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跪在地上,他的一隻手的掌根放在蘇淺暖胸部的中央,另一隻手置於第一隻手之上,按壓,鬆開,按壓。


    自從親自跳入江中,把蘇淺暖從那個鐵籠裏給救上岸,他已經持續這樣的心肺複蘇動作十幾分鍾,然而身下的人毫無反應,如同是一個破敗的玩偶,沒有一絲活氣。


    “蘇淺暖,本少不準你死,不準,你聽見了沒?


    你休想丟下本少一個人!”


    邊城嘶吼著,手下的動作卻不敢有半分的差錯。


    他一邊做著胸外複蘇,一邊輔以人工呼吸。


    不停地將氣息灌入她的嘴內,吸氣,度氣,吸氣。


    他還沒有向全世界宣告他愛她,他還沒有給她舉辦一個盛世的婚禮,她不可以死,他不允許她死!


    落水最佳搶救時間是3~5分鍾。


    五分鍾過去。


    邊城的頭發還在滴著水,浸過水的高品質的polo衫和休閑褲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麵貌。


    那個因為一點灰塵,就可以大呼小叫的男人,此刻毫不介意自己一身的狼狽。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不停地按壓,鬆開,按壓。吸氣,度氣,吸氣……


    他機械地重複著急救的動作。


    陸以專眼睜睜地看著蘇淺暖的臉由白轉為青紫,他心裏清楚,這條鮮活的生命,很有可能再無力回天。


    勸邊城節哀的那句話,在喉嚨裏幾經輾轉,還是沒能說出口。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被沉入海裏的是那個女人……


    光是想象,他的胸口就像是被燙了一般。


    “滴嘟——滴嘟——滴嘟——”


    120的救護車趕到了。


    邊城還在替蘇淺暖做急救。


    最後,還是陸以專強行把他給拉開,把位置讓給更專業的醫護人員。


    心肺複蘇、人工呼吸,注冊胰島素。


    又一個寶貴的五分鍾過去了。


    病人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沒有任何的鼻息。


    醫護人員停止搶救。


    其中一名醫護人員拿出一條白布。


    “你們想做什麽?”


    邊城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醫護人員手裏的白布。


    男人的目光太過滲人,就像是狼群裏那匹最凶狠的狼王,醫護人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但還是實話實說地道,“這位先生,抱歉,病人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征。請節……”


    “放你嗶(和諧字符)的屁!她沒有死!你們給本少滾,滾!”


    邊城一拳走在了那名醫護人員的臉上,同時把企圖圍上來的醫護人員統統給趕走。


    “滾!”


    醫護人員敢怒不敢言。


    無一人再敢靠近。


    邊城疾步走到蘇淺暖的邊上,緩緩地蹲下身。


    誰說他的暖暖已經死了?她的身上明明還有溫度。


    邊城顫抖地撫上蘇淺暖的臉頰。


    他驚慌地發現,她的臉頰竟然是冰的。


    不僅是她的臉頰,她的脖子,她的手,竟然也是冰的!


    “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邊城喃喃著。


    他發了瘋一般,親吻她的鼻尖,她的唇瓣,不是那種告別式的淺吻,而時蠻橫地掠奪式的深吻。


    他的暖暖。


    她的暖暖臉皮很薄,隻要一接吻,每次都會麵紅耳赤。


    你看見了嗎?


    現在,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吻你,你快點醒過來,醒過來啊!


    她嘴裏有海水的味道,鹹而腥,滋味實在稱不上美妙,他卻仍是著了魔般,狠狠地卷住她的舌尖,啃噬吮咬,直到宇宙洪荒,滄海桑田。


    這樣都還不醒嗎?


    難道非得要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強要了你?


    暈黃的燈光下,一個俊美到賞心悅目的男人,親吻著一具逐漸變冷的屍體,不但如此,男人一手甚至摸進屍體t恤的下擺。


    這是要做什麽?


    女幹屍麽?


    縱然現場的幾名醫護人員見過各種生離死別的場麵,還是被眼前這驚悚的一幕給嚇到了。


    他們呆呆地注視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忘了轉過頭。


    “她還活著!她還活著!我看見溺水者的手指動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位醫護人員喊了這麽一句。


    邊城一心執著地想要蘇淺暖恢複體溫,根本沒有聽見醫護人員說了些什麽。


    直到他的身體再一次被陸以專給拽開,本欲發火,身後的一名醫護人員從他他身側奔了過去。


    幾次高頻率的胸外按壓。


    “咳咳咳咳——”


    就在這時,蘇淺暖忽然大力地咳了起來,嘔吐出積壓在肺部裏的積水。


    搶救的醫護人員驟然鬆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巨大的外力已經將他給推了開。


    蘇淺暖被牢牢地擁在了一個結實的懷裏。


    邊城激動地親吻著她的眉毛,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她還,活著?


    蘇淺暖的手臂似有千斤重,可是她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撫摸男人的臉龐。


    近在咫尺的距離,一隻手牢牢地將她握住。


    蘇淺暖費力地睜開眼,她仰起臉,凝視著男人激動的臉龐,唇邊綻放一抹虛弱蒼白但攝人心魄的笑容。


    “邊先生,我們再婚吧。”


    她說。


    蘇淺暖被抬進了救護車,邊城寸步不離地陪著。


    陸以專自己是再沒有開車的力氣了,於是也就跟著上了救護車,同時打電話給助理衛平,吩咐他把停在大橋處的車子給開回去。


    至於那兩名綁匪,他早已命人尋個妥善的地方安置了。


    陸以專掛了電話,轉過頭,就看見邊城用一雙靜得可怕的眸子看著他。


    “抱歉,她始終是我的母親,事關陸家的名譽,所以我不能送她進監獄。”


    陸以專端坐著。


    陸家三代從軍,到了陸以專這一代,才開始棄軍從商。


    即便如此,小時候在軍區大院長大,青年時期被送入部隊磨煉的經曆,還是使他抱有軍人的習性,隨時隨刻,都坐姿挺拔,哪怕,他現在發著39°多的燒,他的臉色蒼白,喉嚨更像是堵著一塊燃燒的炭火,灼疼得厲害。


    “嗯,那便等著收律師信吧。即便是陸家,想要包庇一個殺人凶手,怕也是不容易。是麽?”


    邊城的反應依然平靜。


    在交警隊的監控室裏,當陸以專吩咐在場的民警不準對外泄露半個字,他心裏就數了。


    不遺餘力地幫他找到暖暖,不過是還暖暖救了孟沁柔的那份人情罷了。


    就算暖暖很有可能是他的至親又如何?


    充其量也就是相處不到三天的陌生人,一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邊城心知肚明。


    陸以專覺得很頭疼。


    是真真正正地頭疼。


    如同陸家在陽市能夠隻手遮天,邊家在錦城的勢力又何嚐不是如此?


    邊城若是執把事情給鬧到明麵上來,這件事理虧的終究是陸家。


    “如果,我能說服我母親……向蘇醫生道歉呢?”


    垂放在雙膝的手指曲攏,除了在孟沁柔那個女人的麵前,陸以專還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


    不是因為他懼了他的身份,而是……陸以專的視線落在昏迷中的蘇淺暖的臉上。


    “道歉?陸以專,如果我再晚去一分鍾。不,就算是剛剛我們及時趕到了,如果不是暖暖命不該絕,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你們是打算,以後每一年,到她的墳前,上一柱香嗎?


    就算陸夫人現在跪在暖暖的麵前,我也絕不會接受她的道歉。


    永不。”


    邊城緊緊地握住蘇淺暖的手,因為情緒上的激動,手間的力道不免加大了幾分。


    昏睡中的人兒皺了皺眉,邊城立即鬆了鬆,隻是仍舊舍不得,放開那隻逐漸回溫的手。


    陸以專能夠理解邊城的憤怒。


    若換成是他,不顧一切,也會讓母親身敗名裂。


    但不行。


    他是陸家的長子,他所做的一切,便要以陸家的利益為根本出發點。


    “容我提醒一下四少,四少的手中可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這件事與我母親有關。竊聽音頻,兩名綁匪,所有的物證和人證都在我手裏捏著。四少若是想要打贏這場官司,也絕非易事。”


    世事無常。


    就在十幾分鍾前,兩人還齊心協力,為了蘇淺暖的下落,淩晨穿過大半個陽市,隻為能夠救出她。


    如今,他們卻要在蘇淺暖昏迷不醒的時刻,為了維護各自心中想要維護的人,徹底鬧翻。


    “這個世界,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


    邊城僅以這句,便結束了兩人劍拔弩張的話題。


    陸以專黑眸轉深。


    他試圖去分析邊城這句話外的意思。


    但是他的頭太疼了。


    他靠在車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陸家。


    南音坐在書房的沙發裏,手裏拿著手機,她已經維持著這樣的動作近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了,那兩名綁匪那裏還是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


    是在拋屍的時候被人發現了,還是過程當中,就會抓住了?


    南音握著手機的手,不受控製地發抖。


    這個年輕時,為了能夠見心愛的男人一麵,勇敢地穿越戰火紛飛的國界線,麵對雇傭兵冰冷的槍支,都沒有絲毫懼意,最終成功俘獲當時的鐵血軍人陸展遠赤子之心的女人,此刻,在沙發上,臉色慘敗如一盞破舊的白熾燈。


    事情肯定是已經敗露了,否則那兩個貪婪之徒,絕對不可能放棄聯係她。


    從大街上隨便找一個女人,給她幾百塊錢,讓她按照她吩咐地那樣,把蘇淺暖給騙出酒店。


    甚至連屍沉大海,都是她想出的主意。


    這樣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可能會出差錯?


    天,一點一點地變亮。


    確定那兩名綁匪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南音果斷地關了機,從手機裏把電話給取出,走出書房,進了走廊的洗手間,把電話給丟進馬桶,衝走。


    原本方寸大亂的心,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用來聯係綁匪的電話卡是臨時辦的,現在電話卡衝走了,就連聲音都做過特殊的處理,誰也不會猜到這件事跟她有關。


    她現在最為在意的還是,她那個“女兒”到底死了沒有。


    隻要對方不死,就會像是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會剝奪走她現在的一切!


    接下來的時間內,南音時不時地就把電視,手機,ipad,所有能夠獲悉外界信息的電子產品開在那裏。


    她時刻密切地注意著新聞動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陽市是否出了“沉屍”的案件。


    讓她大失所望的是,這幾天陽市風平浪靜,根本沒有發生任何的凶殺案。


    這麽說,她找的人並沒有得手了?


    兩個廢物!


    南音生氣地把桌上的ipad跟手機都給甩落在了地上。


    “怎麽了?是以專又惹你生氣了?”


    陸展遠在門外聽見動靜,推開門,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跟ipad,溫和地問道,半點也沒有惱意。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外人很難想象,那個在部隊裏鐵血嚴肅的軍人,在家裏,會是如此溫和的人物。


    “這個點你怎麽會在家?不是說今天約好要跟老孟去釣魚麽?”


    南音沒想到這個點丈夫竟然會在家裏,她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驚愕,但很快,唇邊便揚起溫柔的笑意,挽上他的手臂。


    陸展遠把手裏的東西給放到桌上,挽著夫人坐到沙發上,兩人隨意地聊著天,“小玖前幾天出了車禍,家裏人都知道,就是瞞著老孟。今天家裏的傭人說漏嘴了,老孟知道後大發雷霆。這不,一大早急哄哄地趕醫院去了。


    哎,說到底,都是骨肉至親。


    哪怕老孟有3個兒子,最心疼的,還不是這個早些年令他最為頭疼的老幺。”


    骨肉至親這四個字,刺得南音胸口一疼。


    她太了解陸展遠了。


    因為家庭教育的緣故,他對骨肉親情看得尤為重要。


    這也是為什麽他年輕時身居高位,年輕女孩子對他前仆後繼,他都始終不曾行差踏錯的原因。


    如果被他知道,她是一個連親生女兒都能夠放棄的狠心女人,甚至,連孟玖的車禍,都是她一手策劃的……


    南音不敢想象,陸展遠這樣正氣的男人在知道他的枕邊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後,是不是從此就會避她如蛇蠍。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怎麽了,手這麽冰?”


    陸展遠習慣性地拍了拍南音的手背,觸碰到她冰冷的肌膚,詫異地抬眼看向她。


    “沒什麽,可能是空調開得太低了吧。”


    南音勉強笑道。


    “那我去把空調調高一點。”


    陸展遠說著,便起身去找遙控器去了。


    南音眼圈發紅。


    她如今的幸福,都是她豁出命,應得的。


    至於她那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兒,不要怪她這個當媽的狠心,要怪,就怪她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一個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的錯誤!


    南音想要打探到蘇淺暖住院信息並不難。


    陸渺渺每天都會去母親的房間裏,跟南音抱怨著,哥哥這幾天都在醫院裏,時不時地就會去那個女人的病房裏。


    陸渺渺話語間自然也提到了蘇淺暖,一個跟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子,她想要忽略都不容易。


    於是,從陸渺渺的口中,南音知道了蘇淺暖是三天前的淩晨被送進醫院搶救的,現在已經沒有生命的危險,一個好看得過分的男人,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


    邊城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


    如此一來,可真有點棘手。


    這天,南音正準備午睡,房門就被人從外麵給推開。


    穿了一聲嵌絲修身包裙的陸渺渺踩著高跟,走了進來。


    “媽,你難道就任憑姓孟的繼續在醫院住下去,勾引哥哥啊?以姓孟的手段,保不齊出院以後,她都能登堂入室,入主我們陸家了。不過是一個下了台的局長女兒,媽,我可不想要這種人成為我的嫂嫂。媽,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啊!媽媽~”


    陸渺渺口沫橫飛地說了半天,也不見母親有任何的反應,隻得晃了晃她的手臂,撒嬌地問道。


    “是擔心你哥哥最終英雄難過美人關娶了那孟沁柔,還是擔心,孟沁柔繼續在醫院住下去,還在錄戶外綜藝節目的紀允結束後,就會巴巴地跑去醫院看她?”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南音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陸渺渺妄圖想要借由她的手,除去孟沁柔的真實想法。


    “都有!都有!媽你滿意了吧?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再看見孟沁柔那個賤人!媽,你幫我把她給弄走吧!離陽市越遠越好,最好,把她給送出國,一輩子不要再回來!好不好?”


    “放心,媽也沒有打算讓那個女人進門。不過,渺渺,你追紀允也追了好些年了吧?是石頭也該焐熱了。


    就算他是個影帝又如何?


    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往他身上砸錢,就憑他不會逢迎拍馬的為人處世,能在娛樂圈紅20多年都不會過氣?


    媽承認他外在條件是不錯,但是比他模樣俊俏的男人多了去了,要不……”


    “不要!不要!媽,我就要紀允一個!哎呀!不跟你說了,我答應哥哥中午吃過午飯以後要去看他的。我走了啊。媽媽,拜拜。”


    陸渺渺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


    “等等。”


    南音也跟著從床上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躺醫院,看看你那,不省心的哥哥。”


    “好啊!”


    陸渺渺開心地應道。


    前幾天聽爸爸說哥哥跟媽媽大吵了一架,她還擔心媽媽再不去醫院看哥哥了呢。


    能夠一起去真是再好不過了。


    ……


    蘇淺暖在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邊城就那樣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一同陪護的,還有——遲遲小盆友。


    “萬惡的人民幣玩家!你這個腐朽的資本主義產物!有錢了不起啊,會使用道具了不起啊!有本事咱們拚智商啊!”


    “遲遲沒有使用道具!這幾塊冰用貓頭鷹消一下就好了啦!還有噢,智商,這種你都沒有的東西,怎麽跟我拚啊?”


    被一個才四周的孩子鄙視,這是怎樣慘淡的倫森?


    噗——


    她的胸口中了箭,還是萬箭穿心的那一種!


    孟沁柔癱在沙發上,做躺屍狀。


    按說,她的身體狀況還不容許下床的。


    但是她太無聊了。


    尤其是在,得知遲遲也被接到了陽市後,孟沁柔就更是按捺不住了。


    原以為,會見到一個萌萌噠的小正太。


    長得是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


    就是……這毒舌,到底是像了誰,像了誰?


    哪怕認為蘇遲小朋友的性格實在不怎麽討喜,孟阿姨還是每天午飯過後,雷打不動地來——找虐來了。


    對於這三天以來,每天午後都要上演的戲碼,蘇淺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遲遲大概是遺傳了邊先生的高智商,學習上遊刃有餘不說,在遊戲的天份上更是小露端倪。


    很多他才玩了一遍的遊戲,就十分地上手,而且,還會津津有味地跟邊城探討一些遊戲的bug。


    邊城對遊戲方麵的事不是很懂,不過也樂於翻資料,為小家夥傳業解惑。


    蘇淺暖倒是沒有像別的父母一樣,擔心孩子會玩物喪誌什麽的,畢竟遲遲的自控能力比一般孩子要好很多,最為重要的是,由於玩遊戲上手很快,他反而對玩遊戲不是太過熱衷,對遊戲開發什麽的,卻是躍躍欲試。


    不過,遊戲玩太多,總歸是傷眼睛的。


    “好了。你孟姨也該回房休息去了。你也該午睡了。過來,到媽媽這裏來。”


    蘇淺暖放下手中的醫學雜誌,招呼蘇遲到自己邊上躺下來。


    也許是母子連心。


    就在蘇淺暖墜海的那天早上,兩天都沒有跟媽媽主動聯係過的蘇遲,破天荒地打了她的電話。


    當時蘇淺暖還昏迷不醒,是邊城接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小家夥就哭得厲害,說是做夢夢見媽媽掉海裏,被鯊魚給一口吞下去了。


    不管邊城在電話裏怎麽安慰,小家夥就是堅持媽媽被鯊魚給吃掉了,哭得直打嗝。


    邊城沒辦法,問他怎麽才能相信,媽媽是真的沒事,也沒有被鯊魚給吃了,小家夥哭哭噎噎,就是說什麽都肯信,嚷嚷著要來陽市找蘇淺暖。


    哪怕是蘇淺暖醒來以後,給小家夥去了個電話,還是不管用,小家夥還是要堅持來陽市找她。


    母子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這麽久後,蘇淺暖又剛死裏逃生,也確實是想小家夥了,於是隻好求助地看向邊城。


    一個想媽媽了,一個想兒子了,他這個當人丈夫,當人父親的,還能如何?


    最後,邊城命小陳把遲遲給親自送到陽市來。


    當然,在遲遲來之前,蘇淺暖還是在電話裏告訴過他,說自己這幾天生病了,住在醫院裏頭,好讓小家夥有個心理準備。


    就那樣,在跟媽媽分開的第五天,遲遲終於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媽媽。


    “酥酥怎麽了?生病了嗎?嚴不嚴重?好可憐,手背被戳了好幾個洞啊,疼麽?”


    小家夥一見到媽媽,就圍繞著蘇淺暖噓寒問暖的,可暖了當時在給蘇淺暖做身體檢查的醫生護士。


    蘇淺暖隻能用另外一隻手,摸摸遲遲的腦袋,“不疼,一點都不疼。”


    哪曾想,幾秒鍾後,小家夥十分嚴肅地扭頭看著坐在病床前的爸爸,奶聲奶氣地控訴道,“爸爸你沒有照顧好酥酥。”


    “嗯,是爸爸不對。”


    “再不為例了,知道嗎?”


    “嗯,知道。”


    “好吧,看在你誠心誠意改過地份上,這次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了。”


    “謝公子不怪之恩。”


    “好說好說。”


    父子兩人角色顛倒的對話,可把醫生護士給逗的。


    當時孟沁柔也在場,被遲遲小盆友的表現給酥得不要不要的。


    哪曾想,小正太的真麵目是毒舌小郎君,這三天把孟沁柔給虐的是肝腸寸斷。


    “既然敵人暫時熄火,我軍也要養精蓄銳,改日再戰啦!”


    朝爬上床的遲遲揮了揮手,孟沁柔一瘸一拐地轉身離開。


    她的腿自墜山後,受了傷,要一段時間的靜養。


    邊城拎著一袋從書店買來的繪本,回到房間裏,見到的就是遲遲從床上爬下來,利落地穿好鞋子,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遲遲雙腿並攏,眉頭都擰成了毛毛蟲,“爸爸,想噓噓。”


    邊城把手上的繪本給放在了茶幾上,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挑了挑眉,不冷不熱地問道“是麽?”


    遲遲白淨的臉蛋跨了下來,雙手捧腮,小小聲地道,“好吧,我承認,我是睡不著。”


    “是睡不著,還是想要去他?”


    自從孟沁柔無意中說漏嘴,說是隔壁住著一個叔叔跟蘇淺暖長得很像後,遲遲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去看一眼所謂的隔壁的叔叔,跟媽媽長得像,是到底有多像呢。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說遲遲像媽媽,那遲遲跟那個叔叔長得像不像呢。


    聽話所,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舅舅的說。


    至於是聽誰說的……


    “阿欠……”


    躺在病床上的孟沁柔打了個噴嚏。


    也不知道是巧合呢,還是怎麽的,每次他偷溜過去,那個叔叔都是不在,爸爸又不喜歡他往那裏跑的樣子。


    前幾天電視劇台詞怎麽說來的?


    沒條件上,創造一切條件也要上。


    這不,把午休時間給利用上了。


    好不容易等到爸爸出門的說~


    小家夥盯著自己的腳尖,難道滿足一下好奇心也不行咩?


    “快去快回。”


    “哎?”


    遲遲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五分鍾,我隻給你五分鍾。五分鍾要是你沒回來,我就親自去逮人了。”


    “謝謝英明神武、俊偉不凡、玉樹臨風、英俊多金的爸爸!”


    小家夥在邊城的臉上啃了一口,高高興興地往病房外跑去。


    邊城盯著小家夥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得到特赦,遲遲像個火箭頭一樣地往外衝。


    因為太過興奮,隻顧著跑,沒注意到前麵有人。


    “嘭。”


    遲遲不小心撞了上去。


    出於慣性,小小的身子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漂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有沒有撞疼你?真的很對不起。”


    遲遲站穩身體後,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陸渺渺挽著南音走得好好的,冷不防被撞了這麽一下,剛要發火呢,一聽小正太用軟糯的聲音叫自己為漂亮姐姐,定睛一看,又是是這麽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喜歡都還來不及,哪裏還生得了氣。


    “沒事,沒事。姐姐。沒事。對了,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你的爸爸媽媽呢?”


    陸渺渺鬆開南音的手,在遲遲麵前蹲下身,笑眯眯地問道。


    “我的爸爸媽媽……”


    遲遲一見到眼前這張長得跟媽媽有點相似的臉,嘴巴圓成了0字型。


    不是說隔壁叔叔跟媽媽長得像嗎?


    怎麽又冒出了一個漂亮姐姐?


    再一看跟蘇淺暖有五成相似的南音,臉上表情就悲痛與巨了。


    天呢,難道酥酥的長相是屬於爛大街的長相?


    那遲遲長得像酥酥,遲遲也屬於爛大街的長相嗎?


    遲遲被自己的發散性思維給嚇到了,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引以為傲的姿色竟然是個爛大街的長相,這不科學!


    陸渺渺誤解了遲遲臉上的“悲傷”,以為他是跟爸爸媽媽走丟了,她母愛泛濫地牽起了他的手,“是不是跟爸爸媽媽走散啦?走,姐姐帶你去護士台找爸爸媽媽。”


    遲遲任由陸渺渺牽著,直到快要到護士站,忽然掙脫開了她的手。


    爸爸隻給了他五分鍾的時間呢!


    “哎,你跑哪裏去啊!”


    “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那麽上心做什麽。”


    南音不讚同地擰起眉,然後,母女兩人看見,遲遲跑進了陸以專的病房。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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