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除此之外,傅二公子便別無所求了?”


    傅淩瀟道:“光這一件事,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卓家人脈頗廣,可二十多年來,對玉佩的下落依然一無所獲。”


    “若你能做成這件事,那你不僅對我有恩,對卓家亦是。”


    宋清茹可以不相信他這個傅家人。


    但卓家呢?


    若能與卓家產生交集,對她而言,何嚐不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宋清茹聞言,就那麽看著他。


    腦中不斷回憶,傅淩瀟再與她說話時的一舉一動。


    但令她感到無力的事。


    盡管她疑心再重,她在傅淩瀟那張不羈的表麵下,看到的都是真誠。


    他沒有撒謊……


    他似乎,也不屑於裝模作樣。


    “如何?我幫你暫時保住宋家老字號,你幫我尋找金麟玉佩,這個交易,我們兩方都不虧。”


    何況。


    傅淩瀟嗤笑道:“我都將我的心結告知於你了,你接下來要如何對付我,我相信,你心裏麵有數。”


    宋清茹眸角一動,下意識便對上了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半開玩笑道。


    “傅二公子,您這樣說,很像上趕著與我合作一般。”


    與傅唯的行事風格,簡直天差地別。


    傅淩瀟口氣隨意,“畢竟京城這個地方,我認識的人不多,往後說不定,我還有許多需要請你幫忙的時候,合作這件事,就當是我並非想與你為敵的證明了。”


    宋清茹捏了捏手心,半晌才道:“您說得對,您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而不是與我多費口舌。”


    “那你要賭一把嗎?”


    “賭。”


    宋清茹調侃道:“畢竟您說了,金麟玉佩是您的心結,若玉佩被我找到了,那我可就有處處掣肘您的資格了。”


    “嗬,既然決定好了,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了,就別您啊您的了,我不喜歡。”


    “好,那我往後便不與你客氣了。”


    傅淩瀟滿意道:“如此甚好。”


    說到這兒,氣氛便凝固了片刻。


    傅淩瀟掃了眼硯山居,“其實你舉辦棋局的目的,並非跟傅家有關吧。”


    宋清茹聞言,絲毫不意外,但她麵上卻不顯山不露水。


    “如我所言,絕無假話。”


    “也罷,我們的關係也還沒好到,你做什麽都要與我知會的地步。”


    傅淩瀟站起身來,“事情既已談好,我便不多留了,後續合作的事,我會親自來找你麵談。”


    “傅二公子先不要著急走,頭彩你落下了。”


    嗯?


    傅淩瀟身形一頓,“你如此大方?”


    宋清茹笑了笑,“本來就是答應好了的事,我又怎會食言,何況你的誠意都那般足,我又豈會吝嗇?”


    傅淩瀟眸眼一深,眼底染上了幾分趣味,“真是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意外驚喜,那就多謝陸夫人送來的三瓜兩棗了!”


    “傅二公子不嫌棄便好。”宋清茹給紅蓮使了眼神後,又問了一句,“書畫的話,你打算什麽時候挑選?”


    “今日就先暫時擱置,我得回傅家,把合作的事,告訴給傅唯。”


    傅淩瀟想了想又道:“看明日吧,明日我得空,再來硯山居。”


    “好,那我送送你。”


    傅淩瀟也沒拒絕她的好意,跟著她一起下了樓。


    這會兒,硯山居門口還聚集了不少人。


    明顯是在等傅淩瀟出來,好恭維他的。


    當然,其中也不乏,想一睹風采的。


    “出來了!傅二公子出來了!”


    “有陸夫人親自相送,想必頭彩已經兌現了。”


    “真想看看十萬兩銀子的模樣啊!還有書畫!也不知傅二公子選的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硯山居的東西,皆是精品,差不了的!”


    聽著那些百姓們的議論聲,人群中,戴著鬥笠的高遠,心裏是既為傅淩瀟感到高興。


    心下又有些失落。


    因為陸夫人說了,隻要他贏了傅二公子,即使最後沒有奪魁,他也依然能得到十萬兩銀子。


    可他不僅沒贏,也沒奪魁。


    他現在要想贖回祖傳玉佩,就隻有兩條路可以選。


    要麽跟著陸夫人,要麽跟著傅二公子。


    但母親說,陸夫人善名在外,是個好人。


    反之傅二公子的名聲不好。


    跟著陸夫人,日子會好一些。


    傅淩瀟難得心情好,就與那些百姓們多寒暄了幾句。


    最後在眾人各色各異的目光之下,騎馬離去了。


    他一走,聚集在硯山居門口的人,自然也都離開了。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後,高遠便出現在了宋清茹的麵前。


    “陸夫人。”


    宋清茹看著眼前這位,人高馬大,卻戴著鬥笠,將自己麵容遮住了的人。


    問:“可是高奕士?”


    高遠拱手道:“正是在下。”


    宋清茹聞言,彎起了唇,“看來高奕士已經做好了選擇了,既如此,那便請隨我來。”


    “是。”


    進入硯山居的後院後,高遠剛坐下,便將鬥笠摘了。


    露出了他那張,並不算精致,卻格外陽剛,正氣的麵容。


    他與宋清茹麵對麵的坐著,見宋清茹竟然還親自為他斟茶,難免有些無所適從。


    “陸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在下身份低微,並不值得您如此以禮相待。”


    “何必自謙,再則,本夫人的出生也不顯,你我皆是這泱泱大國的其中一個普通人。”


    高遠啞然,“陸夫人與在下,終歸還是不同的,您可是永毅侯府的當家主母。”


    或許永毅侯府在世家大族麵前,算不得什麽。


    但在尋常百姓的眼裏,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高門大戶。


    “一個身份罷了,最容易得到,也最容易失去的,莫過於此了。”


    高遠身軀一震,“陸夫人似乎話裏有話?”


    “沒有,隻是方才與傅二公子聊了一些事,心中有諸多感慨罷了。”


    她之前還在為合作的事煩憂。


    卻是沒想到,此事會以這樣古怪的方式開展。


    這怎能不讓她心下感慨萬千呢?


    “原來如此,要說起傅二公子,他的棋藝,令在下打心底欽佩。”


    “應該的,他的棋藝確實無雙。”


    宋清茹斟好茶後,抬眸道:“你確定決定已經好了,今後要留在硯山居做一名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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