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樂聞言蹙眉, 這才感覺到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和王曦怡的談話貌似偏向了兩個方向,雞同鴨講。


    祁長樂默了默,再次確認般的問道:「應妃有沒有做過欺辱你之事?」


    聽到這個問題, 王曦怡麵色僵了僵, 她咬了咬唇, 看了眼祁長樂, 終究還是點了下頭, 「他……的確欺負過我,但要說侮辱, 倒也當不上。」


    看到她這樣的態度,祁長樂微微挑眉, 眼底不自覺帶了一些審視。


    她忍不住分析問道:「所以你這是在被他欺負了以後, 還要下意識為他的行為做辯解嗎?」還特意排除了對方做過「侮辱她」這件嚴重事情的選項。


    不等王曦怡答祁長樂又問:「那你之前來到我宮裏時, 所表露出的擔憂情況是這件事嗎?」


    王曦怡這次遲疑的有些明顯,她思索了下,抬起眸子小心翼翼看眼祁長樂, 而後搖了搖頭。


    「其實倒也不全部是。」她想起那段日子發生的事, 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眼底帶著一些無措, 巴巴的看著祁長樂,像隻小動物一樣。


    祁長樂被她看得心軟,無奈嘆了口氣,最後問道:「那麽現在告訴我,你方才所說,不是因為應妃欺辱一事而煩憂,那你這段時間以來的不對勁, 又是因為什麽?」


    這次王曦怡沉默的時間比往日長了許多,祁長樂倒也不著急,或者說,她雖然想要幫助王曦怡,但那也隻是在對方對她表露出求助的情況下。


    如果王曦怡竭力隱瞞,無論是為了什麽,祁長樂都不可能再去硬生生扒開對方隱藏起來的傷口。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哪怕是主動,也隻有這唯一的一次。可以說是很吝嗇了。


    因此此刻祁長樂才沒有那麽著急。如果今日王曦怡和她告狀了,那麽祁長樂便幫她。如果對方執意不說,那祁長樂也沒有辦法,同時,也沒有逼問的想法。


    過了片刻後,大概是祁長樂的沉靜感染到了她,王曦怡總算推開了自己的蚌殼,幾不可聞的說道:「……姐姐,我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好像有些喜歡上……他了。」


    祁長樂端起茶杯的動作停頓在了原地。


    她將那句話翻來覆去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也沒有理解錯,神情一下子放了下來。


    她緩緩抬起眸子,眼底是一片靜謐漆黑,如同幽井。


    王曦怡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自己想像中的反應,忍不住微微抬眸,看向祁長樂。然而在接觸到對方的眼神時,她後背一僵,忍不住停了停呼吸,隨後小聲喚道:「長樂姐姐。」


    祁長樂垂下眼眸,神情恢復過來。


    這句話裏麵的另一個人是誰,似乎也沒有其他人可供猜測了。


    祁長樂帶著一點不可置信的語氣詢問她:「是應妃?」


    王曦怡緊緊咬著下唇,眼底流露出一絲不知所措的委屈,而後點了點頭。


    「對不起,姐姐,你不要罵我。」


    祁長樂不知道自己在王曦怡心底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形象,但她應該沒有表現的太過嚴肅吧?一直以來她都是以溫柔待人的,怎麽王曦怡卻表現的這麽害怕她呢。


    祁長樂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我又能罵你什麽呢,說到底,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然而聽見祁長樂這麽說,王曦怡卻反而更慌張了,她連忙走到祁長樂身旁,小心翼翼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像是一隻即將被遺棄的寵物一樣,帶著害怕與慌張。


    「長樂姐姐……」


    祁長樂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沉眉輕嘆了口氣。


    「所以,你這麽害怕做什麽?」


    王曦怡抽了抽鼻子:「我怕姐姐不要我。」


    祁長樂:「……」


    而後她無奈的輕笑:「我能不要你什麽?更何況你從來不是我的所屬物。」


    好吧,說實話,在聽見王曦怡明確說出這件事情之後,祁長樂第一時間的確是有一點情緒不太好。她說不上來自己這種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麽,但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可能她自小便沒有親近的姐妹,也從來沒有與其他人親近過,培養過所謂的「手足之情」亦或是「手帕之交」。


    從小到大她身邊唯一的同齡人便隻有祁天香,但是她和祁天香怎麽可能和平共處呢,所以祁長樂也從不在意對方。


    而直到入宮,直到她和王曦怡相遇,她那份缺少的友情才姍姍來遲。所以某種程度上,祁長樂還是挺看重這一段關係的。


    所以相應的,她也看重王曦怡。


    可是現在聽到對方說出這樣的糊塗的話,祁長樂自然有一點點生氣了。


    大概是不知不覺將這樣的態度流露出來一些了。


    祁長樂垂著眼睫,漠然片刻。然後抬起眼眸重新看向王曦怡,輕聲道:「那麽,現在就放棄吧。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


    王曦怡父親官位並不高,而應授成則是郡王之子,兩人從身份上就已經有著天壤之別。再退一步說,就算應授成不介意這些,可……他們現在已經是女君的後妃,說什麽都不可能的了。


    因此,與其任由這份感情發酵以後招致禍事,不如趁現在感情還不深、且應妃對她也沒有其他應之前,斷了這份念想。


    祁長樂想的很冷靜,幾乎到了冷酷的地步,仿佛感情於她也不過是可以切實操縱的物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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