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李坐在椅子上,伸手將一邊的輔導書取過來攤開:「繪畫功課怎麽樣了?」


    江念和慕嵐算是提前招生的藝考生,所以他們的麵試時間就定在高二下學期的前兩個月,並不和其它的藝考生一樣參加專業課考試,所以這個寒假他們也需要跟著導師努力學習。


    江念的視頻頭被移到她的畫架處,邊上堆著許許多多練習的畫作,畫架還有一幅未幹的畫,表明了主人的努力。


    「追在你的數學成績後麵,一起奔跑。」江念念將手上的畫筆插到水桶裏,小心地洗起畫筆來,另一邊視頻裏的顧李也已經開始計算一道剛剛打開的題目。


    兩人開著視頻相互做著自己的事情已經延續了快半個月了,今天也是自然地結束了開頭的幾句話,就開始各自完成著自己的功課,期間江念覺得有些累了就抬頭看看顧李算題的模樣,顧李算出了一道答案,就望著手機看看那邊的江念正提筆修圖。


    一個人努力總會有疲憊的時候,但兩個人一起奔跑,想要暫時停下來的時候就會被身邊還在奮鬥的人鼓舞,然後繼續加油。


    冬令營裏都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過來參加和集訓,因此在晚上努力做題的人絕不是少數,也會有自己想不出好的思路,看著解析也覺得不夠透徹的同學尋求人的幫助,顧李還在解一道題的時候,身後的門就被敲響了。


    「請進。」


    「不好意思,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


    跟顧李在冬令營裏混得有些熟悉的女同學拿著題目歉意地進來問她,那女同學繞過床,走到顧李的書桌旁,一眼就看到了那開著視頻的手機,以及在視頻那麵也被打斷繪畫的江念。


    顧李早就習慣教別人題目的感覺,她熟練地接過女同學遞過來的本子,開始看起了題目,一邊的女同學撐在她的書桌旁將腦袋湊近了些看了看手機視頻裏的人:「這是誰啊?你們大晚上的還開著視頻電話。」


    這語氣明顯帶了點揶揄。


    顧李將那本子圈起來的題目看了一遍,發覺是自己剛剛寫過的,便快速地將解題思路又列了一遍在草稿上,她將草稿紙遞給女同學,自然地說道:「未來女朋友。」


    她也是排著第一的位置,等到小奶貓一上大學就提取正式頭銜的未來女朋友。


    alpha絲毫沒有扭捏的意思,甚至還點了點手機屏幕,將那個自己改好了的備註亮出來給人瞧。


    「小奶貓?」女同學看著這個曖昧極了的備註紅了臉。


    那一邊的江念也被顧李這直白的模樣給搞得愣了楞,但心底卻是止不住的甜,誰能知道之前一竅不通,怎麽挑撥都不動的木頭,一旦挑明了就是這樣的。


    真的是叫人有安全感,就是除了某些地方不太行之外。


    江念不自覺地摸了摸後頸,想起前段時間的那件事,心下又瞄了一眼自己壓在寒假作業下麵的慕嵐給自己送來的那本筆記。


    那頭的顧李早就已經解決了那女同學的困惑,將人送出房間後走回來,視頻那邊的小奶貓卻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眼神明顯看向一處地方發起了呆。


    「念念?」顧李叫了好幾聲也沒能叫應她。


    她突然拿起了手機,將自己的臉懟到攝像頭前:「小奶貓?除了作業,還有別的東西也比我更吸引你嗎?」


    顧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她那雙血紅色的眸子本就生得好看,此刻還帶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讓那邊被叫回神來的江念瞬間就被吸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沒有作業,也沒有作業和你一樣吸引人。」她語無倫次的,軟糯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到顧李的耳朵裏。


    還沒等顧李繼續開口要抱怨自己竟然和作業一樣重要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驚呼:「下雪啦!下雪啦!」


    南方的雪少見,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鵝毛般的雪花從空中慢慢地落下來,覆蓋在夜色籠罩的大地上,小心又緩慢地將所有的物體都染上白,它本想偷偷給第二日醒來的人們帶來驚喜,卻被提前暴露了行蹤。


    顧李站起身來,打開一側的窗簾和窗戶,她借著房間裏的燈光去瞧,黑夜下被燈光照亮的雪花,看上去更像是灰色的,她將一隻手伸出去接住了幾片沒能落到地上的雪花,江念也在視頻的那頭將自己的腦袋探出窗外,冬令營的地方離b市有些距離,所以b市還沒有迎來第一場雪。


    「我也想看初雪,和你一起。」江念將腦袋探回來,有些可憐地對著顧李說道。


    攝像頭瞬間就被調轉了方向,借著房間裏的那點燈光,以及樓下的路燈,那頭的江念也看到了逐漸變大的雪花,藝術家的細胞總是對於大自然的這些東西有著不同的感觸,她看到雪的那一刻就不再出聲,而是靜靜地借著攝像頭看著。


    那一瞬間的靈感來得很快,被她牢牢地抓住了,她跑到顧李看不到的地方飛快地撿起了畫筆,坐回到了那個在鏡頭中心的座位上,在空白的畫布上開始了自己的創作。


    顧李舉著手機的手有些酸,雪景看得多了也會有些膩,樓下的路燈邊上多了幾個玩雪的身影,她將手機的鏡頭轉了回來,看了眼視頻裏沉浸在繪畫裏很久的江念,房間裏的大燈和她邊上的小燈將江念的側臉照的很亮。


    顧李仿佛能夠透過攝像頭看清楚她臉上細細的絨毛,以及長長的睫毛,她有心想去數,又被自己的行為笑到,江念畫畫的時候喜歡微微地眯著眼睛,右手的小拇指在畫到最喜歡的地方的時候會有節奏地敲奏著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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