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白……雲晚白對此真的是無話可說。


    隻能說,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就這麽瞞了她快一個月。


    於是,雲晚白才得知,小尾巴最喜歡吃的還是天品靈石,或者說,是其中的靈氣。


    而就在它被天品靈石連喂了這麽久之後,小尾巴成功的進化了。


    速度變快了不少不說,身形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耳朵還是長長的,但是它的耳朵,有時候伸直了之後,便變的堅硬無比,比鐵還要硬。四肢也長長了不少,爪子也都鋒利了起來。再加上……長相也越來越不像一隻兔子了。


    如果不是雲晚白一直把它放在妖獸袋裏,每天都要見它,還真有可能會懷疑是被人掉了包。


    所以說……小尾巴可能還真的不是一直兔子。


    但它究竟是什麽,現在誰也不知道。


    目前也隻能先這樣喂著它,說不定等它“吃”夠了足夠多的靈氣,便會變成最終的模樣。


    隻是這一天何時才能到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雲晚白隻想說,還好當時遇見的是重雪照,但凡換一個人,身家早被她和小尾巴吃垮了。


    ……


    自從那日重雪照不讓她叫“您”了之後,雲晚白每每麵對他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但具體是怎麽不自在,她也說不上來。


    雲晚白糾結過一段時間,但也沒能想明白是什麽原因,於是……


    她便決定開始躲著重雪照,盡量不跟他多說話。


    雲晚白的想法很簡單,她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方法很好。


    ……既然源頭是出在了重雪照的身上,那她隻要少見他,少跟他說話,那不就會變得和之前一樣——自在起來了。


    於是,在雲晚白刻意隱蔽的疏遠下,重雪照一時竟也沒發覺什麽不對。


    因為他不管和雲晚白說什麽,她都會回複他,也都會對他笑。


    唯一有區別的,可能就是這個笑了。


    他白天做“阿照”的時候,得到的笑容,和晚上,是不一樣的。


    重雪照也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就是想要,想要……更多。


    ……


    是夜。


    重雪照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大床旁邊,抬眸一看,雲晚白正背對著他,拿著一塊天品靈石逗弄著小尾巴。


    她很安靜,幾乎不怎麽發出聲音,隻是小尾巴……時不時會發出一兩聲狗叫聲。


    “汪”的格外字正腔圓,日漸熟練。


    每每小尾巴汪汪叫的時候,重雪照都會忍不住朝那道纖細的背影望了過去,等著她生氣的轉過身來,要麽瞪他一眼,要麽就說他一句。


    可是她卻一直沒有轉過身,更遑論別的了。


    重雪照心裏一時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他垂眸,纖長濃密的睫羽遮住了那雙黑眸中沉沉的情緒。他扣了扣床上的花紋。煩躁的抿緊了薄唇。


    好煩。


    雲晚白那邊已經快趨於尾聲了,不管她教了多少遍,兜兜轉轉,小尾巴最終都會變成狗叫。


    可能它還是最喜歡狗叫吧……


    雲晚白喂夠了,準備把小尾巴收起來了。重雪照都沒等到她看過來,跟他說一句話。


    他坐著的木板都快被他摳出來一個洞了,好在這床夠結實,不然遲早要被他給扣塌。


    小尾巴被雲晚白收進妖獸袋中了。


    雲晚白也終於轉過了頭,對他說了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尊上,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然後,她就收拾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躺上了床。


    重雪照心裏更不是滋味了,他一揮手,屋內的燭火便都熄滅了。


    他自己又呆坐了一會兒,盯著那道背對著他的背影,也沒瞧出什麽東西來,便默默地也躺上了床


    反正也沒什麽意思。


    而雲晚白在聽到他窸窸窣窣上床的聲音後,在心裏鬆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身體放平。


    她目前這樣做……好像初見成效。


    隻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重雪照的聲音突然自寂靜的房內響了起來,道:


    “團團,你睡著了嗎?”


    雲晚白身體僵了一瞬,想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並不想理他。


    然後,重雪照又鍥而不舍地叫了幾聲,但都沒得到她的回應。


    雲晚白本以為這樣了,他也該放棄了。結果——


    她平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隻聽到了一陣風聲,旋即,少年略有些失望的聲音悄無聲息地突然從她的床旁響了起來。


    重雪照輕聲道:“你這麽快就睡著了嗎?”


    雲晚白:“……”


    雲晚白身體僵硬,盡可能的讓自己放緩呼吸,緊閉著雙眼,好不讓重雪照察覺到什麽不對


    但是——


    少年清淺的呼吸似乎離她越來越近,呼吸纏綿交融,雲晚白甚至已經能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寒意。


    “……”雲晚白是真的忍不了了,再這樣認任他下去,指不定他就要把臉懟到她臉上來了。


    雲晚白倏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了一雙漆黑的鳳眸。


    鳳眸的主人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睜開眼睛,怔怔地跟她對視一會兒後,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雲晚白拖著被子坐了起來,平靜地道:“尊上,你有什麽事嗎?”


    重雪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踟躕地靠了過來,低聲道:“沒什麽事,我就是想看你睡了沒有。”


    雲晚白神色複雜,道:“……我本來都要睡著了。”


    重雪照薄唇緊抿,眼眸微垂,輕輕地“哦”了一聲。


    四下一時有些寂靜,寒涼皎潔的月光自窗外灑了過來。


    雲晚白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他有像小尾巴那樣的長耳朵的話,那雙耳朵此時應該已經耷拉了下來。


    雲晚白微歎了口氣,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幾度張了張嘴,話至嘴邊又咽了回去。


    冥冥之中,雲晚白隱約感覺到,如果她在此時勸重雪照回去的話——那這一個晚上,那雙耳朵都不會再揚起來。


    沉默良久,雲晚白率先打破了僵局,道:“尊上,你不睡覺嗎?”


    重雪照一半身影都沐浴在月光下,不知道是不是雲晚白的錯覺,少年看著格外的形單影隻,甚至……還有幾分落寞。


    聞言,重雪照道:“你要睡了嗎?那我就回去了。”


    說罷,他等了一下,但並未聽到期盼之中挽留的話語。


    心口又酸又澀,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麽別的情緒,重雪照緊繃唇角,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轉身準備提步離開。


    但他剛走了一步,就聽到了雲晚白的聲音。


    “等一下——”


    重雪照的身影滯了一下,很快轉過了身來,那雙漆黑的鳳眸靜靜地凝望著她。


    雲晚白咬了咬下唇,心頭一時有些懊惱。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想的,就突然地叫住了他。


    可能是他離開的背影看著太過孤單,也可能是天色太晚,她太困了,意識模糊……總之——


    她叫住了他。


    明明決定了要少和他說話,少和他接觸的,結果還是自己打破了規定。


    但這次重雪照人也被她叫住了,雲晚白也隻能硬著頭皮把話接下去。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道:“尊上,你是睡不著嗎?”


    重雪照“嗯”了一聲,頓了一頓,又道:“我不困。


    “那……”鬼使神差般的,雲晚白抿了抿唇,道,“那尊上你要不要坐過來,我們說一會兒話。”


    話音剛落,雲晚白就感覺周圍的氣氛一凝。她又找補般地解釋了幾句,道:“說不定……我們說些話,尊上你就困了,就可以睡著了。”


    重雪照微啞的少年音又傳了過來,他道:“其實我不需要睡覺的。”


    雲晚白:“……”


    說的也是,人家都大乘期的修為了,跟她這還沒有築基的小菜鳥需要考慮的問題自然是不一樣的。


    就在雲晚白有些後悔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時重雪照突然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道:“我想跟你說話。”


    雲晚白怔怔的,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少年已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她的床旁,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重雪照隻坐了一點點,衣擺規規距距地壓好,雙手也放在膝上,看著竟然有幾分乖巧。


    雲晚白將腦海中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趕走,默了默,她道:“尊上,你想說什麽呢?”


    今夜的月色很美,月光自窗外灑下。少女姣好的容顏都被攏在了一層白光中,像是一捧幹淨柔軟的枝上初雪,亦或是一汪清澈瑩亮的林間溪流。


    她那一雙澄澈的桃花眼靜靜地注視著他,似乎在認真地傾聽他的答案。


    重雪照驟然收回了目光,垂眸盯緊了衣袖上的暗紋,淡淡地道:“……隨便什麽都可以。”


    “這……”雲晚白卡了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絞盡腦汁地去想,有什麽既不會觸碰到他的雷點,又適合當下的問題。


    她思忖了好半晌,才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問題。


    “尊上,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呢?”


    見重雪照略有些不解地看了過來,雲晚白微微一笑,道:“就是尊上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又有什麽寓意呢?”


    “我的名字……”重雪照怔愣了一會兒,他垂眸擺弄著衣袖上的暗紋,低聲道,“應該是我娘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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