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最後也隻是:「謝謝你喜歡我——之類的。」他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然後被抓了個正著。


    能夠鼓起勇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齊木晴真和幸村精市幾乎是同時這樣想著。


    *


    冬天的被窩很舒服,網球部的晨訓時間有很早。


    考慮到冬天六點半的天還是黑的,晨訓時間就按照學校的上課時間往後推了二十分鍾。


    提前一天將東西收拾好,並且不在家吃早餐的話,勉強可以六點半起床,但齊木晴真喜歡賴床,六點的時候鬧鍾就得響。


    「糟糕!忘記調鬧鍾了!」齊木晴真順應生物鍾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四十五了!


    「媽媽,怎麽不叫我?!楠雄a夢——拜託了送我去學欸?!」齊木晴真急急忙忙地衝下樓,然後發現客廳的鬧鍾正指向六點十五。


    昨天就預知到齊木晴真今天會起晚的齊木楠雄,提前將鬧鍾撥快了三十分鍾。


    幸村精市今天出門的時候,驚奇地發現齊木晴真竟然在他家門口等著他。


    齊木晴真元氣滿滿地沖他笑:「早上好精市!」


    兩人的家離得很近,走路隻要幾分鍾就到了。


    幸村精市雖然也有偶爾睡過頭的經歷,但比起齊木晴真喜歡卡著最後一分鍾的風格,他更喜歡提前一點將事情辦完。


    不過上學這種事情就沒辦法了,因為要和齊木晴真一起呀!


    從幼稚園就養成的習慣。


    「精市,今天是有好事嗎?你笑得好開心!」


    「是嗎?」幸村精市不覺得自己和平時笑得有哪裏不同。


    「嗯!」齊木晴真卻是很用力地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走到幸村精市前麵,然後以「後退」的姿勢和幸村精市保持麵對麵,「雖然平時的精市笑起來也很好看,但今天的精市很不一樣!」


    「大概是……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吧!」幸村精市想起昨天的夢,唇角就忍不住上揚。


    「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齊木晴真湊近他,和他貼貼,「我也要知道!」


    「是和晴真的第一次見麵呢!紅著臉說『請和我結婚』,然後在問完『婚禮是要西式的還是和式』之後又哭唧唧地跑出門——之類的。」


    突然被提起黑歷史的齊木晴真整個人都快熟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快遲到了,精市我們快跑!」


    總是最後十分鍾才出門的齊木晴真,今天別說是最後十分鍾了,在家乖乖吃完早餐等到幸村精市也才六點半。


    二十分鍾的時間,比平時寬裕了足足一倍!


    不由分說地拉起幸村精市,今天的時間雖然寬裕,但是奔跑速度卻比平時更快。


    幸村精市卻沒像往常那樣被他拉著跑。


    「晴真。」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少年人清澈又通透的聲音蘇得能把人耳朵軟掉,「這一條路,我們一起從幼兒園一直走到初中呢!」


    齊木晴真轉頭看他,藍紫色的眼眸在陽光下盛滿了流光溢彩,但漂亮的眸子隻映著齊木晴真一人,專注又深情。


    深情。


    齊木晴真被這個詞燙得一條,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


    感覺到抓著他的手心軟軟地滲出絲絲汗水,幸村精市也不逼他,隻拉著他慢慢地往學校走:「今天的時間還有很多,沒關係的。」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


    所以,沒關係,晴真隻要按照自己舒服的步調來就好了。


    幸村精市知道的,從雙向暗戀轉向「戀情」這一條路並不是說一句「我愛你」然後得到一句「我也愛你」就順利變質。


    齊木晴真有很多朋友,很多很多很好的朋友,幸村精市不僅是他喜歡的人,而且是他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笨拙地不知道該怎麽轉變。


    齊木晴真被幸村精市牽著,怔怔地看著他。


    幸村精市的人緣很好,一點也不比齊木晴真差,一路上有人和他們打招呼,幸村精市一一笑著回應。


    「早上好,幸村君,那個……最近的天氣有點冷,我做了一點慰問品,可以給網球部送去嗎?」女孩子們不好意思說送給幸村精市,更怕被拒絕,所以就用慰問品的名義。


    幸村精市正要說話,握著他的手突然一動,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指縫突然擠進了對方的手指,能感覺到對方遲疑了一下,接著便牢牢地扣住了。


    幸村精市沒去看齊木晴真的表情,但手指卻毫不猶豫地扣了上去,兩人的掌心緊緊地貼合在一起,能感覺到彼此熾熱的溫度。


    唇角止不住地上揚,幸村精市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但上來羞答答和他說話的女生明顯能感覺到春暖花開的美好。


    幸村精市溫和地以部長的身份向他表達了感謝,然後拉著齊木晴真往教室走。


    「…………卡密的手……是十指相扣是吧?!是十指相扣啊!啊啊啊我cp是真的啊啊啊啊啊!」


    等兩人走了好遠,女生才猛地回神,接著便是範中進舉式的尖叫原地蹦躂。


    這個早晨的立海大,註定是不平靜的早晨。幸村精市和齊木晴真難得這麽「早」來學校,先是去教室放下書包,這才去網球部晨練。


    這個點,學校裏的人並不多,除了值日生就是運動類社團的部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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