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傅喆「詐病」也在暗中觀察王府中那些形跡可疑的人。


    傅喆無意間窺探到更多的是那些下人們對她的各種猜忌、憤恨和不滿,傅喆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什麽都沒做就這麽招人恨,為什麽明明自己跟他們一樣來自市井平頭百姓出身,他們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潑她髒水?


    原本她做人宗旨就是河水不犯井水,和氣做人,盡量低調。


    但自從她發現王府裏頭居然有人在她枕頭跟錦被上插銀針,在她飯食裏下藥,甚至調換她的藥湯,最可怕的是還有人紮了一個小人寫著她名諱全身插滿長釘扔在她床底,她就知道,從前一世,軟弱可欺寧可自己了斷自己也不敢為自己振臂高呼爭取到底。


    這一世,傅喆不想走老路,你不仁,我亦可不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奉還。


    顧延有點意外傅喆今天的表現,雖在他看來,是有可圈可點之處。卻不知事出何因讓傅喆有了這種轉變?傅喆也從來沒有對晉陽王言明過她在這些日子裏受過的種種苦頭與委屈。


    傅喆知道唯有她自己真的硬起心腸,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貴妃娘娘,傅大人素來不拘小節,並無意冒犯。言語若有不當,請多包涵!」顧延出來打圓場,看著他這般維護這個武狀元,姮靜也有點架不住,心中雖有不甘,但礙於情麵,隻好訕訕然作罷。


    「本宮來前特意請示了皇上,皇上讓本宮給王爺帶來兩件狐狸裘衣禦寒保暖,珠玉,呈上來。」姮靜說罷,便讓身後的宮女把錦盒打開。


    顧延示意季叔接過,一板一眼道:「請貴妃娘娘代本王謝過皇兄厚愛,臣弟受之有愧。朝堂上國事前未能為皇兄分憂,還勞他掛心。」


    姮靜眼幽幽的看著顧延,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總歸會有為國為君分憂效力的那日,王爺且等著吧!」


    姮靜這話中有話的態度,顧延和傅喆都聽得明白,但事情隻有個苗頭也不好打破沙盤問到底。


    眼下闐晟朝內外的確是每時每刻都風起雲湧。政治權謀鬥爭是歷朝歷代都避無可避的,總有人勝利也有人敗走。現在闐晟外圍還有牧嶼國厲兵秣馬,連綿的戰火讓邊疆赤地千裏,民不聊生。


    姮靜說罷也從主座起來了,她眼尾掃了傅喆一眼,輕哼一聲,便對顧延笑道:「這次本宮前來還有一喜事告知晉陽王,本宮已有孕,皇室準備添小王子。」


    顧延扯了一抹尚算「溫柔」的笑給姮靜,那抹笑像極了姮靜記憶中那個在西海邊等她的少年,顧延垂眸恭敬的說:「恭喜貴妃娘娘。」


    姮靜看著顧延,那感覺就是咫尺天涯,恍如隔世,開口道:「謝過晉陽王。」


    傅喆斜眼打量著顧延,顧延也無甚異樣,倒是那姮貴妃一臉沉醉,傅喆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這倆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過去。


    第10章 不該有的邪念


    是夜,深冷的天空忽地下起了鵝毛大雪,不一會,雪就鋪滿了肇州城。


    顧延正在書案前查閱江治雲暗地裏捎給他的邊疆戰事線報。


    闐晟與牧嶼最近幾場稍大的戰役,闐晟這邊都是吃了敗仗,前線後備糧草供應不及時,又趕上邊疆天氣反覆,氣溫比內陸更寒冷的關係,運輸糧草的車隊走不到半天就得逼著半路停下紮營暫避開風雪,這前線經常糧草青黃不接甚至一斷就斷上數天,將士們吃都吃不飽,怎能打仗?


    再看看牧嶼本就是遊牧民族,深知這寒天雪地如何規避利弊,他們現在利用的就是自然條件給他們創造的突襲機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創闐晟。


    闐晟陣前的士氣明顯不如數月前,一份份求救的軍事急報不停歇快馬加鞭送到玟政皇帝麵前。但任玟政皇帝多有才能,任朝內大臣多有謀略,要跟這天鬥,著實沒甚勝算。


    隻盼著老天爺能多眷顧闐晟臣民,熬到開春,闐晟才有翻盤的機會。


    眼下這戰況吃緊,也別無他法,說不上坐以待斃,但是闐晟朝廷遠水救不了近火,杯水車薪的境地也相去無差。


    傅喆雙手籠在暖包裏,坐在顧延的對麵學《三字經》,看著那些白紙黑字,仿佛那字認識她,她都不認識它。傅喆隻覺得這屋內的暖爐燒得溫度恰到好處,讓她昏昏欲睡一個字都入不得腦袋。


    「砰——!」


    顧延倏地一下攥著拳頭重錘在書案上,立馬就把傅喆的瞌睡蟲全部趕跑,傅喆瞬即強迫自己睜大眼眨巴了三四下以表達:我沒睡!


    尋聲望去,坐在對麵那個蹙眉凝眸的顧延,正麵如沉水的盯著那小小一張線報……


    傅喆不敢問又不知道如何應對,她輕聲試探顧延:「王爺?您這是怎麽了?」


    顧延聞言抬眸,上挑著眉眼,如畫中謫仙的麵容印入傅喆眼內,顧延嚴肅的說:「邊疆戰事情況不容樂觀,本王料想,該當如何?」


    傅喆聽著也有點好奇,王爺不都是以「酒囊飯袋」的形象活躍在闐晟朝內外嗎?怎麽這下要轉風格做一個心懷天下的仁義王爺?


    傅喆鼓了鼓自己圓潤的臉腮,開聲道:「王爺,這邊疆的戰事發展也容不得我們去插手,那麽多的將軍——」


    始料未及的是顧延不等傅喆把話說完就厲聲打斷:「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傅喆第一次從晉陽王顧延口中聽到關於「男兒血性」的家國論。一時間她也找不到話來接茬。隻是輕微的嘀咕:「這又是刮哪的風?轉型要做雄才大略一統天下的熱血謀略政治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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