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問駕駛艙裏的埃米爾:「船能停下來嗎?」


    埃米爾擦了擦頭上的汗,回道:「控製麵板不能用,我試試把發動機的電直接斷掉。」


    「你打算怎麽做?」


    「……我可能需要一把扳手,還有螺絲刀……」


    …………


    清瑩和林小喜、安棠,以及另外兩個男生組成一隊,在甲板上尋找線索。


    他們打開了貨物貨櫃,裏麵是空的,什麽也沒有,隻發現了一些破碎的玻璃片,讓人不禁懷疑這裏是否發生過衝突和鬥毆。


    其他學生的搜查結果和他們一樣。


    甲板上沒有發現,就隻能去甲板下層搜查,在這樣漆黑的夜晚,要去一個幽閉昏黑的空間,多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聚集在外層艙門處,都有些躊躇不前。


    清瑩不想僵持在這裏,她覺得至少要把食物和水找出來,否則用不了幾天他們就會死在這裏,畢竟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等到救援。


    「我下去看看。」清瑩開口道。


    「清瑩!」林小喜不由得抓住她的胳膊,「下麵不知道有什麽,你一個女生……」


    林小喜咬住下唇。她本想說讓男生先下去,可下麵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萬一出事怎麽辦?這種時候還分男女也著實沒必要。


    「我和她一起下去吧。」謝禮也開了口。


    林小喜咬了咬牙,「我……我也和你們一起下去。」


    因為他們三個都說要下去,原本猶豫的其他人紛紛改變主意,表示願意一塊兒下去看看。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通往下層的樓梯也並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清瑩扶著樓梯慢慢往下走,林小喜和謝禮跟在她身後,其餘學生陸續跟上。


    走了四五層台階,她停下來,覺察到腳底有些異樣,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再仔細看,她發現樓梯上竟堆積著許多黑灰。


    這種灰塵,她剛才在駕駛艙裏也見過。


    「啊啊啊啊!!!」林小喜突然驚恐尖叫,「死人!有……死、死死人啊!」


    清瑩和謝禮都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跟在他們身後的學生更是驚恐得四散!


    「不要慌!沒有死人!那是灰塵!」謝禮提聲大喝,止住了混亂。


    林小喜聞言回過神來,她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磕磕巴巴道:「對、對不起……是我看錯了,但是輪廓也太像了……簡直就像、像有人被燒死在樓梯上……」


    「如果有人被燒死,這附近應該有高溫焚燒的痕跡。」謝禮蹲下來,伸手掃開一些黑灰,沉聲道,「台階上鋪的地墊是滌綸材質,屬於易燃物,上麵一點焦痕也沒有。」


    大家聽了他的話,漸漸鎮定下來。


    說什麽被燒死,確實太離奇了些,可是這些黑灰究竟是怎麽來的?又為什麽恰好擺成人的樣子?……難道,是惡作劇?


    眾人神色各異,心裏都亂糟糟的。


    清瑩望著樓梯深處,抿了抿唇,繼續往下走。


    ——甲板下層沒有她想像中的漆黑,連接艙室的狹窄過道,兩側有應急燈發著昏黃的光,她能看見牆壁上有幾道長長的抓痕,而艙室內仍是空空蕩蕩,沒有活人,也不見死屍。


    她隨便選了一間艙室走進去,這裏是船員休息的地方,有簡易的床和桌椅,空氣中散發著隱隱的黴臭味,並不明顯,應該是因為房間空置了幾天。


    桌上有半杯茶水,她謹慎的沒去碰,隻微微俯身嗅了嗅——茶水似乎沒有壞掉,而且看杯壁上幹涸的水痕,估計沒放幾天。


    但是倒這杯水的人呢?去了哪裏?出了什麽事?


    「清瑩……」林小喜的聲音發顫,緊張的跟在她身邊,小聲說,「我們出去吧,這裏好嚇人……」


    一艘無人船,不管怎麽想,都覺得詭異。


    「有發現嗎?」


    外麵傳來陳靳寒的聲音。


    清瑩微愣,轉身出去。


    其他人也聚集在過道裏,有人在廚房發現了食物和水,有人找到了救生設備,還有人發現了一本手寫的冊子,有點像日記,但上麵寫的似乎不是英文,沒人認識。


    這本冊子在學生們之間傳閱,最後交到了陳靳寒手裏。


    「是西班牙語……」陳靳寒大致翻了翻,皺起眉,「不是日記,是研究筆記,上麵的專業詞彙太多,恐怕很難完整翻譯出來。」


    如果有穀歌,還能搜索一下,可現在他們在茫茫大海上,沒網絡,沒信號,什麽都沒有。


    陳靳寒收起那本筆記,對大家說:「先上去吧,埃米爾已經把船停下來了,我們商量一下今晚怎麽過夜。」


    大家紛紛點頭,下意識把陳靳寒的話當做指令,陸續去甲板上。


    埃米爾斷開了整艘船的電力係統,船停了,同時照明也沒了,應急燈支撐不了太久,再加上大家經過沉船事件後都不願呆在密閉的空間內,所以哪怕明知下麵的艙室可以休息,也沒一個人願意下去。


    他們開了兩個貨櫃,在貨櫃裏勉強休息,等待著救援隊,也等待著黎明到來。


    陳靳寒選了靠近外麵的位置坐下,借著月光看手裏那本筆記。


    清瑩安靜靠著他,見他時不時翻過一頁,便問他:「看得懂嗎?」


    她知道陳靳寒學過一陣西班牙語,但是日常用語和專業詞彙通常是兩回事,就好像你懂中文,可是你去參加醫學研討會也未必能聽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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