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為丈夫打抱不平,還是對小蠻的不配合而產生了憎惡?還是驚訝於她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能做出反抗這些男人的舉動?無從得知。


    小蠻想,她嫁給代善這麽多年,如今也育有兩子,按理說嫡妻的位置是足夠給她安全感的,哪裏會去在意那些被送來當作消遣的女子。可是小蠻卻在她的眼裏看到了彷徨和不自信,她在擔心什麽?


    小蠻對著她微微點頭,算是禮貌性的回應。之後便上了馬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李佳氏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布瑪扶著小蠻坐好,小蠻就佯裝頭疼的樣子,布瑪說:「福晉是哪不舒服嗎?」


    小蠻扶額皺眉說:「似乎是昨晚有些著涼了,布瑪,不要告訴八阿哥,我不想讓他擔心。」


    都這麽說了,布瑪一定會去上報給皇太極。而她也相信皇太極肯定能聽出她的意思,不會讓她再在這個地方久留。畢竟她還要幫著去籠絡代善家呢。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布瑪並沒有要去上報的意思,而是直接讓車夫啟程。


    小蠻詫異的問:「不要和八阿哥說嗎?」


    布瑪說:「福晉不要多慮,主子之前就吩咐過,福晉若是不喜歡這裏,想什麽時候離開都行。」


    害,早說嘛,還讓她又演了一齣戲。


    就這樣兩個人便乘著馬車回了家。


    小蠻因為一直記掛著塞雅,被布瑪扶下來之後就快步想去找塞雅。等她們來到後院的時候,卻發現塞雅正艱難的擔著兩桶水正打算往院裏的大缸裏頭倒水呢。


    小蠻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不是說今天肚子疼嗎?怎麽這會兒卻在這裏挑水了?


    而且麵色蒼白,明顯是因為超負荷工作,體力有些不支。


    此時塞雅因為背對著她們,還在那兒咬著牙將水倒到缸裏。可是就在下一秒就因為用盡了所有力氣,桶子便從她的手上滑落,裏麵的水也繼而潑了她一身。


    全身濕透的塞雅因為委屈開始哭泣起來,而就在不遠處小蠻發現有個人正默默的注視著她。


    是鰲拜,他應該是很想幫塞雅的。可是又怕自己的莽撞害了塞雅,所以才一直沒敢出手。


    布瑪見小蠻站在原處,既沒有上前阻攔塞雅,又沒有主動來問她原因,便是對小蠻說:「福晉,您看這?」


    小蠻一開始沒說話,她看著塞雅哭了一會後倔強似的從地上站起來,似乎是想重新去挑兩桶新的水繼續再戰。


    而她也因為轉身之後發現了小蠻她們,就詫異的睜大雙眼,嘴裏喃喃道:「小,小姐……」


    估計是沒猜到小蠻他們會這麽快回來吧,塞雅眼裏全是窘迫。


    小蠻當然是心疼她,可是塞雅既然被人懲罰,自然是得罪了這府上最高權利的人。她現在要是為塞雅出頭,那就是給塞雅火上加油,隻會讓那人把更多的火氣撒到塞雅身上。所以小蠻決定隱忍,為塞雅,也為了自己。


    小蠻說:「塞雅,你能行的,我們都在旁邊陪著你。」


    她冷酷且嚴肅,實際比誰都心痛。


    塞雅似乎也理解小蠻的良苦用心,她抿著嘴點點頭,便是一咬牙,挑起擔子就走了出去。


    等她走後,布瑪就說:「福晉,我扶您進屋吧,外麵風大,別受涼了。」


    小蠻搖頭,她說:「不,我答應塞雅在這裏陪著她,又怎麽能食言?」


    布瑪說:「可是您這樣主子會擔心的。」


    小蠻看著布瑪說:「布瑪,你真的覺得你主子會擔心嗎?若是擔心,又怎麽會讓我的貼身侍女做這樣的事?」


    即使是再好的脾氣,忍到這裏也終於忍不住了。


    她說著氣話,但更多的是氣自己。


    以前小蠻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就連她遇到鰲拜和六人組,也時刻防備著他們。可是在不知不覺間,她越來越依賴他們,把他們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特別是布瑪出事後,她就更想要保護他們。可是巴圖自從那日離開之後就一直音訊全無,雖然小蠻相信巴圖應該沒有什麽安危,但她想不通他為什麽會走。是皇太極覺得自己可以親自看管她了,就把巴圖撤走了?本來在看到塞雅這事之前她還不敢確定。現在看來,應該就是自己想的這樣。是他把巴圖弄走的,目的就是巴圖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已經不需要留在她身邊了。


    無緣無故就這麽把她最重要的人撤走已經夠讓人生氣了。


    現在他又在這裏打壓塞雅。要知道塞雅即使真犯了錯,那也應該讓她來教訓。


    讓塞雅一個人把水缸灌滿,虧他想得出來。


    表麵上對她客客氣氣,實際卻是一點一點剝奪她的利益。


    先是巴圖,後是塞雅,那再然後呢,會不會輪到鰲拜了?


    別人是殺人,他是誅心。通過懲罰他們,讓小蠻深處無限的痛苦中。是想要把她唯一一點光亮都要奪走嗎?


    布瑪說:「福晉,我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什麽會這麽做,但請您相信,主子是一直把您放在首位的。他真的很在意您。」


    在意,少來這樣的說辭。


    她不是三歲小孩,沒那麽好騙。


    他壓根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想處置誰,怎麽處置,全憑他的心情。


    她怎麽想,他又怎麽會關心?


    晚上皇太極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就見布瑪一直在大門外來回踱步,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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