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語,因為她也沒有答案。


    直到一個月後,陸覺南垂頭喪氣地回來,說隔壁刑偵隊破了起大案子,但隊長顧從陽犧牲了。


    聽到這個消息,喻寒馬上給許願打電話,可是聯繫不上她,她連續去急診科等了三天,結果在她得知許願回來上班的第四天,她們又是在婦產科見麵。


    許願的母親淚流滿麵,想把她拉進手術室,她抱著肚子,扯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願願,你聽媽媽的話,阿陽已經死了,你把孩子生下來是給你增加拖累,而且沒有爸爸的孩子,一定不會幸福!」


    「你還年輕,你的路還很長,我想阿陽也不願意看見你為他一個人孤獨終老…..」


    「.…..」


    她不顧母親的勸阻,往電梯方向走。


    剛好,撞見上來找她的喻寒。


    許願白皙的小臉比之前瘦削,五個月的肚子隆起明顯,她四肢卻異常纖細。


    從身形看得出,她最近狀態很差,但眉眼,依舊從容溫潤。


    她笑,扶著小腹跟她打招呼:「喻寒,好久不見。」


    「你…還好嗎?」


    「挺好的。」她回得很快,「喻寒,我家老顧走了,從結婚起,他答應的事從不食言,這是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出發前,他說他會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來,他沒做到。」


    她的幾句話讓喻寒紅了眼,她伸手,緊緊抱住許願。


    「你以後怎麽打算?」


    她還是一副笑模樣。


    「結婚後聚少離多,我早就習慣了。」


    「不過是他不在,我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一個人生活,有什麽可怕。」


    喻寒吸吸鼻子,心裏的酸澀翻騰。


    「你做好決定就好。」


    「.…..」


    電梯停在下麵的樓層,遲遲不上來,她緩步走向樓梯間的大門,依舊是從容淡然的樣子。


    那時接近黃昏,走廊正對的窗戶夕陽灑進來,圍在她周身一圈,一層細膩溫和的金色光暈。


    她突然轉身,側過臉,溫柔一笑。


    「喻寒,那個問題,我有答案了。」


    「我愛我家老顧,從一而終。」


    所以願意餘生漫長,就著回憶孤單度日。


    隻是,她的醒悟來的太晚,追不上那個說好相守一輩子的人,音容相貌化為虛影的速度。


    許願和喻寒兩人望著彼此,都笑了,慢慢,笑出了淚。


    ***


    那天,喻寒特意提早下班,去他單位找他。


    陸覺南看到她,先是驚喜,然後意外。


    「你怎麽來了?」


    從前從不在外人麵前跟他有任何親密舉動的喻寒,第一次,親昵地挽住他的手。


    「下班早,就來接你回家。」


    「老公,我們今天在外麵吃飯,然後看電影行嗎?」


    他一副見鬼的表情,驚訝地點頭。


    那一天,許願的話也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不管從前有何種羈絆,既然想不起,又何必糾結。


    確認眼前人是她所愛,幸福圓滿度過這一生,這樣,才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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