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筱:“……”


    她不由得看向葉嵐庭,葉嵐庭竟也向她點頭致謝!


    這下可好,她懸著的心是放下了,卻是落寞大於欣喜——這兩個把她從小看到大的哥哥,都沒認出她來。


    她將視線轉向台上,對這二人的行為沒作回應。


    海棠的話悠悠傳入金筱耳中,“各位公子,誤會雖已解除,但事發於我相見歡,讓各位受了驚,於情於理,相見歡也應給諸位賠不是。”


    “所以,今夜一切……”


    “一切費用記我賬上,我請客!”金子源搶先道。


    台下一陣驚呼,海棠也是微怔,但這微怔還未待人察覺,她已對金子源哂道:“那海棠就替諸位謝過公子了。”


    金子源揮開折扇,仰天大笑。


    堂中氣氛熱絡起來,隻金筱一人扶手撐額:敗家爺們兒。


    “海棠姑娘,言歸正傳,我等既需作詩,紙筆呢?”話畢,眾人的目光尋到了金筱方向。


    這話當然不可能是金筱說的,此時她和眾人一樣,正望向她身旁說話的青衣男子。


    金筱真是搞不懂這人。她坐在角落裏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可這青衣男子這麽能出頭,幹嘛也坐在角落裏?


    還好巧不巧,坐到了她旁邊,要死不死,坑得她幾番處於暴露身份的邊緣。


    不知不覺中,金筱射向青衣男子的目光嫌棄明了:長得挺好一男的,怎就生了張嘴?


    青衣男子許是察覺到了金筱不善的目光,朝金筱看來。他向金筱舉起杯盞,仰頭飲下,喉結滾動時,流暢鋒利的下頜線愈為明顯。


    台上的海棠在介紹鬥詩規則,金筱卻一句也沒聽進去了……


    見青衣男子投來目光,她趕忙收回視線。


    怎麽感覺臉上火燒火燎呢?


    她狂扇了幾下折扇,舉起案前的杯盞一飲而盡,火辣頓時從舌尖燒至腹中,“咳,咳咳咳……”


    一旁的青衣男子笑了起來,縱使笑聲爽朗,金筱也覺心煩,她怎就忘了杯裏的是酒了呢?


    她沒再理會青衣男子,抬頭看向了台上的海棠。


    海棠雙袖輕揮,海棠花台須臾間幻化出無數白玉色花瓣,這些花瓣沿著紅紗帳盤旋而上,下了一場花雨。


    花瓣落於台下各案上,兩瓣相連,一大一小,輕薄如紙,散著海棠花香。


    海棠:“此為子母瓣。較小花瓣為子瓣,較大花瓣為母瓣。各位參賽的公子可手持子母瓣,心中默念所作詩句,詩句稍後便會出現在母瓣上。”


    “詩作完成,母瓣會自動收交於琅月姑娘。屆時,被琅月姑娘選中的有緣人,所持子瓣會亮起。”


    眾人紛紛拿起案幾上的子母瓣仔細觀察。金筱亦是如此。現在,她心中的好奇已不止於琅月姑娘了,她對整個相見歡都充滿了興趣。


    可謂是隻要有比賽,就要爭輸贏。金筱燃起了熊熊的勝負欲,習慣性看向了金子源。


    此刻的金子源,正悄然在案幾下拉著葉嵐庭垂下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對方。


    葉嵐庭終是歎了口氣,示意金子源附耳過去。金子源照做不誤,頻頻點頭,嘴上也沒閑著,翻來覆去地念叨著。


    金筱:“……”


    還真是她想的那樣,金子源將葉嵐庭拉來相見歡,果然是為了闖關。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台下已有多人被收去母瓣。金筱仍未動作,繼續觀察形勢。倏然,略顯安靜的堂中炸出個激動的聲音:


    “亮了亮了!”


    金筱朝聲音處望去,見金子源正眼冒精光地看著自己手中發亮的子瓣。


    “嗬。”她立馬回過頭去,實在沒眼看此人。


    在金子源晉級的情況下,一會兒不論葉嵐庭是否晉級,金筱都不便作詩了。


    若她作了詩,詩還被琅月姑娘選中了,第一關晉級的人多還好說,她可以混在人堆裏繼續參加第二關;可要是晉級的人少,她和金子源打照麵的幾率就大了。


    萬一被金子源認出來,對方耽誤她去行男子之事是小,懷疑她違背祖訓,暗中修行是大。


    思及此,金筱再次瞪向了身旁的青衣男子,若不是這人把自己使出的掌風安在她身上,她至於這麽被動嗎?


    她手中掂著折扇,反複思忖著各種可能,最後,確定了心中所想:


    她要作詩!


    她才不要因為別人的橫插一腳,打破自己的計劃。若真晉級了,被金子源認出來就認出來,大不了回頭再解釋。


    而且,如果最後見琅月姑娘的人是她,那她就能站在金子源麵前,一臉鄙夷地告訴對方,原來男子之事不過如此。


    想到這裏,金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子母瓣,正打算於心默念早已作好的詩句,堂中又響起幾個炫耀的聲音。


    她下意識看向葉嵐庭。


    不出所料,葉嵐庭手中的子瓣是亮著的。葉嵐庭本人對此毫無反應,金子源倒是高興壞了,表情比他見到自己的子瓣亮了還誇張。


    金筱撇了撇嘴,回頭繼續對著花瓣默念詩句。可花瓣還未現字,就從她手中飄走了。


    驚訝之餘,她伸手去抓飄走的花瓣,可這花瓣像是被人操控了般,總能輕盈躲開。她苦抓無果,察覺了異常,不再折騰,觀察起周圍來。


    隻見一旁的青衣男子唇角微揚,手指輕晃,引著金筱的花瓣落到了自己手中。


    青衣男子一手持著自己發亮的花瓣,一手持著金筱的花瓣,對金筱道:“小兄弟,聽我一句勸,別白費力氣了。”


    金筱長吸了一口氣,壓聲道:“還我。”


    青衣男子歪頭,“還生我氣呢?我剛不是以酒道歉了嘛。”


    金筱:“還我。”


    青衣男子:“……告訴你別白費力氣,也是因為方才的事想補償你。”


    金筱一字一頓:“還、我。”


    青衣男子:“……”


    金筱簡直無語至極,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隨心所欲之人。


    她見青衣男子仍不把花瓣還她,沒了耐心,索性上前去搶。


    青衣男子許是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防不勝防,本能地向後傾去。這一後傾導致她沒碰到花瓣,而是抓住了青衣男子揚起的衣袖。


    她被青衣男子的力量帶了過去,二人一時間都沒坐穩,朝地上摔去。


    在落地的刹那,金筱被青衣男子攬在懷中護住了頭。她的身子壓在了對方溫暖寬闊的胸膛上,耳邊傳來有力的心跳聲。


    她微啟著唇,眨了眨眼,忽的感覺護著她腦袋的手一抖,緊接著耳邊的心跳聲急促起來。


    青衣男子囁嚅道:“你……你是……”


    回過神來的金筱氣不打一處來,脫口道:“我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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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渾噩夢中驚坐起,收藏竟然有了漲!


    嗚嗚嗚~請小可愛原諒作者沒見識,感動得稀裏嘩啦!!!


    感謝各位捧場的小可愛,海豹式鞠躬~


    第17章 後知後覺


    金筱掙開青衣男子的手,撐起身來,從對方手中奪回了自己的花瓣。待平複心情,她正要對著花瓣默念詩句,花瓣卻開始化作點點星光。


    不消片刻,無影無蹤。


    金筱:“……”


    海棠的聲音再次響起:“時間已到,感謝諸位的參與,請晉級的公子上二樓。”


    看著有人不斷起身離開,金筱隻覺心中團了一簇火,覷著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卻一反之前的隨性恣意,躲閃起她的視線來。


    金筱嘴角一挑,對方不敢看她,是終於知道自己缺德了嗎?


    誰料青衣男子路過她時道:“信我,這裏不適合你,快些離開吧。”


    金筱嘴角一僵,險些將手中折扇砸向青衣男子的後腦勺。


    我信你個鬼,本姑娘偏不!


    待晉級的人盡數離去,一樓大堂仍是人山人海。台上歌舞吹笙,台下把酒言歡,唯金筱一人淒淒慘慘戚戚。


    她一邊嗑著瓜子泄憤,一邊聽鄰桌的幾人閑談。


    “結果出來了,你們猜,最後是誰拔得頭籌?”


    “這我可猜不出,不過,肯定不是那聶強。”這人話畢,當即有人質疑,這人繼續道:“就那麽個白麵娃娃,能和琅月姑娘作甚,過家家嗎?”


    一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金筱不明所以,心想,隻要不是那青衣男子,結果是誰,她都能接受。她將瓜子皮信手擲於碟中,又捏起了一顆瓜子。


    “確實不是聶強。諸位還記得方才坐那兒的公子嗎?”說話人抬手一指,“是他。”


    金筱順著說話人所指的方向瞧去,送到嘴邊的瓜子登時掉了——


    那人所指的,正是青衣男子的位置。


    一時間,金筱隻覺得堂中聲音甚為聒噪,空氣也變得悶熱起來。她甩開折扇,狂扇了幾下,憋屈極了。


    平時任對方是誰,招惹了她,她可都是要正麵剛的。現下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卻隻能對青衣男子一忍再忍。


    可結果呢?青衣男子讓她失去了作詩的機會,自己拔得了頭籌。


    金筱越想越不甘:真是給他臉了,今天不揍他一頓,他真當本姑娘好欺負?


    說幹就幹,她決定這就去尋那青衣男子,然後將對方拐到小旮旯這樣那樣。


    就在這時,有人摟住了她的胳膊。


    “小公子生得真俊,讓奴家陪你喝一杯吧。”


    金筱一怔,扭頭見一濃妝女子身著黃紗衣,白花花的前麵一直往她身上蹭,頓時花容失色,“這……這位姑娘,咱們動口不動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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