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因她的豪爽而意外:「素聞楚家兄妹感情深厚,想不到你會如此輕易地將兄長的禮物轉贈旁人。」


    「你不是旁人,而是救我出危難的蓋世大英雄~」


    千甜萬甜不如嘴甜,楚靈犀說著又在他胸口拍了拍:「正因為兄妹情深,所以我逢年過年都能夠收到哥哥的禮物,不至於樣樣都當寶貝似的供著,不過神仙大多偏好披麻戴孝的冷淡風,你為何會看中這串朱玉手鍊?」


    那時的楚家兄妹軍連戰連勝、所向披靡,她本以為還有千年萬年的時間收哥哥各式各樣的禮物,殊不知世事無常,命運難料。


    她有幸重生,方知兄妹情何其可貴,倘若差一點運氣,便會生死相隔,朱玉蘭手鍊將是她收到的最後一件生辰禮物。


    林澤道:「我女兒喜歡色彩絢麗的珠玉與寶石,我想多買幾樣送給她,但是你的珠串意義重大,我不便收下。」


    「原來如此,上仙女兒的品味果然非同一般,楚州盛產炫彩流霞玉石與灼灼桃花寶石,日後我挑成色最好的做成整套首飾,親自送到府上。」


    當時樂天的真實身世仍未揭曉,楚靈犀並沒有多想,隻當是神仙基因突變,兩位根正苗紅的上仙偏偏生出品味清奇的女兒。


    任她的腦洞再大,也猜不到樂天的親爹竟是魔尊君棠。


    看著她微蹙眉頭失神煩心的模樣,林澤會心一笑,故意用假話刺激:「這條手鍊是楚靈犀所贈,算是定情信物吧。」


    「臭不要臉,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男神仙也不例外!為了套姑奶奶的話,連臉麵都不顧了嗎!?」


    楚靈犀強抑怒火,虛與委蛇,見招拆招:「上仙恐怕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先後剋死夫人柳芽上仙與紅顏知己妖女戰神,八字簡直硬過銅牆鐵壁!」


    「我相信楚靈犀的魂靈仍在人世,而且近在咫尺。」


    林澤摘下手鍊,放於她麵前。


    「此為何意,上仙莫不是要把定情信物送給我?」


    能夠重得朱玉蘭手鍊,自是楚靈犀所願,可如此情形甚為蹊蹺,她萬不能輕易收下。


    「物歸原主。」


    妖女戰神的鋒芒舉世無雙,似獨一無二的寶劍,林澤確信眼前人就是楚靈犀。


    「我不明白上仙的意思。」


    林澤笑中略帶苦澀:「無論我怎樣做,都很難聽到你講一句真話,過去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柏誠見勢不妙,連忙岔開話題:「上仙想必醉了,您怎可能與妖女有情愛糾葛,即便相處過三天三夜,也不足以定情。」


    台上的說書先生換為琵琶藝姬,一唱三嘆,雅音裊裊:「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自君之出矣,紅顏轉憔悴,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自君之出矣,明鏡罷紅妝,思君如夜燭,煎淚幾千行,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情不知何起,直教人念念不忘。」


    林澤輕晃酒杯感慨道:「曲子分外應景,道盡人間相思意。」


    楚靈犀深覺換人設的不是自己,而是林澤,狠懟不留情:「上仙家有妻室,卻還在外拈花惹草,妄圖坐享齊人之福,顯然與此專情至性的曲子格格不入。」


    林澤解釋道:「我與柳芽是摯友而非普通夫妻。」


    「意思是…」,楚靈犀的惡趣味腦洞再次大開:「你們夫妻兩人各玩各的,互不幹涉,原來神仙的路子這麽野!」


    「論起路子野,我怎能與你相比。」


    林澤三句不離往事:「離開冥靈洞府之後,你一直費盡心思地躲避我,我時常會想,你是不是仍舊與從前相同,愛玩笑,愛嬉鬧,愛美男,愛用表白撩撥人心。」


    「上仙不是醉酒,而是瘋癲」,楚靈犀肅起麵容道:「我是魔尊寵妃,上仙請謹言慎行,以免損毀我的名譽。」


    「你曾經講過,名望與聲譽皆為無形枷鎖,顧之煩憂,棄之自由。」


    「再重申一次,我既不是楚靈犀,也不是柳芽,而是魔尊寵妃柳楚,今日與上仙第一次見麵,完全聽不懂你的胡言亂語!」


    「你還說過,神仙總習慣把言語與情緒藏在心底,定會錯失無數良機,這句話深深戳中我的心,正是我生平所有遺憾的根源,我不想再多添一樁憾事,在冥靈洞府時有一句話我沒來得及講出口——你笑起來很漂亮,燦如朝陽,皎勝明月,在那一瞬間,我心中的陰霾莫名全部消散。」


    麵對猝不及防的上仙表白,楚靈犀並無尋常女兒家的嬌羞,自戀感仍舊爆棚:「姑奶奶美貌無雙、艷壓群芳,誇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兩副麵孔的心機臭神仙,你究竟在玩什麽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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