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關星禾去琴房裏練琴,賀灼便去書房處理公務。


    桌邊的手機震了兩下


    「策劃發你郵箱了,有時間看一下」


    前頭有個業內知名的遊戲公司,想找他們合作,賀灼和徐營最近一直在考慮這次合作的可行性。


    他打開電腦,剛打開瀏覽器,手便僵了一下。


    之前搜索記錄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不夠持久怎麽辦?」


    第 73 章 番外3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瞬。


    一秒兩秒,


    賀灼的連逐漸綠了。


    他豁然起身,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


    「餵。」


    「吃什麽槍藥了,這麽沖。」徐營說:「你快看看那個策劃,


    我發現一個點。」


    「現在沒空。」賀灼咬牙,「回頭再說。」


    電話被掛斷。


    琴房裏沒有人,賀灼便又打開臥室的門。


    她靜靜地躺在被窩裏,


    許是今天累極了,


    睡得很沉很熟。


    臥室裏隻餘下她清淺的呼吸聲。


    她睡顏沉靜,睫毛下一片淡淡的清影,


    莫名的讓賀灼的心火消弭。


    他深呼吸,無可奈何地俯下身子重重地親了她一口。


    「唔。」她翻了個身,隻留給賀灼一道背影,


    嘴裏小聲嘟囔,「蚊子走開。」


    賀灼竟被氣笑了。


    他不知道她的腦袋裏為什麽總存著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她睡得那樣安靜,安靜到賀灼根本不忍心打擾。


    他給她掖了掖被腳。


    將燈關上。


    ~~


    秋風習習,十月中旬是賀灼父親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時候,


    他都要回雙水鎮掃墓。


    關星禾聽說了,


    便也嚷著要去。


    賀灼思索了片刻,還是同意了。


    上次他們一起來,還是十六歲的時候。


    車遠遠地駛進水泥路,


    關星禾看著窗外,覺得這裏變化很大。


    石子路被修得平整寬闊,房屋不再是記憶裏那樣低矮而破舊,


    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車剛到鎮口,一群人舉著大大的橫幅「熱烈歡迎賀灼先生蒞臨雙水鎮」


    關星禾驚道:「這...這怎麽回事?」


    賀灼也有些驚訝,微抿著唇看了眼窗外。


    車停下,


    一位中年人弓著腰上來為他們開門。


    「賀先生歡迎你。」他轉眼看到關星禾,猶豫了一下,「賀...太太,歡迎你,鄉親們給準備了感謝宴,就在鎮東的飯店,一會兒您掃完墓,就會有人來接您的。」


    關星禾被那聲賀太太叫得有些懵,她還未出口解釋,就聽賀灼說:「你們都回去吧。」


    他輕輕掃了眼紅字幅和身後黑壓壓的人群,淡聲說:「不用這麽麻煩。」


    「誒,要的要的。」中年人擦了把額頭的汗,「要不是您,我們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水泥路呢,還有鎮上的小學和城裏來的老師,多虧了賀先生您的慷慨,鄉親們也都是一片熱情,其中很多人還是您父親以前的學生,大家都感激你們父子的恩情。」


    關星禾沒想到賀灼私下裏做了這麽多,上山時,她壓低聲音,「你捐了學校?還修了路,你怎麽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他牽起她的手,「去年捐的,後來事情有些多,就忘記了。」


    車開上盤山公路,四周綠樹環繞,關星禾透過窗子往外看,便可以看到遠處的學校,綠草坪紅跑道和高高的升旗杆。


    看起來和城市裏的學校別無二致。


    「那是小學嗎?」


    「嗯。」


    「那你小時候也是在那裏讀的吧?」


    「是。」


    那時候沒有什麽操場,頂多是一小片水泥漆成的空地,擺上個破破爛爛的籃球框,每到周一,全校的人便擠在那升國旗。


    小時候的他,看著國旗迎著朝陽升起,也常常想像自己長大後的生活。


    陽光落在山林間,遠處的操場上,孩子們化成一個個小點,聚集在一起,一會兒又散開。


    「真好。」關星禾仰頭看他,「看他們玩兒的多開心。」


    「嗯。」他默默她的頭,心裏逐漸熨燙。


    賀知的墓在山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學生卻好像從來都沒將他忘記。


    各色的紙錢禮品,鮮花簇擁著小小的墓碑。


    賀灼給他燒了點紙錢。


    「爸,我來看你了。」


    裊裊的煙霧升騰,化作青煙瀰漫開來。


    如果你能看到現在的雙水鎮,應該會很欣慰吧。


    這裏在一天天慢慢變好,就像你希望的那樣。


    下山時,關星禾發現賀灼的情緒不高,他緊緊牽著自己的手,手心漸漸濡濕。


    他好像總習慣將情緒藏起來。


    關星禾有些心疼,靠過去,兩人的呼吸交纏,她輕輕地吻了他臉頰。


    賀灼側過頭,冷肅的眉目溫柔了一瞬。


    「我沒事,就是剛剛想到小時候的事。」


    關星禾:「什麽?」


    「其實小時候他對我一直很嚴厲。」


    許多年來,賀灼第一次提起父親這個話題,他聲音淡淡的,飄蕩在深秋的微風裏,莫名地戴上幾分寂寥的味道。


    「他一直很忙,也不常理睬我,有時候我就會想,在他心裏,為什麽學生比我還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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