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佑!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是什麽人?快給我拉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記恨師父沒答應收你為徒,你這是特意找了個人來報複我們清風門的吧!”


    “我要讓師父把你趕出去!”


    作者有話說:


    歲宴打響指打得怕是要把指紋都給磨沒了


    第24章


    祈佑他,不是清風門的人?


    歲宴腦子裏正在回味著楚師兄的話,手上的動作一時沒更上,讓他逮住了空隙脫身。


    他忽然起來的動作讓歲宴一時沒防備,身子控製不住地往後仰。


    祈佑連忙跨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楚師兄怎麽在這裏,是找我有事嗎?”祈佑對他的怒喊閉口不提,“如果有事的話,我們去外麵說吧。”


    楚師兄一手揉著胸口,啐了一聲:“你等著吧,我這就去跟師父說,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不對勁,會使邪術。”


    祈佑不知道歲宴做了什麽,但還是本能地伸手攔住了楚師兄。


    “楚師兄……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


    “什麽誤會?哪能有什麽誤會!你等著吧,你就要收拾東西滾蛋了!”楚師兄指著祈佑的鼻子放狠話,又越過他看了一眼歲宴。


    歲宴絲毫不懼,同他對視的同時舉起手,佯裝又要對他施咒的樣子。


    嚇得他落荒而逃。


    *


    “抱歉啊歲宴姑娘,楚師兄他、他的性子確實不好,嘴上說的話也不怎麽好聽,但他不是個壞人……”


    “如果師兄有什麽地方冒犯你了,我替他道歉。”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副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樣子,歲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就由著他這麽欺負你?”歲宴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看他就是慫包一個,真不知道你在怕什麽!實在不行你拿劍嚇唬嚇唬他也成啊。”


    歲宴想起她以前在地下遇見過的一個小鬼,十二三歲的年紀看起來比別人七八歲的個頭還小,排隊等著投胎的時候被人插了隊也不敢說什麽,站在旁邊唯唯諾諾的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孩子的死因是被別的小孩欺辱時被一時失察跌入河中。


    不知怎麽的,歲宴一時間竟覺得那小孩的樣子和祈佑重疊在了一起。雖然她沒有見過祈佑小時候的模樣,但照著現在這樣看來,一定也是被欺負得一句話都不敢說,隻能站在一旁低聲落淚吧。


    歲宴莫名感到了一種自家孩子被人欺辱時的憤怒感,一拂袖帶著三分氣說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說罷,歲宴就要推門而出。


    祈佑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拉住她的手。


    許是剛剛碰過涼水,祈佑的手有些涼,掌心帶著一層繭,本不是什麽柔軟的觸感,卻讓歲宴躁怒的心情瞬間安靜了些許。


    “其實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祈佑輕聲解釋,“小時候吧,因為一些事,楚師兄被、嗯……可以說是被我嚇到過,所以才會對我有一些敵意。”


    歲宴側過頭,下意識問:“什麽事。”


    祈佑卻有了幾分躊躇。


    這是他不想同外人道的秘密。


    隻是當他看見歲宴一臉好奇的目光,又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想對她有欺瞞,哪怕是一句話都不行。


    可是……可是一旦說出口,會不會嚇到她?


    祈佑一時竟陷入了兩難,楞在原地不知該怎麽開口。


    歲宴瞧他為難,本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卻忽然瞧見了書架上貼著的一張黃符,福臨心至。


    “你該不會……能招鬼吧?”


    祈佑瞬間一愣,瞪大了眼盯著歲宴,結結巴巴地問道:“歲宴姑娘、你……你怎麽知道。”


    “還真是?”歲宴一聽,有些樂,“你一個捉鬼師,居然是個能招鬼的體質,那豈不是那些鬼都送上門來讓你捉了?你的功績肯定甩出你的師兄弟們好大一截吧?”


    這麽說來,祈佑可真是個天生就要吃捉鬼師這口飯的人。


    “歲宴姑娘,你……你不害怕?”祈佑有些遲疑。


    “為什麽要害怕,”歲宴不解,“這有什麽值得怕的。”


    她自己就是個鬼,要說害怕的話,現在肯定會是祈佑更害怕才對。


    “從小我身邊就莫名其妙地跟著一堆鬼,有時候是一團不成型的霧氣,有時候又是一個麵目猙獰的人,還有一次更是出現了一個修為強大成了型的凶鬼。”


    “楚師兄就是那次被嚇到的。那凶鬼大白天的現了形,同他打了個照麵,嚇得他好幾天都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從那之後,他就記恨上我了。”


    歲宴了然,照著祈佑的性子,定然是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對方受到驚嚇,所以才會對對方的挑釁行為一再忍讓。


    “好在師父是明事理的,每次楚師兄去告狀,都會被師父斥責幾句,所以他也隻能在嘴上逞逞能,我想著既然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把戲,就沒往心裏去,”祈佑撓撓頭,“所以歲宴姑娘能不能就算了……”


    “至於他今日的逾矩行為,等二師父回來了,我會幫你跟二師父說的,”許是想到了什麽,祈佑嘴角帶著笑,“二師父是楚師兄的親爹,但一向是覺得他不成器的,到時候指不定還會帶著被打得下不了床的楚師兄來跟你賠罪。”


    看他的樣子,想來是沒少讓他二師父幫忙料理他這慫包師兄了。


    歲宴忽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看向祈佑的目光裏充滿了慈愛。


    看得他莫名其妙地擦了擦臉,還以為是自己臉花了。


    *


    歲宴躺在祈佑的床上,覺得身下的硬床板膈人得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隻得望著床頂發呆。


    他的床頭還掛著一個紅色的平安結,邊緣處已經有了磨損,像是時常被人摩挲著的樣子。


    歲宴猜想,這個平安結當是和那些符咒一起,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是誰呢?


    會是祈佑的家裏人嗎?還是哪個……小姑娘?


    不對不對,這個平安結顏色有些發灰,看起來至少得有四五個年頭了,那時候的祈佑才多大啊?一定是他家裏人給他備著的。


    可是人間有個詞,叫做青梅竹馬……


    歲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一邊又覺得好像藏著什麽事,像是幹什麽都提不起勁來。


    看來她身上的怪病,越來越奇怪了。


    *


    歲宴一時睡不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像跑馬燈一樣在她的腦子裏輪流轉,她迷迷糊糊之間,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那個書生的魂已經完完整整地回去了,可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雖然歲宴沒有見過李妮兒,但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被害的李妮兒一家家破人亡,憑什麽那個書生現在還能好好地在書院裏接受夫子的教導前途一片大好?


    歲宴越想越覺得來氣,嘴上念念有詞捏了個術法,入了地方官的夢。


    在夢裏,歲宴還特意給自己換了個讓人看了就毛骨悚然的外貌,惡聲惡氣地將前因後果告訴對方,末了還不忘添上幾句恐嚇——若是不讓那書生好生吃點苦頭,那接下來受罪的就是他自己。


    嚇得那位地方官在夢裏屁滾尿流地大喊神仙饒命,頭都磕破了還不忘保證一定要把這等道貌岸然的小人繩之以法。


    歲宴這一通發泄之後,覺得心中暢快不少,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


    翌日一早,歲宴就看見祈佑正拿著一個信封往懷裏揣。


    “那是什麽?”歲宴看著他,沒好氣地問。


    “歲宴姑娘。你、你這麽早就起了……”祈佑像是有些意外,“這是給地方官的信。”


    “我想過了,李家遭此橫禍,斷然沒有讓真凶逍遙法外的道理。雖然我不能替李家父女手刃仇人,但我已經在這封信裏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當地的地方官,以前曾受過清風門的恩,我待會兒可以去同師父說一聲……”


    許是覺得自己挾恩圖報的行為不怎麽光彩,祈佑說到最後覺得有些心虛,裝模作樣地盯著牆角一株焉耷耷的花草,撇過了臉去。


    歲宴看著他,饒有興致地笑著,忽然覺得昨夜沒休息好這件事,好像也不值一提了。


    *


    “師父,事情就是這樣的,這信……”祈佑呈上他的書信,一臉正色地看著堂上的人。


    “既然這樣,這信是該寄的。這李家父女也是個可憐人,既然我們知曉了,於情於理都是該幫上一幫的。你去書架那邊取來我的私印,到時候再下山跑一趟,親自送到當地父母官的手中。”


    祈佑喜,一麵點著頭,一麵邁開步子奔向後頭的書架。


    隻留下歲宴和祈佑師父在原地大眼瞪……單眼。


    “歲宴姑娘,昨日老朽閑來無事夜觀星象,替我門下弟子卜了個卦,發現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不知道姑娘可否有興趣猜上一猜呢?”


    歲宴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心裏腹誹著清風門弟子的卦象跟她有什麽關係?


    不對,他的弟子……難道是打算為昨日那個楚師兄的事來找他算賬嗎?


    “莫不是什麽有血光之災天降橫禍之類的卦象吧?”歲宴假裝不知道,跟他打著哈哈。


    然而祈佑的師父卻笑著拍了拍膝蓋,道:“對嘍!歲宴姑娘可真是聰明,一猜就中!昨日我看到,他呀,會因為最近認識的一個女人,遭不少罪呢。依老朽看啊,還是讓這兩人離得遠些為好,歲宴姑娘覺得呢?”


    歲宴在心底冷哼一聲,這樣的人,不讓他多遭些罪總有天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到底還是念在對方是長輩的份上,歲宴並沒有同他爭論,隻是淡淡地表了個態:“隻要他不去瞎招惹別人,我想,這卦象應該也不會應驗吧。”


    祈佑師父撫著胡須,點點頭,看向歲宴的眼神晦澀不明。


    作者有話說:


    歲宴:心情不好,去找個人欺負欺負吧。


    不重要的書生:你禮貌嗎?


    又:這個書生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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