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敘揮手讓他帶人過來。


    外頭走廊上,高跟鞋扣地聲由遠而近。


    「齊敘,我得去趕地方台的節目,保姆車出了點故障,還有半小時就要登台,實在來不及了,能不能麻煩你開車送我一下?「楊羽佳著急道。


    她舞蹈科班出身,自然是各大晚會競相追捧的人物。


    明星大多靠唱歌糊弄時長,能跳舞的不多。


    看慣了經紀團隊的手段,齊敘一貫不會多管閑事。


    化妝區許多工作人員都朝這邊看,竊竊私語。


    無非是在賭齊敘會不會送她。


    畢竟這二人交情匪淺。


    甚至連齊敘也差點這麽覺得。


    他讓朱臨把車鑰匙給楊羽佳。


    」你開走,我不送。「


    在網絡上放出的跨年舞台視頻多是現場和錄播切換結合後的效果,前麵幾個節目進度有些過快,因此顧婕要延遲十五分鍾上場。


    齊敘惦記著與周容的約定,心不在焉。


    熬到最後,好不容易得以脫身。


    他快走到餐廳時,才看到手機上的簡訊。


    【我想,我需要給你一些時間】


    齊敘想不明白,還以為是周容發錯了。


    然而,餐廳侍者非常明確地告知他,預定桌位的小姐已於半小時前離開。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齊敘的眼色變得狠戾,直奔地方台節目錄製現場。


    音響震耳欲聾,各色人等往來匆匆。


    隻有一個進出口,齊敘坐在車內守株待兔。


    他問朱臨拿了另一輛車的鑰匙,不常開,楊羽佳和她的助理出來時也沒認出。


    跟著保時捷開到僻靜街道,齊敘毫不費力地反超,別停。


    車前燈閃爍。


    楊羽佳親自下車,看到是他,牽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虛偽至極的笑。


    齊敘沒有維持和平的意思,冷聲道:「你給周容發了什麽東西?「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楊羽佳平靜道。


    「聽不懂?「齊敘輕嗤,語勢逼人,」你丈夫欠了十億,聽得懂麽?「


    楊羽佳猶如碰到雄黃的鼠蟲,扭曲著收回表情,眼神已暴露出她的心中大駭。


    楊羽佳回國,表麵上是為了錄製《青春ing》的節目。


    巨象有投資,早在秦茗初次與齊敘提起時,齊敘便覺得不對勁。


    錄節目表麵光鮮,實則辛苦勞累,通宵徹夜,棚裏環境也不好。


    她在英國過得滋潤,倫敦別墅,傭人伺候,何苦回國折騰。


    秦茗說她在查,但簽約之前出不來結果,好在表麵看不出問題,先履行合同也罷。


    沒準人家隻是在國外發展不順,回來嚐嚐眾星捧月的甜頭順便撈錢而已。


    不久後,楊羽佳派助理來找過齊敘,希望二人能「再續前緣「合作。


    齊敘拒絕。


    可她的化妝師老是掉鏈子,多次電話緊急求助。


    齊敘清楚她是什麽算盤,隻去了一次。


    碰上楊羽佳崴腳,到醫院裏撞見周容的那一次。


    從楊羽佳在錄製現場反覆暗示他與自己「交情匪淺「開始,齊敘已覺不對。


    人不是傻子,遇到同一個坑,神經係統會自動警覺。


    葉隨在歐洲認識許多狐朋狗友,迅速幫齊敘問出結果。


    楊羽佳的丈夫,一個做珠寶生意的法籍華裔,於三年前向銀行以私人名義借貸巨額數目,無力償還,麵臨破產。


    既然是私人名義,夫妻雙方均會受牽連,需共同負擔債務。


    楊羽佳這樣的人,大難臨頭各自飛,再正常不過。


    「原來你都知道了。「楊羽佳不再掩飾。


    齊敘從她的表情裏看出端倪:「是,但我倒不知,你還有找我當接盤俠的打算。「


    「照片是酒店的。」


    聽聞此言,楊羽佳宛若大夢初醒般驚詫失落。


    她與齊敘,的確交情匪淺。


    隻是所有真心實意的交情,停在無數年前的那一天。


    齊敘與齊俞決裂後,自然有想過靠什麽養活自己。


    剛巧係裏有個兼職當化妝師的同學臨時臥病,找人頂替他去舞蹈比賽打工。


    齊敘沒有眼高手低的臭毛病,不要齊家的身份,他安心當草芥。


    唱戲的人都會化妝,即使齊敘沒學過,當個零時工也綽綽有餘。


    化妝師同時要負責十餘號選手,那是齊敘還不知人心險惡,與每個人都算交好。


    楊羽佳長得水靈,可不是所有「白天鵝」裏最出挑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她時常因為名次不好躲在化妝間裏偷偷哭,哭完自然是要補妝的。


    齊敘性子裏還是冷的,肯多管閑事走過去安慰她,隻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工作量。


    一來二去,楊羽佳便時常和他走近,情緒好了許多。


    隨著比賽逐漸進行,六十四強,三十二強,她的名次越來越好。


    齊敘當然是為這張白紙所取得的成就高興的。


    然而一切破滅在四強賽前晚。


    齊敘還甚至發簡訊去祝楊羽佳好眠,可所有的寄予希冀都隨著深夜一個電話灰飛煙滅。


    他好歹曾經也有過齊家公子的身份,上不了台麵的事,自然有人幫他擋去,免得汙眼。


    楊羽佳撥電話說,她在房間裏被玻璃紮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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