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綠,難受便咳出來吧,不必在我麵前在乎形象。”南鶴柔聲安慰,此時此刻的他覺得自己又體貼又完美,聲音是能掐出陽光來的寵溺。


    誰現在是在在乎形象!誰是阿綠?要來和他見麵的不是蘇棠梨嗎?麵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又是誰?


    蒼憐隱隱察覺到空氣之中的氣息有些熟悉,他瞳孔驟縮,莫非是有人想要殺他!


    “邪祟,邪祟。”蒼憐大喘著氣,幹枯的手掙紮著撲向一旁的鈴。


    急促而又尖銳的鈴聲響起,蒼憐身體緊繃著,生怕外邊這個不明人士忽然朝他發動進攻。


    他警惕地朝遠離南鶴的那一側傾斜,恐懼使得他呼吸聲加重,睫羽也細微地顫抖。


    南鶴為了秉持自己溫柔體貼的形象,一直都沒有選擇掀開兩人之間那薄薄的一層紗,可是現在他被這個忽而響起的鈴聲給嚇到了,心中的不安隨著聒噪的鈴聲不停地喧囂著。


    意識到不對的他迅速地掀開輕紗簾子,在一片混亂纏繞著的墨色長發之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雖然麵前之人形容枯槁,但是南鶴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蒼憐,他心中那個魅魔中的蠢貨!


    突如其來在本該看見“蘇棠梨”的地方看見了自己的族人,南鶴掀簾子的動作短暫地停頓,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如遭雷擊。


    “執法堂執法,不許動!”


    為首之人高聲呼喊後,原先埋伏在四周陰影中的執法堂眾人也猛然跳躍而出,迅速朝南鶴襲去。原來還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屋子裏麵瞬間湧進來了一大幫人,即使南鶴從決心撤離到掐訣欲跑的速度足夠快,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一接二接三撲上來的靈術瞬間製服在地。


    “沒想到啊,居然還有這麽一個傻兮兮的家夥送上門來。”一個執法堂的女子一邊操控著靈術,一邊驚奇道,“霍,瞧這人頭上頂著的角,原來這也是一個魅魔啊!”


    南鶴被摔得突然,又和執法堂專門的鑒定靈力打了個照麵,原先偽裝好了的易容便如同粉末一般簌簌落下,頭上原先隱去了的紅色角角也跟著突顯了出來。


    他艱難地轉了一個側臉,又被靈術狠狠地壓下,灰頭土臉的他隻好被迫聽著執法堂幾人的說話。


    “剛剛蒼憐說的是邪祟吧。”執法堂的人說著,還拍了拍蒼憐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是個大義滅親的好孩子,雖然最開始做的不行,但好在最後時刻清醒,還知道配合我們,很好很好。”


    蒼憐被拍的是一愣一愣的。這個時候他才自覺從死亡邊緣回過神來。看了看執法堂們臉上的笑容,再看了看被靈術捆在地上的南鶴,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蘇、蘇棠梨沒有來見我嗎?”他弱弱地開口,眼裏帶著幾分祈盼。


    “蘇棠梨來做什麽?她最近一直在忙活合歡宗的大比和考核,等忙完這些,恐怕還得下山繼續曆練一番,她來見你做什麽?”執法堂的小姐姐疑惑地揚了揚睫羽。


    “蘇棠梨沒有來?!”底下已經被牢牢壓住的南鶴一聽到這話,又氣得掙紮起來,然後再次被執法堂靈術壓下。


    “怎麽一個兩個都惦記著人家合歡宗的小姑娘,嘖嘖嘖。”執法堂的小姐姐奇怪地掃了幾眼兩人,“你兩人水鏡戀,喊人小姑娘做什麽?莫非你們談戀愛還要拿人家小姑娘當教材不成?”


    知道合歡宗蘇棠梨是新一代的風雲人物,但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人崇拜她。瞧瞧,這一個兩個連談戀愛都要用蘇棠梨來找話題,拿蘇棠梨當範本來學習了。


    “不愧是合歡宗啊,這個業務真夠廣泛的,都夠可以幫兩人進行戀愛指導了。”


    執法堂的小姐姐一邊讚歎,一邊打開來了南鶴以及蒼憐的水鏡來。在水鏡之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兩個魅魔隔著一個名為【綠】的修士在談戀愛。


    “霍,你們兩個魅魔談起戀愛來還挺驚天動地的,學習蘇棠梨還不夠,居然還一起找了同一個戀愛指導大師牽線搭橋。”


    蒼憐一停這話,下意識湊到自己的水鏡跟前,這才注意到那個叫【綠】的“蘇棠梨”,已經把自己的簡介,從“可愛狸奴”改成了“戀愛端水大師教您學習戀愛,一千靈石可刀。”


    也因此,執法堂的人隻當【綠】是一個負責傳話的戀愛大師。


    “唉,現在的小修士們真是的,一個個的腦袋裏隻有風花雪月,每天隻知道談情說愛,還都因此催生出來了戀愛大師這個崗位,真新潮,我們還真是老了呀。”


    幾個執法堂的修士邊說著,邊將南鶴拉去了隔壁屋子審問,同時還不忘嘀咕著“世風日下”。


    南鶴和蒼憐這才隱隱摸清楚了真相。是那個【綠】!是他一直在從中算計兩頭騙!兩個人一口老血梗在心中。這才後知後覺:蘇棠梨本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在水鏡之中參與過這事。


    而沒過多少時日,兩個男性魅魔聯合勾搭邪祟,為了打敗合歡宗還偷偷談水鏡戀的消息不脛而走。


    另一邊的魅魔安喜樂本來在美美地修理著她的新護甲,今日她做了一個綠色的漂亮護甲。


    既然她用嫣紅護甲的時候沒法打敗合歡宗,那麽她就圖一個吉利,換一個美美的森綠色護甲,真希望這個新鮮的美甲能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安喜樂正想到這裏,另一邊的負責侍奉的小魅魔就看著她弱弱開了口:“安……喜樂姐姐,出事了。”


    她美眸不離自己森綠美甲,揚了揚下巴示意旁邊的小魅魔繼續說話。


    “那個,執法堂那邊傳來消息說,我們魅魔有人跟邪祟勾搭。”


    安喜樂的注意力被“邪祟”二字拉了過去,但眼眸依舊是在美美地欣賞著自己的指甲:“簡略講來。”


    小魅魔猶猶豫豫地縮了縮腦袋,一鼓作氣道:“總之好像是南鶴和蒼憐為了一齊對付合歡宗談起來了水鏡之戀!”


    本來還在看美麗森綠護甲的安喜樂:“?”


    不是,誰?南鶴和蒼憐?安喜樂震驚且茫然的眼神看向小魅魔。


    之前她知道的蒼無妄薑心苑蒼憐那三個人的事情,就已經夠挑戰她的世界觀了。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南鶴那樣頗有前途的小魅魔居然會愛上蒼憐那個笨蛋魅魔!


    這些小崽子究竟是在幹些什麽!安喜樂森綠色的美甲忍不住落在石桌上,伴隨著她眼眸中神色的變化,她指尖的森綠色也卡嚓一折,斷了。


    ……


    蓮央低頭看著水鏡,知道這兩個對狸狸心懷不軌的魅魔已經被他掃進執法堂裏去了,便抬手把【賀蘭】和【卷耳】這兩個號一同拉黑了去。


    “青淼的族人來了。”謝賜看著麵前的蓮央心不在焉,便出聲提醒來。


    “青淼?”蘇棠梨眼尾有些下斂來,“青淼的人過來是要來抓我還是來抓蓮央的呢?”


    “青淼需要聖子。現在明麵上的聖子是蓮央,他們大概是來找蓮央的,畢竟最近青淼出事了。”謝賜淡淡道,“邪祟盯上了青淼,在短短幾日之內,整個青淼之內出現了一種特殊的蠱毒。”


    “這個蠱毒的最初形態你們應當也經曆過,是狐狸妖那邊的桃花蠱。隻不過這次在青淼的蠱毒還被增添了些青淼的蠱術。”謝賜緩緩講著。


    “青淼的蠱術?”


    蘇棠梨知道狐狸妖的桃花蠱是加重情絲的,合歡宗的蠱惑是編織幻境蒙騙人心的,隻不過她好像沒有聽說過青淼的蠱術。她第一回去青淼,見到的是一片分外澄澈的清濯宴,自然便把青淼當成是幹淨寧靜的地方。


    “對,水至清則無魚,滄浪之水既清且濁。青淼在孕育清澈的同時也培育著蠱術。狐狸妖的桃花蠱令人癡,合歡宗的蠱惑令人混亂,青淼的蠱術則是令人寧靜。”謝賜問蘇棠梨,“過分的寧靜,不也是對思想的一種擾亂嗎?”


    蘇棠梨琉璃玉那樣的眼眸一怔。師尊說的不錯,過分的寧靜,也許並不真實,而是蠱術催生的結果。


    “桃花遇水則泛濫,桃花青淼蠱便是這個效果。中蠱之人腦中一切皆為桃花春事。瘋子容易被抓到,而中了這個蠱毒的人則多了青淼的一分特性,會變得更加善於偽裝。”謝賜說著。


    蘇棠梨明白了。原先的中蠱之人容易被他人發覺到異常,故而所中蠱毒也更容易被祛除。但是這回在青淼泛濫的蠱毒則具有一定的隱蔽性,是一個更會隱忍的瘋子,危害程度也更大。


    “這蠱可分為兩分,半麵桃花半麵青淼,桃花蠱那部分狐狸妖可消,青淼那部分則是青淼聖子的血脈可消。所以這回青淼才派人前來。”說到這裏,謝賜看了一眼蘇棠梨。


    嗯,也對,青淼血脈事實上是在她身上,那這一回,理應是輪到她蘇棠梨替蓮央打掩護了。


    “我做些什麽能夠幫上忙呢?”蘇棠梨看了看蓮央,又看了看謝賜,“青淼蠱毒一事必須得解決才是。”


    蓮央放下手中的水鏡,沉黑的眼眸看著蘇棠梨,然後彎眸:“可能需要狸狸陪我一同前去狐狸穀,畢竟桃花蠱的解法在狐狸妖們手裏。”


    ……


    “狐狸穀啊,這可是我親愛的老家。”顧明箬的身上總是有一些小狐狸的飾品。


    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來了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眼尾之上捎帶起小驕傲來:“這可是姐姐送我的……”


    小師妹蘇棠梨疑惑地揚起眼眸看向自家四師兄。注意到蘇棠梨的目光,顧明箬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內心的尷尬。


    “小師妹可是要去狐狸穀?狐狸穀這邊我可以帶路。”顧明箬把火紅色的小狐狸揣回自己懷裏,轉移話題道,“我們要先走到妖族在的澧州,從澧州西北向,才好來到狐狸穀。”


    “狐狸穀?”聽到蘇棠梨也要去狐狸穀,白渺接話道,“我也隨你們一起去,正好也一起去見見狐狸穀了。”


    “師姐?你真的可以去見那邊的狐狸妖嗎?”回憶起來白渺的往事,顧明箬忍不住接話道。


    “四師弟你怎麽可以這樣子看著我呢,是,倒是師姐我多嘴了罷,比不得你那狐狸姐姐來得妥帖。”白渺輕咬櫻唇,才說話這半晌,眼淚順著眼尾滴滴滑落,像是一朵盛世白蓮花徐徐綻放,到底是真的惹人心憐了。


    蘇棠梨琉璃玉一樣的眼眸看向顧明箬,小師妹也沒說什麽,可是她的眼眸中神色是那樣的困惑清澈,看得顧明箬是一陣頭疼。


    “師姐,當我沒說。”顧明箬擺了擺手,有盡量在挽回小師妹眼中自己的形象。


    白渺見好就收,原先還細細流動著的淚水說沒就沒,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尾,理直氣壯地責怪著顧明箬:“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麽,小師妹要出門也不知道去準備準備,曉不曉得什麽是心疼人?”


    顧明箬隻好是後退半步,被訓得是乖乖低下腦袋。


    白渺見狀低下頭來,挼著蘇棠梨的腦袋,悄悄問道:“如何?狸狸可曾學到些什麽?”


    她水盈盈的雙眸期待地看著蘇棠梨,長期藏起來的尾巴幾乎要實體化來。


    白渺期待著狸狸學到一些她拿手的裝可憐功夫。知道她剛剛這番是用裝可憐的法子讓顧明箬知難而退。


    麵對著三師姐超級期待的目光,蘇棠梨低頭認真地沉思了片刻,然後恍然大悟地抬起腦袋來:“我知道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囂張的東西都是紙老虎!”


    “因為師姐有著一掌拍碎垂楊柳的強大功力,這才會讓四師兄瑟瑟發抖!”蘇棠梨越說越覺得自己超級有道理,白渺眼見著她越說越板直的腰板,心中就像草地被揪禿了一把那樣,拔涼拔涼。


    那邊蘇棠梨說完之後,還揚起她那漂亮的眼眸,很是求誇讚地看向白渺,那種渴望甚至蔓延至發尾尖尖。


    麵對這種渴望,白渺還能夠說些什麽別的話?從某種別樣的程度上來講,狸狸還是很適合合歡宗的。


    “很好。”白渺忍著心中的拔涼,溫柔地拍了拍蘇棠梨的腦袋。


    啊,小師妹這機靈的小腦瓜子。真想打開來看看裏麵究竟是裝著些什麽東西。


    ……


    等到青淼的族人們過來,他們就可以動身前往妖族所在地,然後再去狐狸穀了。


    而如果想進到狐狸穀裏邊,就勢必要偽裝一下自己,以免自己太過格格不入。


    難道這一回,她居然是要在現實之中戴上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了嗎?這也太過羞恥了吧嗚嗚。一想到那種感覺,蘇棠梨連忙把腦袋中的胡思亂想搖亂出去。


    等等哦,也不一定要偽裝成狐狸,說不定可以有別的更好的法子,能夠讓她順利混進狐狸穀。


    蘇棠梨這樣想著,手中的水鏡忽然亮堂了起來。


    【蓮央】:狸狸,過來一下藏書院這邊嗎?月字號。


    嗯?這是什麽邀約?


    【蓮央】:我在研究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可以混進去狐狸穀。


    哦!混進狐狸穀的方法!蘇棠梨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


    【狸狸】:我知道了,藏書院月字號是嗎?我現在過來。


    藏書院不同於合歡宗藏書閣。藏書閣裏麵通常會有更多的弟子前往閱讀,故而整體環境是人多且安靜的。


    而藏書院書籍並沒有藏書閣那麽多,卻幾乎是一人或者幾人一個安靜的單間,通常更適用於研討問題,以此避免研討時動用靈力打擾到別的弟子。


    蘇棠梨很快就找到了月字號那間,她抬頭看著房門之上標注著的一個小月亮,而後輕輕敲了敲門,再推門而入來。


    月字號的藏書院裏麵剛進入,便能看見林立著的許多個書架,將照進屋子裏的陽光割裂成無數條。光影斑駁。每幾個書架之中,可以看到漂浮著的幾個翻開的書籍,想來是蓮央翻開來的。


    蓮央人哪裏去了?


    蘇棠梨走過幾個書架,終於是在一個有光照進來的書架旁看到了蓮央。


    這個時候的蓮央正在從書架之上拿東西,恰到好處的光剛好襯托著他如竹如鬆般的身形,白皙的手恰好拿下來一本書籍,他眼眸之中的神色專注。


    在恍恍惚惚似真似假的光影之中,蘇棠梨一時間有些發愣,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陷入到了某種幻境一般。


    當然,異常了解幻境的她自然知道眼前的一切包括蓮央都是真實的。


    注意到蘇棠梨來了,蓮央從浮空之中跳躍而下,手中還拿著剛剛挑選好的書籍:“早知道狸狸現在過來,我就該好好整理一番才是,省的像現在這樣,身上亂糟糟的,都不夠整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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