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靈院的學生在外驅邪必須隨時保持通訊順暢,三個人都失去蹤跡,很可能是出事了。


    桃桃原本想在清風觀待到秋天柿子成熟再走,這下被迫提前結束了山居生活,和南宮塵來到了東北。


    說是和南宮塵,其實隻有她一個人。


    南宮塵的靈魂沒有完全恢複,不能長時間離開玄魂花,所以桃桃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趕路。


    火車一到哈市,桃桃就被東北片區的總負責人吳山泉接到了。


    他熱情地將桃桃帶到東北片區總部——一座五層樓高的洗浴中心,還親自下廚為她準備了飯菜。


    吳山泉實在是太熱情了。


    不光今天的晚飯,就連桃桃接下來一周的行程他都明明白白給安排好了。


    關風與下落不明,桃桃無心吃飯:“先說正事吧,說完再吃,我是來找師弟的。”


    吳山泉用力拍了下大腿,很是自責:“關師也來東北了?咋不和我說一聲呢?我好找人招待啊!”


    桃桃:“麅子山聽過嗎?二十多天前,阿與和同伴接了華靈院的期末任務去麅子山驅邪,一直沒有音信,半月前有一個女孩來這裏找他們也失蹤了,他們很可能是在山裏出事了,你能幫我打聽到消息嗎?”


    吳山泉一聽正事連忙坐直:“麅子山我知道,據說山上有山靈,那支山係終年封雪,即使盛夏也經常下大雪。但關師的事我不清楚,不過鳴鍾人您放心,我馬上去打聽,明天一早保準給您消息。”


    “明早就能打聽到?”


    “必須滴。”吳山泉說,“我在東北的人脈老廣了,您就放心吃喝睡覺,明早六點,我準時把消息送來。”


    吳山泉給桃桃在附近開了一家舒適的酒店。


    桃桃吃完飯回酒店休息。


    在樓下大廳時辦理入住她愣了一下:“一間房?”


    吳山泉:“您不是隻有一個人嗎?”


    他看了眼窩在桃桃肩膀上的富貴:“還是說神鳥要單獨一間房?”


    桃桃:“……一間就一間吧。”


    她和吳山泉告別,進了房間,將玄魂花放在床頭櫃上。


    雖然在清風觀裏南宮塵要麽待在花裏,要麽守在窗外徹夜不眠,可以前又不是沒和他在一個屋裏住過。


    在他還是林泉的時候,他們也睡了一個月上下床。


    這沒什麽的。


    桃桃心裏告訴自己。


    她在浴缸裏放滿水,把元寶丟進去讓它在裏麵遊。


    富貴和往常一樣站在缸邊炯炯有神地看著元寶。


    桃桃突然心血來潮,抓起富貴,撥開它的尾翼。


    富貴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桃桃沒看出什麽,又捉來元寶,揪著它尾巴在它屁股附近打量。


    元寶:“……”


    “你在看什麽?”


    “看它們公的還是母的……”桃桃下意識回答,話說出口才發覺是南宮塵在問。


    她回頭,男人倚在浴室的門框上看著她。


    雖然是小動物,但畢竟是有靈智的靈獸。


    她這樣看人家隱私部位實在有點不像樣,更被說被南宮塵當場抓包了。


    桃桃裝作若無其事地把元寶放回水裏。


    她逗了會兒魚,又逗了會兒鳥:“它們兩個關係也太不正常了,一個天上飛的,一個水裏遊的,整天如膠似漆黏在一起,元寶為了追富貴還一路從酆山遊到海裏。”


    她揪了揪富貴身上的小絨毛:“你是不是喜歡那條魚啊?你們兩個誰是男的誰是女的?”


    富貴揚起小腦袋,高傲地啾了一聲。


    “月蕊雉這一種族雌雄同體,至於元寶……”南宮塵望著缸裏那條淡粉色鱗片、淺藍色眼珠的小魚,“山海經裏有種冉遺之魚,魚身蛇首,食之可禦凶,吃了它可以使人不發噩夢,你多久沒做噩夢了?”


    桃桃:“很久了。”


    南宮塵靈魂破碎後,永劫同身咒也消失了。


    她本該做噩夢的,可那幾個月卻很少在夢裏夢到邪祟。


    南宮塵:“我拉你入靈境的時候察覺有道微弱的力量在阻止,應該就是元寶,它身上有冉遺的血脈。”


    桃桃讚美:“原來有神獸血脈,好厲害啊!”


    浴缸裏的元寶聽懂了她的話,驕傲地擺了擺尾巴。


    桃桃又問:“你剛才說食之可禦凶,怎麽食?清蒸紅燒還是醬爆?食哪裏?魚肉魚頭還是魚尾?”


    元寶:“……”


    它還沒有什麽反應,富貴先憤怒地扇著翅膀,用柔軟的肚子噗通撞在了桃桃臉上。


    桃桃吃了一嘴毛,把它從臉上拽了下來:“小東西,你找死嗎?”


    富貴被她揪著,不僅沒有挫敗,反而越戰越勇還想繼續。


    南宮塵瞥了它一眼。


    在接觸到那道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目光之後,它頓時泄了氣,不敢動了。


    桃桃把它握在手裏,屈指彈它毛茸茸的鳥頭:“還說你不喜歡它?你個見色忘主的傻鳥。”


    富貴嘴裏發出反抗的啾啾聲。


    桃桃又看向元寶,它拖著淡粉色的尾鰭在水中翻起水花,十分漂亮:“富貴是雌雄同體,它是什麽?”


    “是雌。”南宮塵說,“你抓它看了半天,這都看不出來嗎?”


    桃桃:“我又分不清魚的性別,隻是隨便看看。”


    “那人呢?”


    他這樣問,桃桃忽然想起在靈境中她問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有沒有那個的事了。


    之所以那時能厚臉皮說出那種話,是因為他是小孩模樣。


    現在他用著原身,桃桃對著他那樣一張臉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繼續這個會讓她臉紅的話題,放開富貴,走出浴室將自己摔到床上:“我要睡覺了。”


    她按滅房間的燈,閉眼假裝入睡。


    四周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包括南宮塵的呼吸聲。


    桃桃偷偷睜開一隻眼,發現他站在窗前看夜景,沒有要回花裏的意思。


    她問:“不回去嗎?”


    南宮塵:“在花裏待了兩天太悶,想在外麵透氣。”


    桃桃又問:“那你站著不累嗎?”


    “累。”南宮塵聲音帶著戲謔,“那要怎麽辦呢?”


    這男人是有些狡猾的,桃桃雖然知道,但還是自願上當。


    她裹在被子裏,朝床的一側挪了挪,拍了拍另一邊:“要上來休息嗎?”


    南宮塵笑了笑,朝她走過來。


    他真的隻是來休息的,安分地占著床的半邊,和桃桃中間用被子隔著一道清晰的界限。


    夏夜燥熱,酒店的人空調也不製冷。


    南宮塵在房間,桃桃又不好換上涼快的睡裙,隻能一邊冒汗一邊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涼意,在這夏夜裏是唯一涼爽的來源。


    她不好意思主動朝他靠近,隻得繼續窩在床上翻滾。


    南宮塵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安靜仰躺著,可桃桃知道他是不需要睡覺的。


    黑夜裏,一切聲音都變得格外清晰。


    酒店外的風聲,路上的車聲,甚至樓下燒烤攤上吃宵夜的人聲……


    唯獨沒有他的呼吸聲,像是刻意屏住了。


    桃桃終於熱得受不了了,轉過身來麵朝著他抱怨:“南宮塵,我好熱啊。”


    靜夜裏,她聽到南宮塵動了。


    他冰冷的手擦過隔在兩人中間的被子,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涼爽遍體,桃桃終於滿意地睡了。


    ……


    清晨五點,桃桃準時醒來。


    她睜開眼那一瞬間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昨晚南宮塵握著她的手幫她降暑,她睡得很舒服。


    可半夜睡相實在不好。


    清晨醒來,她竟然一手摟著南宮塵的脖子,腦袋搭在他胸口,腿還橫搭在他的腰上,口水都流到他領口裏了。


    南宮塵下巴抵在她發頂,桃桃抬起頭,與他對視。


    他衣服上全是她的口水味,她伸手蹭了蹭,濕漉漉的。


    桃桃尷尬地坐起來,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看看自己,又看看南宮塵,臉紅了:“我……你……你怎麽不推開我?”


    南宮塵維持著那樣的姿勢躺了一晚,手有些酸。


    他揉了揉,貼心地問:“要我回玄魂花裏待一會兒嗎?”


    桃桃得了台階下,連忙說:“要的要的,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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