換,他也不會答應這樣無禮的要求。


    揚起淡淡的笑,和煦如窗外的暖陽:“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唐突了。陳院長現在的狀態需要靜養,我會把他的消息帶給小蝶的,相信小蝶知道後,會開心的。”


    聽沐晉陽這麽說,陳芳若沉重的心才稍稍喘了口氣。投向他的目光多了一抹感激:“沐先生……”


    溫和的笑煦暖如陽,仿佛冰冷的心底舒服得昏昏欲睡:“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跟小蝶一樣叫我晉陽哥哥。雖然我們才初次見麵,可已經是最熟悉的陌生了,不是嗎?”


    疲憊中的笑容透出幾分快意:“好啊,沐大哥。那你也別再我叫陳小姐了,怪別扭的。”


    “芳芳。”沐晉陽立馬從善如流。


    倆人相視而笑,璀璨的星星聚集於眼底,一顆顆閃爍著萬丈華彩。


    陳芳若突然想起自己一直問的問題:“沐大哥,司徒瑞宏派了那麽多人守著醫院,你是怎麽見到小蝶的?”


    幾許無奈浮於眉梢間,斜斜投下暗影擋去沐晉陽眼底的光彩,如隕落的流星,暗淡無光。


    “說來慚愧,我是拜托朋友幫忙混進去的。小蝶,很牽掛你們的情況。”陽光一明一滅,亮起了瞬間,陰霾覆蓋。


    “沐大哥,你別這麽說,都怪那個司徒瑞宏是他仗勢欺人,將小蝶害得這麽慘。總有一天我會救出小蝶,替她報仇。”堅毅的光芒照亮了蒼白的臉。


    沐晉陽安撫性地拍了拍陳芳若的肩:“照顧好你哥哥,小蝶那別擔心。目前的形勢我們都不是司徒瑞宏的對手,所以,必須等待一個好的時機,切勿輕舉妄動。”


    陳芳若點點頭:“我知道。沐大哥,我能不能去看一下小蝶?”瑩亮的目光閃著期待,小心翼翼又緊張萬分。


    經過這些日子的了解,她知道司徒瑞宏有多麽可怕,更知道惹上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可是,擔憂倪慕蝶的心戰勝了一切。雖然,沐晉陽口口聲聲保證她沒事,但車撞上彈回,血流一地的畫麵始終盤旋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除了擔心哥哥的病情外,倪慕蝶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更是她午夜夢回最驚恐的心魔。


    染上胭脂的眼眶裏閃著希冀,點點瑩光投向他,那份期待與害怕,如同路邊柔軟的小花,不堪任何風吹雨打。


    沐晉陽實在不忍心拒絕她,可是,司徒瑞宏的勢力究竟有多大,誰都不清楚。


    上一次能混進去是幸運之神的眷顧,再一次難度遞增。然而,他朋友擔了很大的風險。


    陳芳若雖天真無邪,卻不是全然無知。沐晉陽的遲疑不決,她看得出來。


    哥哥發生車禍的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很大,一夕之間,她從一個純真漫爛,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被迫長大,接受世間的醜陋與邪惡。


    她不是生存於童話世界裏,現實的可怕被父母哥哥擋下,於是,她的水晶宮純淨無瑕。


    人總是要長大的,不可能永遠天真無邪。


    扯動嘴角,淺淺梨渦蕩起輕笑:“沒關係的,沐大哥。隻要小蝶平安無事,我就安心了。”


    “這樣吧,晚上十二點後,我來接你,至於能不能見到小蝶,我不敢保證。”陳芳若的現身比他說破了嘴更有說服力。


    也許能令小蝶心情好一些也說不定,她若是再這樣消極,自暴自棄下去,後果堪濾。


    陳芳若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上前抓著沐晉陽的手:“真的嗎?你真的可以帶我去見小蝶?”


    太突然的驚喜,她如置夢境,需要更多的保證來證實真確。


    “嗯,我盡力而為。”司徒瑞宏守得那麽嚴,幾乎要將小蝶圈禁在另一個世界,他無力與之抗衡,隻能盡力一試。


    “謝謝你,沐大哥。”這個消息對於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她而言無疑是一陣輕風,那麽和煦,那麽溫暖。


    冰凍的手腳,僵住的血液終於可以流動了。


    告別了陳芳若,沐晉陽折回公司。一進辦公室就見父親沐冠豪坐在裏麵,看模樣似乎等了很久。


    恭敬上前:“爸,你怎麽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於沐父麵前的沙發上坐下。


    深沉的聲音自有一股威嚴:“晉陽,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出門不交待一聲,連電話也不接,一出去就是一上午,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狀況百出,聯係不到你,手下人該怎麽做事?”冷肅臉上嚴厲不悅的表情,無一絲遮掩,教訓的話亦不留情麵。


    年界五十的沐冠豪一身黑色西裝休現出他不減當年的霸氣,濃眉下一雙眼睛有著看透世事的精明,那是經曆過大風大浪後才有的世故與圓滑。


    康健有膚色因怒氣而染上紅,鉛雲般的低壓襲向沐晉陽。


    從小到大他對父親除了敬愛外更有一種細微的懼怕,盡避,他對自己很好,但總是覺得不自在。


    當然,對於父親給予自己的一切,沐晉陽心中充滿感激,也一直盡力做到極致。


    他之所以這麽努力也是希望能成為父親的驕傲,可是,不管他如何出色,上學時的成績,工作後的表現,他都得不到父親一句讚許的話。


    這次表麵上父親推說身體不適將公司交給了他,實際上,他身邊的人都是父親的眼線。


    想不明白,他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為何連他都要防?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將公司交給他?


    若是以前他必然不會接手,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他必須擁有自己的勢力才能與司徒瑞宏抗衡。


    所以,盡避受到父親的製約,他仍願意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兩全其美。


    沐晉陽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歉然道:“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沐冠豪的臉色並沒有因此緩和:“你現在已經是沐氏的總裁了,做事怎麽還這樣不謹慎!聽說,最近公司進行的很多項目都不順利?”雖話是問話,卻聽不出一絲絲驚訝。


    無奈一笑,父親表麵上退位讓賢,事實上他在幕後操控著一切,他的一舉一動全逃不過他的眼睛。


    微微躬身,低頭:“是。”


    沐冠豪冷肅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似乎對沐晉陽的態度比較滿足:“我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剛硬的聲調毫無一絲商量的語氣,全然的獨裁。


    其實,沐晉陽早就習慣了父親這種命令式的說話方式,倒也沒有多少感覺。


    一貫溫和地附和:“爸,有什麽事,您說吧。”


    沐冠豪並不急於開口,端起秘書泡的大紅袍,輕啜著,感受茶香於舌尖輕舞,滑入咽喉,回味甘甜,韻味無窮。


    那悠閑自在的姿態與剛剛的嚴厲判若兩人,卻令沐晉陽更加不安。從小到大,他沒有一次猜透過了父親的想法。


    而他越是淡定,越表示他決定了某件事。話語中是商量,實際上是命令。


    自他有記憶起,父親一旦決定的事,從未改變過。


    過了好一會兒,品完一盞茶沐冠豪才開口:“我們下半年預計在城南開發的五星級度假村,已經進入征收地皮的最後階段,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內完成地皮收購計劃。接下來就是啟動工程,需要大筆的資金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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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晉陽微皺著眉,這項工程是今年沐氏最重要的開發項目之一,從三年前的預案開始,考查,審核包括資金,貸款都已經到位,就等著幾個釘子戶搬走,就可以動工了。


    他不明白父親今天特地來跟他談這件事是何用意?


    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覺得擰緊了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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