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淵看著他,語氣強勢地說:「先吃點東西,我讓人熬了雞絲粥。」


    宋奚看著被宮人端進來,明顯還冒著騰騰熱氣的粥,擰著眉道:「朕沒胃口。」


    「我餵你。」說著,符明淵端起粥,用勺子攪動幾下,舀起點吹至溫熱,遞到宋奚嘴邊,哄誘道:「聽話,吃點。」


    符明淵估計是沒哄過人,不知道在哪兒學到哄三歲小兒的語氣,麵部表情嚴肅認真,聽起來又生硬又好笑。


    宋奚想想還是順從地張張嘴,說是吃一點,就真是吃一點,幾口粥下去就徹底沒胃口了。


    見他吃得這麽少,符明淵一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難吃?」


    宋奚擺擺頭,說:「沒,吃飽了。」


    符明淵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讓人收了碗筷,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囑:「哪兒不舒服就讓人叫太醫,殿外有人守著,我這幾日就住偏殿中,拿不定主意就吩咐奴才來找我。」


    宋奚說:「知道了。」


    等門再度關上,確認人已經走遠後,他翻身下床,走到小書桌邊翻騰半天,拿出紙筆磨墨。


    在這個世界待了段時間,所說是有什麽收穫,就是學了手毛筆字,雖然算不上工整美觀,但也尚且能入眼。


    原身趙睿本就算半個文盲,毛筆字也是歪歪扭扭,不過奏章都讓別人接了去,他也就沒事蓋蓋章,見過他寫字的人微乎其微,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所以宋奚倒也不擔心被人發現字跡有偏差。


    就算被人發現,也就隻當他毛筆字精進了些許。


    宋奚斟酌著詞彙,好半天才勉強寫完一道聖旨,等待筆墨風幹後,這才慢慢將聖旨捲起,收起筆硯,將聖旨塞到床頭的暗格中。


    一切準備妥當,宋奚再次躺回床上,盯著頭頂的床幔,他睡了整整一天,現在沒有絲毫睡意。


    人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瞎想,宋奚也不例外,腦袋放空任由其天馬行空地想著,將前幾個世界的事情翻出來想。


    他想著想著,越發覺得怪異,之前都沒刻意去揣摩,現在看來,係統從始至終都透著不對勁。


    係統說過,簽訂契約綁定係統的人,都是有心願未了,可是他的心願是什麽?


    在原世界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父母算不上好,但也不差,死也是半夜突然勞累猝死,哪有那麽多時間去想心願,總不能真是他不經意間許了什麽暴富的願望吧?想來也應該是重生才對。


    等完成所有任務後呢,是不是就自動回到原世界,和係統接觸綁定,徹底解脫……


    想到這,宋奚心頭湧上些難以言喻的感覺,徹底解脫,也就代表著他再也不會見到愛人,以前他還想著,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好幾個世界了,已經知足了。


    可真要細細考量這個問題時,宋奚也免不了貪心,他想要餘生共枕,白頭偕老……


    宋奚戳戳係統,「係統,等完成任務,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係統冷不丁道:「他差點弄死你,現在你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你不應該恨他嗎?」


    「恨啊。」宋奚枕著手臂,緩緩道:「可恨歸恨,幾個世界加起來上百年的感情,哪能說割捨就割捨了。」


    他也知道,符明淵那是沒認出他,沒誰真的能保證,能百分之一百一眼認出對方,他當初來這個世界時,不也沒認出愛人。


    係統好奇地問:「那你原諒他了?」


    宋奚老實道:「不啊,我還記著仇呢。」


    係統:「……搞不懂你。」


    宋奚搖搖頭說:「我也搞不懂我。」


    他真搞不懂,感情這東西確實挺奇怪的,讓人瘋魔,也能讓人擯棄原則,又愛又恨。


    宋奚也覺得自己和一個係統討論感情,確實有些對牛彈琴了,想著換了個話題:「係統,小安子也隻是一堆數據嗎?」


    係統道:「你想他是人,他就是人,你想他隻是一堆數據,他就隻是一堆數據。」


    「他在我這兒,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宋奚說著,譏諷地搖搖頭又道:「就是命不太好,遇到了我,早早沒了。」


    係統安慰道:「你別想太多,在原劇情,他也是要早死的,隻不過提前了整整半年。」


    宋奚:「……」


    他並沒有覺得有被安慰到。


    宋奚瞬間沒心情了,煩躁地抓抓頭髮,說:「行了行了,掛了。」


    係統:「哦,什麽掛了?」


    宋奚隨口說:「就是你閉嘴,我也閉嘴,你待機我睡覺,咱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ok?」


    「哦~」係統拖長尾音,老實道:「聽不懂。」


    宋奚:「……」


    代溝,這完全就是代溝。


    他手動屏蔽係統,抖開被子睡覺,身體不好做什麽都費勁,好像除了睡覺也沒什麽事情可做了。


    宋奚就這麽平平淡淡過了快半月,這日起床時,窗外天剛大亮,他裹著厚厚的衣裳走到窗邊,推開窗,窗外寒風爭先恐後地鑽進來,吞噬掉暖氣。


    今天似乎比往常都要冷些,一夜過去,種在外頭的白梅都舒展開,一簇簇掛在枝頭。


    宋奚臉被吹得通紅,正要關上窗時,寒風呼過,他鼻尖上突然一涼,宋奚下意識伸手摸摸,涼涼的。


    等他再次抬起頭,窗外的雪花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數量洋洋灑灑地落下,不多時,已經大到如鵝毛,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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