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沒趣的簡堯山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一臉諂媚地圍了上來:“怎麽了?生氣啦?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不就是稍微偷聽一下牆角嗎?好像也不是什麽大錯吧。簡堯山暗自思忖著。


    鬱棠本來沒那麽氣,聽到這話後肺都要氣炸了。她抄起手邊的枕頭使勁兒朝簡堯山身上擲去。


    “生氣,我當然生氣了。”她坐在床沿上,氣勢洶洶問道:“今天上午的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什麽交代啊?”簡堯山裝傻充愣道:“事情不都是你解決的嗎?”


    “我解決的?”鬱棠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啊,我安了天眼,知道是談芮派人帶走的時遠,還知道他們在萬莊酒店的哪個房間。恰巧那萬莊酒店啊,還在簡家名下。”


    要不是憂心江時遠的安危,她早就大發雷霆了。她是沒那麽精,但又不是傻子。更何況,不用動腦子想就知道,簡堯山指定瞞著自己一堆事呢。


    “我不說也是怕你擔心。”見糊弄不過去了,簡堯山才挑著撿著說道:“自從你和我坦白係統的事後,我就暗地裏派人貼身保護四個孩子了。所以談芮那邊一動作,我自然就知曉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攔著她,還任由她把時遠帶走?”這下鬱棠是真生氣了。


    她忽然就明白,簡堯山想幹什麽了。無非是想拿江時遠去送順水人情給談芮。


    簡堯山沉默許久,才輕聲開口道:“鬱棠,你有沒有想過,時遠終究不是我們的孩子,他遲早要回到談芮身邊的。”


    既然早晚要回,倒不如回的更有意義一些。


    鬱棠怎麽沒想過,從昨天晚上她知道真相起,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了。但她從沒想過,拿時遠回去這件事做文章。


    “我從沒說過不讓時遠回去,隻是不是現在。”她捂住臉無聲地哭泣,為江時遠多舛的命運哭泣,也為自己的無能哭泣:“我生氣的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知道時遠丟的時候我有多著急嗎?”


    她不敢說把江時遠視為己出,但也是全心全意為他付出過的。


    一想到她精心愛護的孩子竟然被簡堯山當做籌碼交換了出去,她心裏就難受的很。


    見她越發傷心起來,簡堯山的心也七上八下的。他就是怕鬱棠太感情用事,才選擇不告訴她的。


    在商場混跡多年的簡堯山,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但見鬱棠難過,他的心也揪著疼。


    “抱歉鬱棠,這次是我考慮不周。”簡堯山再次低頭認錯道。


    “是考慮不周還是你下意識覺得,我沒必要也沒資格知道這些事情。”鬱棠擦幹眼淚,倔強地看著他:“說來說去,你隻是把我當成溫室的一朵嬌花,把時遠當做牟取利益的工具。”


    簡堯山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從辯解。


    他發誓自己從沒刻意想過這些,但身為一個商人,他習慣了權衡利弊,身為一個丈夫,他習慣了把鬱棠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想要給鬱棠撐起一片幹淨明亮的天空,他不想要鬱棠看到或者踏足那些人性陰暗甚至扭曲的東西。


    “我以為這樣是為你好,也是為時遠好。”他小心翼翼拉起鬱棠的手,卻被對方猛的甩開。


    簡堯山暗道完球,看來這次是真的觸碰到鬱棠的底線了。


    他態度越發誠懇道:“小的真的知道錯了,希望尊貴的女王陛下可以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時遠。”發泄完怒氣的鬱棠已經沒那麽生氣了,她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的自責。


    她明明答應過江奶奶會照顧好時遠,可是現在的時遠似乎過得並不好。


    “鬱棠,我隻是覺得既然時遠遲早要回去,那不如我們先拿出態度來。”簡堯山耐心地為她分析利弊:“多一個朋友總勝過多一個敵人吧。”


    “你可以拿出你的態度,但不是讓時遠去送死。”鬱棠見他這麽說,這下真的急眼了:“你明明知道,談芮她就是瘋子,她能照顧好小孩子嗎?還有談家那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幕後凶手到底是誰都未可知呢?你讓時遠回去做什麽呢?當人肉靶子嗎?”


    “是引蛇出洞不是人肉靶子,我會派人保護好他的。”簡堯山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覺得鬱棠太感情用事了:“連談芮都同意了,你別扭什麽勁兒呢?”


    鬱棠想說的話頓時哽在心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她大為震撼地望著簡堯山。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和談芮商量好的?”他們織好了網,卻沒想到一頭栽上去的人是她。


    寒氣從腳底竄上脊背,然後籠罩全身。她一直以為,善良可靠是簡堯山真實的底色,但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真實的簡堯山。


    簡堯山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出她的心理變化,還在那坦白道:“算是吧。是我在知道她帶走時遠的時候,臨時商量決定的。”


    “我們說好了,我把時遠還給她,並幫助她奪回談氏集團的管理權。作為交換,她負責幫我對付談序。”


    “所以她根本沒瘋?”好好的一個人卻能裝瘋六七年,真是可怕啊。


    “之前應當是真瘋了。”簡堯山揣測道:“不過自從她在尚家壽宴見到時遠後就不怎麽瘋了,隻是偶爾還會發作些。”


    鬱棠低著頭不再說話,在江時遠的事情上,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無條件相信簡堯山了。


    “好了,別生氣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做了。”簡堯山拉著她的小手柔聲哄道。


    完全冷靜下來的鬱棠心硬如鐵,完全沒被簡堯山的甜言蜜語打動。


    但她流著淚,楚楚動人道:“簡堯山,我求你了,你對時遠好些可以嗎?如果他受傷了,言之他們也會很難過的。”


    她深刻認識到,單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保護好江時遠的,她必須依靠著簡堯山才行。


    半晌後,簡堯山長歎一聲,終於應道:“我會保護好他的。”


    鬱棠表麵感動地趴到他的肩頭,但思緒早就飄到了別處。


    “時遠鍋鍋,你站這兒幹嘛呢?”簡遇之脆生生的詢問聲,如一記驚雷,炸在了鬱棠和簡堯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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