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菱走到那女官身後,「朱玉姐。」


    朱玉明顯嚇了一跳,扔下掃帚轉過身,見到都快拉虛脫了的小丫頭還這麽有精氣神,寵溺一笑,揪起雙菱的耳朵,「你這丫頭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想嚇死我啊!」


    雙菱趕忙捂著自己耳朵,舉起自己受傷的手背,委屈巴巴道,「姐姐別扭了!疼,你看我都受傷了!」


    朱玉見到小姑娘手上破了皮紅腫的傷口,忙鬆開了手,捧起小丫頭白嫩嫩的小爪,「這是怎麽搞的,你不是去茅廁了嗎?怎麽還傷到了?」


    「姐姐可別提了,我回來的時候迎麵撞上了一頂轎子,也不知道是哪宮的貴人這般蠻橫,撞了我也不道歉就走。」雙菱說著,撅起小嘴,「對了姐姐,那伺候的人手裏還拎著一個輪椅,咱們宮中有誰需要坐輪椅嗎?」


    朱玉取過一瓢水,給雙菱清洗傷口,「宮裏頭唯有睿王需要做輪椅。」


    「睿王?他不是在外開府了,怎麽會來這裏?」


    雙菱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她這才發現朱玉的眼眶紅紅的似乎哭過了一樣,「天啊,朱玉姐你怎麽哭了?難不成是那個睿王欺負你了?」


    「沒有的事沒你別亂說。」朱玉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輕笑一聲,眼珠半轉,放下水瓢取過腰間手帕,給雙菱包紮,「我是因為曾經受過娘娘恩惠,如今她死了有些傷感,所以才哭的。」


    「哦。」雙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可是聽說這後宮裏皇後娘娘和惠妃一直不對付,沒想到身為惠妃身邊大宮女的朱玉姐姐竟然還受過皇後的恩惠。


    這就是宮女的生存之道麽。


    雙菱暗暗在心中記下了,轉而又問,「那睿王呢?」


    朱玉給雙菱的傷口係個了蝴蝶結,「睿王孝順,聽聞皇後娘娘身故,特來祭拜。」


    雙菱驀然抬高音量,「可陛下不是下令封鎖,唔!」


    雙菱的話還沒說完,朱玉就已經捂住了她的嘴。


    「進進則死做撒?」雙菱的兩隻大眼睛軲轆軲轆的轉,表達自己的疑問。


    朱玉將小丫頭拉到角落,確認沒人了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睿王來此雖然是盡孝,但到底是違抗了陛下的命令,他這往小了說是孝順,往大了說就是抗旨!而我可憐他一片孝心放他進來,就是欺君之罪!這若是傳到了陛下耳朵裏,你我的小命就都不保了,記得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可明白?」


    雙菱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為了她這條好不容易撿回的小命,腦袋如撥浪鼓似的上下擺動。


    朱玉滿意的笑了笑。


    今夜無月,烏雲滿天,藏色的藍堆積在空中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今兒個從宮裏出來,睿王便調動在城中的全部勢力打聽消息,他這才發現,不僅僅是宮中,就連市井商鋪所安插的眼線也幾乎都被連根拔起,人仍在新廈,卻像個瞎子一樣得不到任何的有效信息。


    而做的一切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當然最令他心寒的是緊閉的東宮大門。


    睿王麵無表情地坐在輪椅上,被一個小廝緩緩推向地下水牢,他們的身後還跟隨這兩個雖有人樣卻明顯不是人的怪物。


    那兩個怪物身長十一尺有餘,身材健碩,頭部與脖子連為一體,四肢粗大,身上還遍布著藍色的花紋,密密麻麻從裸露的後背攀爬到五官。


    他們似乎並沒有人類的智慧,隻能憑藉本能用四肢在地上爬行。


    一行四人進了地牢之後沿著樓梯一路下行,很快就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小廝不知在牆上觸摸了什麽機關,整個水牢的燭火全部亮起,四肢被鐵鏈子捆綁,雙腿浸泡在水中的沈晏清緩緩睜開一雙淺色的眼眸。


    睿王忽而拍起了手:「長興候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睡著,本王真是佩服啊。」


    沈晏清頑強地扯了扯嘴角,卻也掩蓋不了他蒼白的臉頰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到了這種時候睿王還能笑得出來,才讓我,佩服!」


    沈晏清的話還沒說完,睿王臉色微變,他身後的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驟然發出咆哮聲,揮舞著四肢濺起了水花,盡數淋在沈晏清的身上。


    沈晏終是沒忍住刺骨的寒意,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流下一抹殷紅。


    睿王轉動輪子,讓自己緩緩湊近沈晏清,在見到他淒涼的慘狀時,內心升起一股劇烈的快感,睿王的笑容愈發燦爛。


    「冷嗎?難受嗎?你不是很能忍嗎?連這麽長的刀口都能忍得住,還能和我們聊天!」睿王伸出手比了一個兩尺長的口子,一雙眼緊盯著沈晏清的表情,卻發現這人根本不為所動。


    睿王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收斂,轉而他又咧開了嘴角,而後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


    那跟隨的小廝十分善解人意的將水牢角落裏的烙、鐵燒紅,交到了睿王手中。


    沈晏清的眼睛終於動了一下。


    「怎麽,忍不住了?」睿王一直在觀察沈晏清,見人有了反應,他慢慢舉起烙、鐵,「你清我眼線,壞我好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怕呢?」


    「侯爺,你說說我將這東西貼在哪裏比較好!」


    沈晏清望著那滾燙的烙、鐵,一口咬在嘴唇,別過了頭,不至一言。


    「果然是個骨頭硬的!」睿王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這塊烙、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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