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有時間了把錢轉給你。」


    封成益說不用,端著早餐放在旁邊的小桌上:「先洗漱。」


    宋奚爬下床,被男人扶著進了浴室,像對待三歲小朋友一樣給伺候著洗漱了,就連吩咐人準備的衣服尺碼都一點不差,剛剛好,就跟有人拿尺子在他身上量過一樣。


    吃完飯,封成益要出門,宋奚也想著要跟著出門,他得趕緊出去找房子,在別人家這麽呆著也不是個事。


    話剛說完,空氣中靜默了許久,才傳來了封成益的聲音:「行。」


    不知道是不是宋奚的錯覺,總感覺有那麽一瞬間,身邊的氣壓都低了很多。


    宋奚先上車,封成益在後麵關車門,說:「先跟著我去公司吧,等我那邊忙完就跟你一起去找房子,你一個人也不方便。」


    租房是要簽合同的,宋奚看不見,十有八九都會被坑,還要看戶型,看家具,買日用品。


    宋奚也不逞能,花錢找陌生人幫忙還不如找封成益幫忙,想著,就乖順地點頭應下,「好。」


    封成益看著端正坐在車椅上,連頭髮都是柔順服帖的青年,垂在座椅上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想揉。


    宋奚在發呆,他這會兒如果能看見,就會發現,他理解中成熟穩重的鋼鐵直男正直直盯著他,一雙眸子中充斥著侵略和占有的衝動,毫不掩飾地暴露在空氣中。


    封成益知道自己很不對勁。


    從第一次見到宋奚,鬼使神差地跟在身後,還衝動地伸了手,一直到抱著人一路走下去後,封成益就感覺自己有些難以克製了,等回去後,何總自作主張地送來了青年的資料。


    昨日夜裏,封成益沒想過要去薑家參加宴會,卻一時間,腦海裏控製不住地跳出來青年故作可憐的模樣。


    他改變了主意,說不清楚,隻是在去往薑家的車上,失態地抽了一路的煙,似乎在沉寂了許久的無人區中,一頭野獸突然跳了出來,它在瘋狂地咆哮、嘶吼著……


    宋奚坐在氣溫微暖的車裏,不知怎麽地突然打了個寒戰,脖子上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


    「係統,是不是你在背後偷偷罵我?」


    係統突然中刀,醞釀了好一會兒提醒的話瞬間吞進了肚子裏。


    就讓傻逼自生自滅吧,阿門。


    宋奚又喊了幾聲,係統敷衍地叮咚了幾聲就轉頭去投訴後勤部門,殘留數據清理嚴重不到位,差評。


    宋奚點出任務麵板用手戳戳,覺得係統可能又急性更年期了,他很理解。


    宋奚閑的沒事戳著他現在唯一能看見的任務麵板玩,這邊在封成益看來就是青年無聊地對著前麵的皮座椅戳來戳去。


    「很無聊嗎?」


    「啊?」宋奚反應過來,點點頭:「有一點點。」


    簡直快無聊爆了好嗎,一眼看去就烏漆嘛黑的,他要發呆都不知道該盯著哪兒好。


    封成益車上沒什麽能玩的,想來想去,還是拿出手機,想到個最適合打發時間的東西,「你要聽故事嗎?」


    宋奚求之不得,小雞啄米般點點頭,「可以嗎!」


    「嗯。」封成益拿著手機點了點,找到手機自帶的閱讀軟體,「想聽什麽類型的書?」說著,他順手點開了兒童益智故事,這個看起來還挺不錯的。


    宋奚是有任務在身的,想也不想道:「紅樓夢吧。」


    若是想針對任務提升學識,四大名著當仁不讓是第一選擇。


    封成益眉毛一挑,有些意外,把放在播放鍵上的手拿開,退出去找紅樓夢。


    後麵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助理坐在前麵,隔著前後座的一麵簾子,正豎著耳朵想偷聽幾嘴八卦時,身後倏地響起一道毫無起伏的電子音,緊接著,特殊音調卷著一股子古風味道十足的文言文在車裏響了起來。


    1「此開卷第一回 也,作者自雲,因曾經歷過一番夢幻後,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之說,撰此石頭記一書也……」


    「……」


    助理怔了怔,等到聽清楚聲音裏的內容,差點就一腳踩錯油門,從十字路口衝出去撞上對麵路過的公交車。


    車裏聲音還不停迴蕩,後座兩人安靜如雞,似乎在接受著這來自資深文學的薰陶。


    前排一簾隻隔的助理聽得嘴角不停抽搐,一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高度升華了,一邊又深深為自己總裁感到不爭氣,忍不住暗暗唾棄著。


    他等了好久的動靜,不說什麽摟摟抱抱疊高高,這怎麽也得來個親親吧?


    結果,兩人大白天拉著隔離前後座的簾子,神神秘秘地坐在後麵聽古文?!


    簡直就是,浪費資源,喪盡天良,喪心病狂!


    宋奚不知道前排的助理已經腦袋上安了油門,在腦海裏瘋狂飆了一大段車,他還在苦著眉頭聽電子書。


    他以前也不是學文科的,上大學後就再也沒接觸過這種類型的文章書籍了,一時間聽起來難免會有些生澀,再加上這也不是什麽真人有聲書,就是一個智能語音識別係統,一遇上多音字,就免不了會有差錯。


    這一讀錯,他聽著就會忍不住在腦海裏轉一轉,把正確的音節給它摁進去,這一折騰,就跟不上閱讀速度,上句不接下句的,聽起來就艱難的多了。


    放了沒一會兒,封成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吃力,果斷地拿起手機關掉語音朗讀,點開電子書:「我讀給你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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