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誠難以置信:「大清早吃…吃佛跳牆嗎?」


    他出身於豪門世族,又在魔族宮廷當差多年,奢貴的排場也見過不少,從未聽聞哪家用佛跳牆做早飯,皇族也不應奢靡至此。


    魔尊君棠橫眉反問:「你有意見嗎?」


    「不敢…屬下領命。」


    柏誠不是沒有意見,而是不方便表達,反正是魔尊的家業,他愛讓女人敗,那就由著他去。


    魔尊君棠詢問:「阿瀾有異常的舉動嗎?」


    柏誠的臉色沉了沉:「暫時沒有發現。」


    阿瀾這位從天而降的小嬌妻,著實讓鐵憨憨操碎了心,憋壞了腎。


    楚靈犀又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起床,恍恍惚惚間聞到了濃濃的香氣,真真是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


    她揉了揉雙眼,分不清是夢還是真,起身問:「是佛跳牆的味道嗎?」


    柏誠陰陽怪氣道:「寵妃娘娘,九天仙女也沒您金貴,早膳便是八珍玉食,晚上還想吃龍筋鳳髓不成嗎?」


    楚靈犀一語戳中鐵憨憨的死穴:「瞧你這喪氣的倒黴模樣,圓房失敗了吧~」


    柏誠又急又氣,憨直的麵孔紅成了猴屁股,結結巴巴地挽回麵子:「大…大丈夫頂天立地…應…應建功立業…豈能耽於兒女情長!」


    「省下圓房的時間搞事業,了不起的純爺們兒!」


    楚靈犀打趣一句,接過啞奴奉上的湯碗,迫不及待地連喝兩大口鮮湯,是濃濃的家鄉熟悉味道:「這是從妖界福壽齋買來的吧。」


    柏誠吐槽道:「不愧是吃貨,舌頭刁鑽得很,一嚐便知出處!」


    其實鐵憨憨也喜好美食,一腔憤懣唯有靠吃來發泄,用龍捲風般的速度連吃三碗。


    楚靈犀見勢不妙,抬掌牢牢扣住他的碗:「你不要太過分,好歹給我留點!」


    柏誠意猶未盡,據理力爭:「我清晨親赴妖界買美食,辛苦費最少五碗!」


    楚靈犀理直氣壯道:「這花的是魔尊的銀子,也就是我男人的錢,你一個跑腿的憑什麽獅子大開口!」


    柏誠與她爭搶瓷碗:「你的得意尾巴最好不要翹上天,寵妃不過是口頭尊號而已,未經正式的冊封禮,就不算貨真價實的後宮嬪妃!」


    「你竟敢質疑本姑奶奶的地位!」楚靈犀下令道:「啞奴,立刻去請魔尊為我主持公道!」


    柏誠針鋒相對:「尊上正在處理朝政,才不可能理會這等雞毛蒜皮的瑣事!」


    「姑奶奶的事,再小都是大事,不如我們賭一把,看看魔尊會不會在第一時間趕來!」


    楚靈犀現下武力值大減,打架不占優勢,隻能用耍賴皮的方法,大張嘴巴,作勢要咬,成功奪走了鐵憨憨的碗。


    安皓白捧著藥盒走入,打斷鬧劇:「又不是三歲孩童,為吃而爭吵,傳出去不怕丟人嗎?」


    楚靈犀變出一副笑臉,招呼道:「安鬼醫辛苦了,快來吃一碗佛跳牆補一補!」


    柏誠火氣更大:「你為什麽對他大方,對我小氣?」


    楚靈犀的理由簡單粗暴:「因為安鬼醫比你帥!」


    安皓白將啞奴送上的湯碗推給了鐵憨憨:「我不喜歡吃。」


    被愛的有恃無恐,柏誠慣常接受懸絲事精的體貼關照,理所應當地霸占美食,還衝著妖女傲嬌地哼了一聲,表現極其幼稚。


    楚靈犀恨不能撬開他的憨憨木魚腦殼,好好瞧瞧一根筋的腦迴路構造,不禁有些心疼苦哈哈單戀的懸絲事精,親手為他盛了一碗——


    「妖界的佛跳牆乃四界之首,裏麵有十多種大補食材,你必須得喝一碗,補氣養血,潤體止虛,有病治病,沒病防病!」


    安皓白所言卻有以德報怨之嫌:「你目前的病情不穩定,過分進補有害無益,最多隻能喝兩碗。」


    柏誠趁機霸占:「那剩下的全歸我!」


    楚靈犀偏不讓鐵憨憨如意:「大小啞奴,你倆吃一人一碗,不許留一滴湯給他!」


    鬥嘴過後二冤家賭氣沉默,柏誠性子直,心中有疑問便藏不住,拉下臉麵率先開口打破僵局:「你們妖族的佛跳牆到底是怎麽做的,味道比其他三界的濃鬱許多。」


    楚靈犀化身廚神,講的頭頭是道:「這道菜並不難,不過工序繁瑣,主要考驗耐性,其中所放的滋補食材四界大同小異,不外乎就是海參、鮑魚、魚翅、魚唇、鱉裙、鹿筋、花膠等等,關鍵在於湯頭。」


    柏誠又嚐了一口,說道:「高湯一般都是雞、鴨、火腿、牛棒骨共同熬製而成的,還會加入黃酒提味,不過湯味不如這份佛跳牆濃鬱甘醇。」


    楚靈犀晃動著筷子,頗有指點江山之勢:「食材貴在講究,不能將就,雞要用肉質嫩滑、皮脆骨軟的紅腹錦雞,鴨要用玲瓏小巧、精瘦緊緻的櫻桃鴨,牛骨需是妖族耗牛之骨,黃酒得用馥鬱芬芳的花雕,福壽齋最捨得下本錢,用的是十年陳釀極品花雕。」


    「原來如此,回去後我讓家裏的廚子照這個法子做一次」,柏誠的饕餮大口又吃光一碗,心中有一疑惑未解——


    「尊上囑咐買的是醋燒佛跳牆,可是我跑遍了妖族各大酒樓,所有老闆都說佛跳牆沒有醋燒這種做法,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靈犀隨機應變,填上了自己挖的大坑:「醋燒佛跳牆…是楚州皇室宮廷菜,外麵買不到…其實味道不如福壽齋的好。」


    美食話題告一段落,吃飽喝足的柏誠開始憂心前程:「那個…尊上近幾日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


    安皓白覺鐵憨憨是真的憨:「尊上和寵妃你儂我儂,蜜裏調油,哪裏有閑工夫談論你。」


    柏誠泛起了愁容:「尊上先前下令,不僅命我盡快成親,還說除非我當爹,否則就不準我上戰場,原以為是句玩笑話,但剛剛尊上又問起了阿瀾,我擔心…這是來真的…」


    鐵憨憨的惆悵模樣完全發自肺腑,楚靈犀疑心他是實力派影帝:「你難道真的認為,自己上不了仙魔大戰的戰場嗎?」


    柏誠左右為難,臉比苦瓜更苦:「那當然,都說君無戲言嘛…可是阿瀾那邊我又實在…圓房一時半會兒也沒戲…」


    現成的便宜,不撿白不撿,楚靈犀略顯興奮地挑了挑眉:「這樣吧,我幫你在尊上那裏說說好話,事成之後算你欠我一個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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