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一問,沒想到男人聽進了心裏,折合自己拿到的消息想了想直接解釋了起來:「薑家掌權人出了事,手裏捏著股份,若是拿不出遺囑,就隻能按照法律程序解決,你有合法繼承權……薑家太亂了。」


    宋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果真是按照封成益所說,那就是薑父生前沒立遺囑,按照正規程序來講,他是在薑家戶口上的合法繼承人,這股份多多少少都會有他一份。


    這麽一說,他瞬間就能理解薑雲的反常行為了,原劇情中,「薑奚」這會兒已經死了,合法繼承人自然是薑父的老婆和唯一的兒子,薑雲不用爭,加上原有的股份就是薑家最大的股東,但現在,就好比一個蘋果突然被分成了三份,其中兩份都有主,唯獨剩下一份,誰都想嚐一嚐。


    宋奚沒想到自己突然變成了蘋果,他不想蹚這灘渾水,他隻不過是個局外人。


    「薑雲是想我能主動放棄股份?」


    電梯叮得一聲響起,樓層到了。


    封成益牽著他出去,聲音不停:「嗯,應該是這樣。」


    宋奚突發奇想,「能直接賣給他嗎?」


    封成益說,「……可以。」


    「那就賣給他好了。」宋奚真不想跟人一起和稀泥,與其被人不停煩著,還不如一手交錢一手交股,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可是要做任務的人。


    封成益帶著他到辦公室沙發上坐下,沉吟道:「你想好了?」


    宋奚沒啥想的,屁股在沙發上蹭了蹭,「我一個瞎子要什麽股份。」


    這事換了原身,估計也是這個決定,在原身心裏,他最恨的是薑父,其次是薑家那些看人臉色行事的傭人和何圖那一眾,對於薑雲和薑太太,原身想恨,恨不起來。


    身份不對,立場不對。這薑家裏的人,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最可憐。


    封成益似乎笑了笑,道:「這事我讓助理去幫你談,他比較擅長。」


    宋奚求之不得,甩手掌櫃誰都喜歡。


    封成益塞給他一隻新手機,還有一對連接好的藍牙耳機,「這款是可以直接語音操控的,你先試試。」


    宋奚操控著手機找了一本名人著作聽,封成益給他拿了一堆助理送來的零食放在旁邊,囑咐了幾句後,就轉身就去旁邊忙工作了。


    辦公室內,筆尖和紙張觸碰發出有規律的沙沙聲,宋奚背靠著柔軟的沙髮帶著藍牙耳機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裏,爪子放在沙發上抓啊抓,終於抓到一瓶奶,形狀摸起來像是ad鈣瓶子的形狀。


    相對安靜的室內響起細微的咕嚕喝水聲,正對著沙發坐在辦公椅上看文件的封成益下意識抬起頭,青年一隻腳盤著吊在沙發上,兩手捧著一瓶ad鈣,正小口小口地嘬著。


    一口奶下去,連喉結都在跟著滾動。


    封成益喉嚨也跟著滾,視線也滾,呼出一口氣後,喉結滾一圈又回到原位,但是眼睛不老實,直直滾啊滾,直接順著青年白皙瘦弱的脖頸鎖骨一路滾了下去,上不去了,也不想上去。


    封成益在敬禮,敬禮對象是坐在沙發上毫無察覺的宋奚,敬得端端正正,直直挺挺。


    宋奚聽書聽到關鍵節點,下意識集中注意力,牙齒咬著吸管磨來磨去,就是不喝。


    嘎吱一聲,椅子腳杵在地上擦了擦,封成益倏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發,大刀闊斧進了裏間的衛生間。


    藍牙耳機裏的讀書聲隔住了外界的聲音,宋奚什麽也不曉得,不曉得男人進了衛生間,在裏麵勤勤懇懇地做著手工活。


    這活一個人可不好做,勤勞的封成益費心費力地動了好久的手,活兒總是差了點意思,忽的,外麵響起宋奚喊「封先生」的聲音,又清又脆,這封先生啊一瞬間心裏一顫,氣息一沉,完成了這項偉大的手工活。


    活完成了,但是封先生不開心,定了好一會兒走出廁所,低沉的氣壓都快飄出好幾裏地了。


    宋奚沒聞到,他隻從男人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菸草味,味道濃的嗆人,就好像煙被男人一口一口全吐在了自己身上,泡了個香菸浴。


    宋奚像小狗一樣聳了聳鼻翼,聞到味嗆得往後退了退,沒忍住咳了幾聲,這具身體從來沒有吸過煙,有些適應不了。


    封成益往後退了退,聲音帶著一股子濕濕的潮氣,有些啞,「怎麽了。」


    宋奚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想上廁所。」


    封成益伸臂脫掉外套,隨手搭在辦公椅上,把人扶進了廁所,領到馬桶旁邊對準位置,出去的時候順手打開了換氣功能。


    關上門,封成益站在門口,埋首向下,看著不小心沾上水漬的褲子,重重吐了一口含著菸草的氣。


    真的是瘋了,一向冷靜自持,可遇上裏麵那個青年,他就如同磕了藥一般,魔怔到失態。


    情愫莫名其妙湧上來,似乎兩人很久以前就見過,千難萬阻,沒有什麽能阻擋靈魂之間的羈絆……


    ·


    這邊廁所裏,宋奚站定,聞著空間裏淡淡的水腥味,扶著自己尿尿。


    自從看不見後還有一點特別不好,上廁所容易偏,在薑家,他都是用特製的馬桶,位置固定,混著原身的記憶倒也還算熟練。


    這普通馬桶他用不慣,即使小心小心再小心,結果這回還是尿偏了,從馬桶邊濺到了地上,宋奚附身摸了摸褲腿,也沾了點,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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