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一瞬,容予甚至都沒看清他的神色,陸識途便又很快地收回視線,垂著眼,狀似平靜地點頭,溫聲道:「師尊無需擔憂。」


    容予隱約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就好像陸識途那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麵,掩藏著什麽滔天巨浪似的。


    他壓下自己莫名其妙的聯想,對陸識途笑一笑,便同容百川一起去了半空中的長老席。


    門派大比有兩場,外門一場,內門一場。外門弟子的門派大比採用擂台賽的模式,最終比拚出三個最強的弟子,再無人挑戰之後,此三人便獲勝了,能夠通過龍門進入內門,也可以接著參加內門的比試。


    屬於內門弟子的門派大比則會先按照年齡來大致劃分等級,六年一組,組內分勝負。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隻有大約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弟子會來參加門派大比,於是一般最多分為四組,每組選出一名魁首。


    弟子們多半十歲以上才會入門,而三十歲之後,弟子們不是成了金丹修者、不必也不便再來和後輩爭搶,便是天賦平平、終身無望再進一階了,都不會來參加門派大比。


    每次參加門派大比的內門弟子都不會特別多,因此分組也是試情況而定,年齡隻是一個大致規律。


    門派大比開始之前,主持儀式的太虛堂管事在明鏡台中央高聲道:「請各位參加門派大比的弟子來此處測試靈力境界。」


    於是各組弟子便排好了隊,挨個去測試靈力境界。這既是為了防止作弊,也是為了驗證身份並發下號牌,方便之後抽籤對決。


    陸識途和江自流都不是初入門的弟子了,都被分在第二組。由江自流帶頭,那十幾二十個弟子們開始紛紛測試靈力。


    小道童手拿一塊被畫好陣法的令牌,虛虛貼在江自流腦門上,麵前投影出一片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靈識之海,有小小的人形盤坐其上,酷似江自流本人。


    眾人即使都知道他已經結嬰,見此情景也忍不住給他鼓掌喊好。而同組的其他弟子則表情難看極了,甚至有不少弟子已經露出了明顯的放棄之色。


    「怎麽這麽倒黴啊,正好碰上了他……」有弟子暗中感嘆生不逢時。


    江自流全都聽在耳中,忍不住得意一笑。他伸手取下這塊寫著「一」的令牌,被引領著走到一邊等待。


    他有些陰狠的目光移到了陸識途身上,接著卻愣在了原地。


    陸識途這怎麽……他身上竟然隱隱散發出金丹期修者的氣息?


    接著,輪到了陸識途測試靈力。他神色平和地任由小道童將令牌置於額頭,道了一句:「有勞。」


    小道童受寵若驚,回道:「陸師兄不必多禮……」接著,他看著令牌投射出的景象,卻完全愣住了,嘴巴也張大了。


    全場弟子都鴉雀無聲地看著那副畫麵,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容予也怔住了。


    那居然是一片漆黑的深海,天空中有雷霆暴雨傾瀉而下,甚為可怖,但海麵無波無浪,非常奇特。而且那海似乎不像是水組成的,顏色極黑極沉,仿佛什麽粘稠的液體。落在容予眼裏,他覺得這比起水或許更像石油。


    不過除了容予,所有人關注的都是海上的那枚耀眼金丹。它光芒萬丈,在海上灑下一片壯麗的金色,竟讓人有雲破日出之感。


    此刻,江自流終於確定了。陸識途,居然真的恢復了靈根,還直接結丹了!


    這該也是陸識途第一次看見他靈府的模樣,但他仿佛完全沒看見這一幕似的,麵不改色地拿下了令牌,握在手裏,退到一邊。


    弟子們幾乎沒人知道陸識途恢復靈根一事,上次仙劍秘境之時,他確實還是一個凡人。於是見此景象,整個明鏡台頓時沸騰了!


    若說江自流能夠以三靈根之軀,在八年之內結嬰,堪稱極其罕見的天才,那麽陸識途在靈根被毀之後還能恢復,並在短短兩年之中直接跨過練氣築基達到金丹期,這堪稱奇蹟。


    陸識途隻是麵色沉靜地站在一邊,垂眸不知在想什麽,像是對這些事不太關心。但圍觀這一幕的許多弟子都不由激動了起來。


    不過也有不少弟子嘲諷道:「就算他如今是金丹期,對上元嬰期也必輸無疑。」


    「可不,真不知道太清長老要怎麽收場。」


    大家吃瓜吃得不亦樂乎,場上的局中人則心態各異。


    陸識途測試完畢之後,好幾個排在他身後的弟子都哭喪著臉退出了比賽:好嘛,本該是練氣期的年齡,能夠築基的都已經很不錯了,結果同期裏突然冒出來這麽兩個怪物。還打什麽打,等著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嗎!


    負責記錄號碼的太虛堂主事也神色十分複雜。他問了一句:「餘下的眾位弟子,可還有要退出的?」


    剩下的十幾個弟子麵麵相覷,半晌,又有小半的人退了出來。他們默默站到一邊,一臉等著看神仙打架的表情。


    剩下的人也都不是抱著奪魁的心思留下的,多是想要和高手過過招,切磋磨練一番。


    第二組餘下的正好有八人,便將兩兩對戰,勝者再對戰,直到魁首勝出為止。


    容予見此情景,稍微鬆了口氣。境界有差距的情況下,江自流在靈力上必然更勝一籌,所以時間拖得越長對江自流越有利,如今人少了,自然對陸識途是好事。


    他其實並不怕陸識途會敗,或者他似乎根本沒料想到這種情況。他隻怕江自流使陰招,也怕陸識途急於求勝,心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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