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楚靈犀臥床修養整整三個月。


    此間她發憤圖強,博覽群書,並非是平素常看的話本,而是法術道經與兵法典籍。


    哥哥楚雲昊一度以為她的腦子真的被打傷了,接二連三找來不少大夫。


    她不是傻了,而是清醒了。


    昔日的妖女戰神,橫行妖界無敵手,自戀傲嬌狂嘚瑟,經過與魔尊的一番較量,方知自己僅僅是一隻坐井觀天的小小青蛙,就能在眼前這一畝三分地裏瞎蹦噠。


    她胸懷鴻鵠壯誌,不稀罕當妖界女霸王,要做就做四界女王者。


    可如今她的段位不過是區區青銅。


    魔尊君棠實乃真王者,不僅法術強於她百倍,謀略更是狂甩她幾條街。


    擂台之上,魔尊遊刃有餘,下手既不過輕也不過重,不顯山不露水地放她一馬,既替景家報了仇,完美安撫老臣心,又不至於和妖族結仇。


    這尺度,這分寸,這心機,拿捏的正正好好,值得她細細深深揣摩一百次。


    楚靈犀差點真成了魔尊的小迷妹,但她不是盲目沉迷,更多的是不服輸的倔強。


    差不算什麽,早晚有一日她能夠逆風翻盤。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她比魔尊年輕得多,有的是資本,單憑壽命就能活活熬死他。


    她發下重誓,必要風風光光贏過魔尊,一雪前恥。


    怎料造化弄人,重生的她,偏偏借了柳芽的軀體,不得不委身於魔尊,少兒不宜的戲碼一段接一段。


    妖女戰神明明是事業型大女主,奈何時運不濟,深陷艷情話本的泥沼。


    她本是立誌要超越王者的女人,搖身一變,卻成為依附王者的女人。


    魔尊君棠朦朧夢醒,夢中人就是懷中人,千年夙願終成真。


    他纏綿吻上朱唇,卻被無情推開,風月春夢被現實狂風狠狠摧殘。


    楚靈犀對於自己目前的人設極其不滿,伸臂與他相隔:「魔尊,咱們先談正經事,行不行?」


    那銳利的眼神,那決絕的語氣,顯然不是柳芽,而是孤身入魔軍營帳的妖女戰神。


    魔尊君棠不會給柳芽之外的女子半分關懷,披衣起身道:「前日我親赴元清神尊的壽宴,提出要見凶獸檮杌,在場老神仙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萬紫千紅百般燦爛,推三堵四各找藉口,由此來看,你的推斷沒有錯,當年檮杌脫離封印確實是仙界所為。」


    楚靈犀覺自己的智商沒能跟上重生的節奏,檮杌被重新封印後,由元清神尊將其鎮壓在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之下,先前柏誠提起時,她就該猜出魔尊的真實意圖,一拍大腿,匪氣如舊:「那幫老神仙扯皮的功夫可都不一般,我們想要見到檮杌恐怕不容易。」


    魔尊輕晃茶杯道:「見不見檮杌不重要,確認真相最重要,此事是我手中的一張底牌,倘若仙界膽敢主動進犯魔界,那本尊就將檮杌的秘密公之於眾。」


    楚靈犀提醒道:「那得盡快在冥靈洞府外設下結界和封印,以防老奸巨猾的仙帝再耍花樣!」


    「在你講出冥靈洞府秘密的當日,本尊就已安排好封印一事…」


    魔尊君棠習慣性地看向她,魂牽夢縈的容顏使他心波起伏,又迫不得已轉回頭:「我設結界的時候,發現那裏有仙界玄武族的秘密封印痕跡,應是林澤所為。」


    楚靈犀一頭霧水:「綠帽王林澤難不成是想砸仙帝的場子嗎?」


    魔尊君棠袖手踱步:「四界近來發生不少大事,仙帝宣布將禪位於嫡子澄暉上仙,玄武族上下均未參加賀宴,顯然是要公開與仙帝父子決裂;此外妖界十州也不太平,自從你命喪楚國主之手,厲州、潁州、兗州、元洲皆正式斷絕與楚州的往來。」


    楚靈犀與潁州、元洲和兗州的關係確實不錯,不過對於厲國主的抉擇十分不解:「厲州為了我和楚州翻臉,這不可能吧。」


    魔尊君棠提起此事便分外鬧心,沒好氣道:「『厲國主錯愛楚州姐妹花』,這是如今茶樓酒肆中最為熱門的新話本,潑天狗血灑遍四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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