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一片漆黑中,小孩子的哭喊聲響了起來,淒厲而又尖銳。


    顧阮阮茫然地看著四下的濃黑,心頭痛的厲害:“寶寶……是寶寶嗎?寶寶你在哪兒?”


    “媽媽,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你為什麽不要我?”


    哭聲更急,讓顧阮阮的胸口絞痛。


    捂住胸膛,她的眼淚掉的厲害:“寶寶,媽媽沒有不要你……是媽媽沒用,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最愛寶寶了……”


    “我要看看這個世界,媽媽……我要看看……”


    黑暗沾染上了血色,嬰兒的聲音變得詭異而又陰森。


    肚子傳來撕扯的劇痛,顧阮阮低下垂淚的臉。


    一張青黑的小手,枯瘦猶如雞爪,沾染著淋漓的鮮血破腹而出。


    肚子上的傷口變得越來越大,一張青白的嬰兒臉從傷口處鑽了出來,伴隨著腥臭的黑血。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嬰兒抬起頭的時候,嘴巴被粗糙的針線密密地封了起來,滲著斑駁的血跡。本該長著眼睛的地方凹陷幹涸下去,流出了兩行血淚。


    顧阮阮猛地心頭一顫,張開眼睛看著麵前的一片漆黑,冷汗涔涔。


    不過是一場幻夢,她的身邊什麽都沒有。


    沒有孩子,沒有淒慘的哭聲,沒有黑色的血液。


    隻有陸昱瑾溫暖而又輕柔的懷抱,還有他平穩的喘息聲。


    夜大概已經很深了,萬籟俱寂。


    顧阮阮睜著眼睛,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睡意。


    明明身邊已經什麽都沒有,她的眼前還是不斷地出現那個孩子的臉,耳邊還響徹著那一聲聲的“媽媽”……


    悄悄地將手指按在小腹上。


    平潭光滑,沒有傷口,也沒有鑽出來將她撕裂的鬼手。


    清醒的可怕。


    陸昱瑾半睡半醒之間,將懷中泛著微涼的身子往肋骨間塞了兩下,察覺到有些不對。


    伸手按開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下她雙目清明,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像是在看著什麽。


    她的樣子讓人心裏發毛,陸昱瑾忍不住跟著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那裏空無一物。


    他探手握住她的手,嗓子裏帶著初初睡醒的慵懶:“阮阮,你怎麽還不睡?”


    “我不困。”顧阮阮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他為她掖了掖被角:“在想什麽呢?”


    “我睡不著。”她困惑地垂下眼睛,淡淡的道:“我夢見寶寶了。他叫我媽媽,還從我的肚子裏鑽了出來……他的眼淚都變成了血……猩紅的血……”


    嘴裏說著恐怖的話,她的神色卻絲毫不變,迷惘地看他:“你說,寶寶是不是想快點出生?”


    陸昱瑾的喉嚨一梗,看著這樣的顧阮阮,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阮阮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調皮,在媽媽的肚子裏呆不住了,就用這樣的夢來嚇唬我。”


    “不行呢……時間不到,提前來到這個世界是不可以的呀……”


    她的聲音柔和極了,像是世上最親切偉大的母親。


    陸昱瑾喉結艱難地上下挪動,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阮阮……你,你別這樣……孩子已經沒了……”


    就算時間到了,他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這個世界了。


    顧阮阮的身體抖了一下,神色冷的可怕:“你胡說。孩子明明還在我肚子裏好好的,什麽叫沒了?”


    “阮阮你清醒一點,剛剛那隻是夢!”陸昱瑾心痛不已,狠下心腸擊碎她的幻想:“寶寶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夢……夢?”


    顧阮阮喃喃念了兩聲,露出一個似喜似悲的笑:“你說我的孩子,已經沒了?”


    “對……”陸昱瑾痛苦地點頭,看著她的眼睛重複:“阮阮,我們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你別……這個孩子,已經沒了……”


    “對啊,我的孩子……已經沒了。孩子沒了,我為什麽還在這個世界上?”


    像是被迷住了心竅,顧阮阮癡癡地念著,突然笑了起來:“寶寶,媽媽去陪你好不好?寶寶,你等一等媽媽啊……”


    一抹銀色的亮光從眼角劃過,陸昱瑾心下一驚,本能的探手一把抓住了那抹亮色!


    尖銳的刺痛從掌心彌漫開來,猩紅粘稠的血液滴落在淺色的被子上,觸目驚心。


    那是一把不知道她從哪裏摸出來的美工刀,上麵還沾著斑斑血跡,似乎就是她胳膊上傷口的來源。


    此時美工刀正插在他的大掌上,像是玉山石崖崩塌出血色的瀑布。


    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顧阮阮有些呆愣地看著這一幕:“你,你幹什麽?”


    為什麽,要用手去接?


    陸昱瑾隱忍地皺起眉,聲音壓抑:“這話應該我問你,你要幹什麽?不想活了?嗯?”


    他眼裏噙著危險的光,一點一點逼近她,全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就那麽想去死?”


    “我,我沒有。”


    顧阮阮惶然地搖頭,慌亂的鬆開了握住美工刀的手。


    她怎麽會想死呢?!


    阮舒雅還躺在醫院裏等著她照顧,顧家的仇還沒有報,她怎麽會想到死呢?


    她……她剛剛簡直就是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舉動。


    “我原本想,該給你一些時間好好調整一下情緒。”


    麵無表情地拔出掌心的美工刀,溫熱的血液濺在了她白皙的臉上。


    晚上給顧阮阮包紮剩下的紗布,被他粗暴的展開,在手掌上纏繞了幾圈,片刻時間就被血液濡濕。


    他揚了眉,不管不顧地壓了下來:“看來,你並不需要。”


    顧阮阮莫名的心悸,大腦中一片空白。


    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指了指他壓在她臉側的手,結結巴巴:“流,流血呢……”


    “沒關係。”他古井無波的蜷縮了一下手指,用這張禁-yu的臉一點一點靠近,保持著這樣凜然的表情,伸出一點點舌尖,將她臉上沾染的血腥舔去。


    顧阮阮全身僵硬地躺在他的雙臂之間,直勾勾的看著他的動作,動彈不得。


    他熾熱的舌尖收了回去,溫軟的唇遊離著摩挲她的紅唇:“顧阮阮,我真想把你cao-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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