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發生的一切,並沒有影響到城郊的幾人。


    此時已是深夜,原本虛虛懸在天邊的月亮,悄無聲息地爬上了高天之上,如細銀般的月光兜頭鋪灑而下,就好似給整個天地都披上了一層銀色紗衣似的。


    誌得意滿地提著水桶,亨利朝其他幾人揮手,“嘿,夥計們,可以收工了。”


    顧阮阮本就不是個喜歡釣魚的人,剛剛一時貪個新鮮,時間長了難免有些索然無味,聽他這麽一說,立刻就停下了手。


    倒是坐在她不遠處的陸昱瑾,卻是動也不動,似乎仍在垂死掙紮。


    “miss顧,你們釣了多少,我剛剛在那邊可是釣了不少呢。”亨利並不知道他們這邊的情況,溜溜達達走過來後,就笑著問道。


    顧阮阮偏頭朝自己的水桶示意了一下,謙虛的回道:“馬馬虎虎。”


    亨利順著她的動作,朝她腳邊擱著的水桶看去,卻是差點沒將眼珠子給直接瞪掉出來,“oh,my god!你真的是第一次釣魚嗎,不是忽悠我們的嗎?”


    既然主動要求釣魚,亨利對自己的釣魚技術顯然是十分有自信的。


    他剛剛在那邊也的確釣了不少,小腿高的水桶,足足裝了大半桶,這在釣魚困難的冬季,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顧阮阮的水桶居然都快要裝滿了。


    這也就算了,裏頭的魚也明顯比他的大。


    更別說她第一條魚還是個非常難得一見的“鯉魚精”。


    這要是個釣魚老手釣起來的,他倒也不會這麽吃驚,可顧阮阮可是第一次釣魚,這樣的“戰績”未免也太嚇人了!


    他這話無疑是肯定了顧阮阮的“能力”。


    顧阮阮的嘴角微微往上飛翹了一些,麵上卻十分謙虛道:“是第一次,可能是我坐的這塊地方魚比較多,今天我運氣又比較好,所以才能釣上來這麽多吧。”


    “是嗎?”


    亨利狐疑的撓了撓頭,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嘟囔道:“那照miss顧你這麽說的話,今天你和陸肯定贏定——”


    話還沒說完,他卻好似被掐了脖子一般,瞬間就失了聲。


    顧阮阮順著他的眼神看去,跟著忙又默默的轉過了身。


    她必須得這麽做,要不然,她怕自己會當場笑出聲來。


    亨利卻忍不了,他回過神來後,第一時間就扯著嗓子怪叫了起來,“我的天呐,陸,這麽長時間,你怎麽會連條魚尾巴都沒釣到?”


    “我說miss顧水桶裏的魚,該不會是你放進去的吧?”


    “你這樣作弊可不行啊!”


    他倒是想呢,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太骨感!


    陸昱瑾麵無表情盯他一眼,握著魚竿的手忽地一翻轉,電光火石間,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被他重重地摜在了亨利的腳邊。


    “魚尾巴我是釣不到,我隻能釣到整條的魚。”薄唇微掀,他吐出冷冷一句。


    亨利低頭看了眼跳到他腳背,又從他腳背上跳下去的鯉魚,頓了頓,忽地就抱著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難怪以前喊你釣魚你從來不去,原來你真不會釣魚啊!”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向來無所不能的陸,居然不會釣魚。”


    “我要是說出去,怕是要驚掉一地的眼珠子吧。”


    在所有認識陸昱瑾的人眼中,陸昱瑾打小就像是開了外掛似的,無論學什麽都是一點就通,且迅速就能學到專業級別。


    他好像生來就是為了讓其他人羨慕嫉妒恨的。


    不僅擁有完美的身形樣貌,拔尖的家世背景,自身的能力也是一流。


    這些年來,隨著中國的綜合國力增強,國人在國外的地位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可即便如此,亞洲人在藍眼睛白皮膚的歐洲人眼裏,還是很受歧視的。


    陸昱瑾卻不同。


    當年留學的時候,他短短時間就收獲了別人的尊敬。


    愛慕他的女生更是覆蓋了各個種族。


    盡管所有人都知道他來自中國,可在所有人眼中,這位英俊、冷漠、神秘的東方男子,其實更像是一位日耳曼紳士。


    因為他和他們印象中的中國人實在太不同了。


    很多時候,亨利都會忍不住懷疑,如果不是陸的為人太過冷漠,那些女人們是不是會直接熱情地跪到在他腳,以求他的垂愛。


    這樣一個男人,原以為沒有什麽能打敗他。


    可誰又能想到,他最終卻敗在了一柄魚竿的手裏?


    這樣一想,亨利越發控製不住自己的笑意,要不是顧阮阮還站在這裏,他狂笑不止的都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滾了。


    顧阮阮這會兒其實也忍笑忍的痛苦。


    不說亨利,就連她也萬萬沒想到,一向無所不能的男人,今天居然會被幾尾魚給難住了。


    明明他教她的時候,還說的頭頭是道的。


    誰知道……


    難怪蘇嶸生之前說,要是聽他的估計一條魚都釣不到,感情蘇嶸生早就知道這男人不擅長釣魚啊。


    可既然如此,他一開始又為什麽要答應比賽釣魚?


    總不會就是為了所謂的麵子吧。


    可要是隻是為了麵子,現在這種情況,豈不是更丟麵子?


    心中正疑惑不解,身後忽然傳來幽幽一句,“想笑就笑吧,用不著憋著,反正你也憋不住。”


    “噗——”顧阮阮聞言一個沒忍住,頓時噴笑出聲。


    雖然她很快就捂住了嘴巴,但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的亨利,笑聲還是明顯越見響亮了兩分。


    陸昱瑾心裏自然是十分懊惱的,可他麵上卻是一點也沒露出來。


    涼涼瞥了一眼抱著肚子狂笑不止的亨利,他微掀了一下薄削的嘴唇,嗖嗖嗖的往外噴毒汁,“愚不可及,你真以為我是在釣魚嗎?”


    “啊?”亨利被他說的一呆,笑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陸昱瑾看著他那呆頭鵝模樣,直接從鼻腔中嗤出一聲嘲笑,涼道:“用現在流行的話說,隻有像你這種單身狗,才會悶頭專心致誌的釣魚。”


    “像我這種有媳婦作伴的人,釣的其實是情趣,懂?”


    “要不然,誰耐煩跟你們幾個大老爺們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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