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開看看。」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淡藍色便當盒,一共三層,上麵還貼著細細碎碎的小花兒。


    賀灼手指僵了僵,「你自己做的?」


    徐營說她要來送飯,自己便隻以為是她從外麵買的。


    「對啊。」女孩兒點點頭,一臉得意,「快打開看看啊。」


    他心像是被溫水泡過了一遍,泛起難以言喻的酸軟。


    他垂下眼,珍視地撫了一下便當盒,屏著呼吸,輕輕打開。


    一層放著三個包好的海苔飯糰,二層是煎餃和玉子燒,三層擺著切好的水果。


    賀灼視線緊緊地落在二層上,有一個裝飾的胡蘿蔔,被切成愛心形。


    因為關星禾的手藝不太好,便有些坑坑窪窪的。


    「哎呀,忽略那個,那就是個裝飾的。」關星禾將筷子遞給他,「吃吧。」


    他第一塊夾的便是失敗的玉子燒。


    關星禾抿了抿唇,「好吃嗎?」


    「嗯。」


    隻要是她做的,都好吃。


    「那我也試試。」關星禾眨了眨眼。


    這裏隻有一雙筷子,她的意思是......


    賀灼驀的想起那天電影院內,她輕輕地靠過來,餵了自己一顆甜到心底的爆米花。


    少年側臉身,下顎緊繃著,清冷的臉上什麽表情沒有。


    可他攥著筷子的手動了動,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的,一連幾次,都夾不起一塊。


    這種強烈的反差萌讓關星禾止不住想笑,剛剛不是還主動地說出那些溺死人的話,現在怎麽叫他餵自己一下,就變成這幅模樣。


    她死命地抿著唇,卻怎麽也控製不住自己揚起的嘴角。


    「噗嗤」一下。


    賀灼抬眸。


    窗外是燦爛的七月驕陽,女孩兒的發邊像是染上了一層溫暖的光,她笑起來頰邊有兩個小酒窩,漂亮得讓人心都顫。


    他知道她在笑自己,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


    「筷子有點滑。」


    「哦,哦。」她憋著笑,「那就別吃了,給我夾一個水果吧。」


    水果有專門的叉子,這下可不會有夾不起來的情況。


    賀灼很輕鬆地叉了一個哈密瓜。


    「啊——」關星禾微微張嘴,清香的蜜瓜味就這樣沁進來。


    「好甜。」她眯了眯眼睛。


    賀灼的心跳都頓了頓,那種甜蜜的滋味似乎一瞬間滲進身體裏。


    他嘴角不覺得勾起來,「還要吃什麽?」


    「再吃個草莓吧。」


    「好。」


    窗外熾烈的陽光好像都變得溫暖起來。


    賀灼覺得每一個菜都很好吃,他知道關星禾是不會做飯的。


    「你什麽時候學得這些?」


    關星禾說:「今天啊,就是看視頻學的。」


    賀灼眼神溫柔,「以後我做給你吃。」


    像她這樣的女孩兒便該好好嬌養著,就連一點活兒都是不應該幹的。


    「哎呀,又不難。」關星禾打開手機翻翻找找,「你看看這個視頻,我就是照著這個學的。」


    賀灼垂眸,身子卻不自覺僵了一瞬。


    「炎炎夏日,教你做好吃的便當,成功收服老公的胃」


    老,老公?


    他心上一陣酥麻的癢,他側過頭看她。


    女孩兒撐著頭,她眸中含著光,清澈得像一汪湖水。


    賀灼微抿了下唇。


    是他多心了,他們才交往一年,能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不過幾個月。


    可他還是不自覺地幻想著他們的未來,甚至在無數個見不到她的日夜裏,自己在夢裏都和她過完了好幾輩子了。


    他知道不該這麽想的。


    他還...什麽都給不了她,便沒有資格去妄想什麽。


    窗外拂進一點風,關星禾問:「怎麽了?你看是不是很簡單。」


    「嗯。」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晚上我早點回家給你做飯。」


    「好啊。」


    賀灼的廚藝很好,關星禾最喜歡吃他做的菜。


    「那我先回去睡一覺。」


    賀灼已經差不多吃完了,他拿著飯盒起身去洗手間,「我把飯盒洗一洗,你帶回去吧。」


    「好。」


    回到家,關星禾已經有些困了,她睡了個午覺。


    醒來時,外麵有一點微微的響動。


    應該是賀灼回來了。


    她玩心頓起,想出去嚇一嚇他,便躡手躡腳地打開門。


    夏日的傍晚,微微的風拂過來。


    淅淅瀝瀝的水聲傳過來,少年身後是緋紅色的晚霞,他清瘦的背影隱在陽台紛飛的衣袂中。


    關星禾沒穿拖鞋,輕輕走過去,猛地從背後抱住他。


    他身子僵了一下,微微側過頭看她,「醒了?」


    「嗯。」她臉頰輕輕蹭他的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兒了,飯做好了在鍋裏,你餓了就去吃。」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逐漸放鬆了些。


    她知道他說不定是害羞了。


    「我等你一起吃吧。」她鬆開環著他腰的手,微微側過身,就見到洗衣池裏放著她中午剛換下來的裙子。


    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貼著裙子,很輕柔的搓洗著,「這個裙子是真絲的,不能用洗衣機洗,以後你放在這裏,我給你洗。」


    關星禾心尖酸澀,她一直是不知道這些的,反正在家裏都有保姆幫她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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