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又打架了吧……」


    雖然長大之後就沒見過宮雙子的內鬥,但小時候這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會扭打成一團的景象依舊深深烙印在最鶴生的記憶中。


    岩泉一和及川徹打得最凶的時候,也不過是岩泉一對及川徹單方麵的製裁。


    可宮雙子每次幹架,都仿佛是賭上了下半輩子的尊嚴一樣拚命地揮拳。


    曾經年幼無知的最鶴生也有試著拉過架。


    然而後果則是宮侑和宮治兩個人的拳頭都沒張眼睛,前後地磕在她的額頭上,腫了兩個過了一星期也沒消掉的大包。


    又青又紫地突在她腦門上。


    跟隻觀賞金魚一樣。


    氣得仙石要把最鶴生關在家裏謝絕一切黃毛小子靠近。


    而為了不讓那段時間的最鶴生無聊,仙石要大方地給最鶴生買了她人生中第一台屬於自己的遊戲機。


    然後才認識了孤爪研磨他們。


    在氣頭上的宮雙子沒理最鶴生。


    但總有人會找上來的。


    遇到這種攪人生意的客人,老闆不動幾分氣性那就隻能懷疑是慈悲為懷的菩薩轉世。


    牛島若利是勸架的。


    他沒對他發火。


    宮雙子是打架的。


    他不敢再往火上澆油。


    於是此時出現的最鶴生,簡直就是個專程送上門來供他指摘的對象。


    「我說小姑娘,他們兩個是你朋友?」


    「是的……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本來就是在店裏打架的人不對,作為在場唯一與宮雙子有關係且理智尚存的正常人,最鶴生心虛不已。


    「哈——你難道覺得這隻是給我添了麻煩的程度嗎?」老闆的怒火終於有了宣洩的地方,他立刻扯起嗓子,「你知道他們嚇走了我多少客人嗎?!你們這群小孩難道當我不要做生意不要養家餬口的?!」


    「真的非常抱歉……我會付給您相應的賠償金的……」


    「賠償金?你怎麽不說再賠付我和我的客人們精神損失費?!」


    最鶴生被吼得一顫。


    她有點想哭。


    倒不是覺得委屈。


    而是真的老老實實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該賠付給老闆和其他客人們的精神損失費。


    那毫無疑問是一個會讓高中生感到絕望的天文數字。


    最鶴生十分無助。


    她現在還真沒有那麽多錢幫闖了禍的宮雙子墊付……


    「做錯事我會道歉,添的麻煩我也會賠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冷眼注視著他們,仿佛隻是作為事不關己的觀眾的宮侑終於開口道,「但得理不饒人的話還是少說點吧?她和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就成熟一點!像個男人一樣!」


    也許是從最鶴生那裏得了底氣,老闆和剛才不敢勸架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氣勢洶洶地將分割廚房和就餐吧檯的木質長台拍得震天響:「有本事在外麵打架!有本事別讓身邊的人為你們道歉操心啊兩個臭小子!」


    最鶴生驚恐。


    她好怕宮侑和宮治一起站起來拎起老闆的衣領。


    不過更讓她驚恐的還在後頭。


    被罵成這樣的,宮侑和宮治居然老老實實地坐著沒動。


    不得不讓她懷疑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千萬不要再衝動起來闖什麽禍了。最鶴生的願望很虔誠。


    而神明大概也聽到了她虔誠的禱告。


    宮侑和宮治不僅乖乖被罵了一頓讓老闆解了氣,還相安無事地一起走出了店門口。


    他們沒在店門口打起架……


    這可太好了。


    可她還是不敢鬆開宮治和宮侑。


    她寧願再挨他們兩個一人一拳,也不想看到這對雙胞胎當街鬥毆。


    被人拍成視頻發到網上會出大問題的吧?!


    搞不好會禁賽誒!!


    「冷靜了嗎?」她問他們。


    「我一直很冷靜。」宮侑嗤了一聲,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最鶴生的力氣不大,但他覺得自己沒法掙脫,這不是捕獸夾,而是某種隻要看見聽見就能致幻的陷阱,連放手這話都令他說不出口。


    但宮侑還是說了:「快點放手!」


    她不放開他,也就肯定也不會放開宮治。


    「那你們不要打架。」最鶴生不安地強調,「你們保證!」


    「他不打我,我就不打他。」宮治如是說。


    「這話我原原本本還給你。」宮侑冷笑著,餘光又瞥見陰魂不散的怪童。


    「牛島君,看別人笑話有意思嗎?」


    如果宮侑願意去學習一下怎麽好好說話,最鶴生相信宮夫人是很願意出這個錢的。


    不過話雖如此,但宮侑本人其實並不介意和最鶴生一起成為他人眼中的主角。


    牛島若利沒有回答,甚至沒多給宮侑一個眼神,隻是徑直地望著站在他們中間充當防爆網的最鶴生。


    老實說這種不動如山的沉穩氣質是宮侑沒有的。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別人的沉默將自己襯得聒噪。


    可偏偏這時最鶴生鬆開了他們。


    果斷地像一根斷了線的風箏那樣迫不及待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你要飛到哪裏去?


    他盯著她。


    妄想把獵物攬進視線織成的網裏。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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