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可氣的!


    她又朝林驛踹去,借林驛躲閃的間隙,掙開對方,跳下了床。


    屋內拳腳相撞聲接連不斷,瓷瓶碎了一個又一個,屋外的鳥兒一陣驚叫,還未來得及振翅,就被從窗口衝出的掌風送上了天。


    倏然,門窗齊聲合上,院落重歸寂靜,屋內卻是傳來了羞人的聲音。


    金筱踮著腳,用力環著林驛的脖子,迎著對方火熱的吻。


    她不知二人為何突然靠在了一起,又因何情不自禁得有了現下的親密。


    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該如此,可身體完全不受控製,不多時便雙腿發麻,思緒飄散。


    林驛將她抱起,朝床榻走去,順著放她的動作,傾身靠了上來。


    沒有往日的甜蜜,觸碰中帶著發泄和怨懟,金筱飄散的思緒在林驛愈漸強橫的摟抱中聚了起來,她咬住了林驛的下唇。


    她知林驛止了動作,正盯著她,卻不想睜眼,齒下繼續用力,將對方的唇咬破了。


    血腥味漫在口中的同時,金筱的淚滑了下來。


    她不想傷林驛的,她和林驛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真的很重視這段緣分。


    可林驛體內的雄蠊蠱蟲要作何解釋呢?


    之前金筱一直沒想過,林驛為何會在她被黑衣人困於陣法時,及時救了她,又在她於林隱宗不辭而別後,很快尋到了她於海邊下榻的客棧。


    若這一切都歸功於林驛體中雄蠊蠱蟲對她體內雌蠊蠱蟲的感應,那她與葉嵐庭決裂那次呢?


    林驛豈不是知道她在門外,才故意和葉嵐庭說那番話的?


    林驛明麵上在斥責葉嵐庭給她下蠱,糟蹋她的信任,實則卻在親自剜她的心!


    那個口口聲聲怕她知道真相後無法自處,心疼她自幼親情淡薄、對僅有的溫暖異常珍視的人,到頭來,一直在利用她的孤獨與內疚。


    金筱情緒難掩,痛恨自己對待林驛無法像對待葉嵐庭那般決絕。


    她放開林驛的唇,在對方給她拭淚時哭得更加傷心。


    林驛將她抱起,輕撫她的頭發,她繼續環著林驛的脖子,趴在林驛肩上哭,時不時捶對方幾下。


    二人一直沒有說話,各自思量著糟心事……


    月懸中天,將濃稠的夜色驅散了些。


    金筱平複了情緒,將頭靠在林驛肩上,手指來回描著林驛流暢的下頜線。


    她好像更喜歡林驛的側臉。


    甚至又想起了林驛在相見歡仰頭飲酒的畫麵。


    那時她還不知道青衣男子就是林驛,卻已莫名被對方不羈的氣質吸引。


    對方仰頭時讓那流暢鋒利的下頜線更為明顯,後來飲酒時的喉結滾動,竟還讓她失神了片刻……


    “阿月……”


    金筱被這聲叫回了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停在了林驛的喉結上,已被林驛握住。


    林驛眸中隱著渴望,唇上的那點血痕勾人心魄,“別撩……”


    後麵未及說完的話,被金筱堵了回去。


    金筱小心觸了幾下林驛唇上被她咬破的傷口,與林驛分開些許,“你說什麽?”


    不等林驛開口,她賭氣道:“咬你這事,我是不會道歉的。”


    林驛凝視著她的眼睛,薄唇微抿。


    “你怎麽不說啊——”金筱驀地被林驛撲倒在床上,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臉,眨巴著眼睛:


    “……林驛?”


    林驛的眼神深不見底,氣息拂過金筱的鼻梁,一陣酥癢,金筱本能覺得危險,掙紮著要起身,被林驛按回了床上。


    林驛沉聲道:“我要留下。”


    金筱:“?”


    她見林驛不解釋,疑惑道:“留哪?”


    林驛:“……”


    他歎了口氣,耐著性子引導:“阿月長大了嗎?”


    金筱一頭疑雲,“……嗯。”


    “該懂事了吧?”


    “我不懂事嗎?”


    “……”


    林驛用鼻尖順著金筱的脖子蹭到了她耳邊,柔聲道:


    “那你說我現在想做什麽?”


    金筱的身子不自覺地繃緊,腦子滯了起來。


    這已然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也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她甚至都搞不明白林驛問這話的意義何在。


    不就是親密嗎?


    還能怎麽親密?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喜歡現下這種一直有可能脫離她掌控的情勢。她斂眸,捧住林驛的臉,將之擺回到她眼前:


    “別鬧,我有話問你。”


    林驛的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氣,躺到了她身邊,抬袖捂臉,“……問吧。”


    金筱撐起身子,晃著林驛的衣袖,“你配合點。”


    林驛隻覺得現實殘酷,他已經夠配合了好嗎?


    他露出臉,無奈看著金筱:“阿月,你太過分了。”


    金筱以為林驛是在怨她方才動手的事,沒好氣道:“究竟是誰過分,你自己心裏清楚。”


    林驛不可置信地望著金筱,再也躺不住了,又坐了起來,“行,咱們現下好好說道說道,過分的是誰。”


    金筱跟著坐了起來,不輸氣勢。


    二人久久對視,異口同聲道:


    “你瞞我。”


    金筱立馬回道:“我沒有。”


    她捕捉住了林驛的遲疑,“好啊林驛,你可真能耐!”


    林驛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抱住金筱躺回了床上,嘴上卻是不饒:“小騙子。”


    金筱拍他,“放開!”


    “不放!”林驛抱她更緊,“我不管,我要留下。”


    金筱氣不打一處來,“愛留哪留哪,別留我這兒!”


    “咣當——”


    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門響聲打斷,趕忙起身。金筱怕人跑了,一個移行術來到門前,見兩個白色身影摔進了屋裏。


    “咳——師姐勿怪,我們碰巧路過,這就走。”尹一弦埋頭扶起良桃,拉著人往外跑。


    拉不動……


    “桃子,走啦。”尹一弦躲閃著金筱的視線,繼續拉良桃。


    良桃依舊不動,掃過滿地的狼藉,對上了金筱的目光,“師姐。”


    金筱歪頭看著良桃,覺得對方這聲“師姐”順聽得很:“嗯?”


    良桃:“怎麽不見林公子?”


    未及金筱反應,尹一弦接了良桃的話:“說什麽呢桃子,這裏哪有林公子,聽話,咱們走啦。”


    良桃掙開了他,“不是你告訴我林公子在師姐房裏的嗎?”


    尹一弦尷尬得想原地消失,拚命給良桃使眼色。


    良桃:“……你眼睛不舒服?”


    尹一弦:“……”


    天哪,來個人救救孩子吧!


    他可不想再像白日裏那樣,對上林驛瘮人的目光了。


    他白日裏和林驛說漏了嘴,愁得夜不能寐,生怕自己破壞了金筱與林驛的感情,方才更是聽到金筱房裏的動靜後,奔了過來。


    半路撞見了良桃,將人一起帶來拉架,誰曾想屋裏二人打著打著,就打到了床上……


    林驛的可怕,尹一弦今日算是見識過了,就更別提尹鳳笙與他時常念叨起的脾氣與修為一樣凶橫的金筱了。


    現下一下得罪兩個,不跑還等什麽?


    奈何良桃這傻姑娘帶不動啊!


    尹一弦從頭到腳滲著尬意,就差在原地摳出一座城,但他也沒法扔下良桃自己跑了。


    這時,林驛旁若無人地走出裏屋,手上提著金筱的鞋,“別動,當心腳下。”


    他止了金筱朝他走來的動作,三步並兩步,將金筱抱到了案幾旁。


    “我自己穿。”金筱跳到坐墊上,奪過林驛手中的鞋,蹬到了腳上,一眼未瞧對方。


    這情景明顯不對勁,可尹一弦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忽略掉金筱與林驛之間的詭異氣氛,湊到了良桃耳邊:


    “別看了桃子,咱們再待下去就不……”


    “師姐。”


    這聲引來了屋內的全部目光,見良桃有些羞赧地望著金筱。


    尹一弦倒是鬆了口氣,“好樣的桃子,咱們是該向師姐道個歉。”他與良桃並立,剛起了個賠禮的架勢,就聽良桃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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