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遍地狼藉的畫麵,還真是令人心生愉悅呢……


    江舍魚在原地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這裏。


    謝遇跟穆柏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走字,於是這兩人也離開了這裏。


    隻有陳乏善站在原地沒有動,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雙腳都沒有離開過地麵,直到岸邊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陳乏善才緩緩抬起了腳。


    他的腳下,赫然躺著一支精緻漂亮的珠簪。


    陳乏善不動聲色地彎下腰,將腳下踩著的那支珠簪撿了起來,攏到了袖子裏。


    這支珠簪是方才雲翩翩跑過來的時候掉落到地上的,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趙柔音跟姦夫的身上,隻有他看到了這支珠簪落下來,並在第一時間踩住了它,不被其他人發現。


    陳乏善對周杞仁吩咐道:「我們走吧。」


    周杞仁低頭道:「是。」


    兩人回到家,陳乏善從袖子裏拿出來這支珠簪。


    周杞仁看到陳乏善手中的珠簪,低聲問道:「殿下,我們撿這支珠簪做什麽?」


    陳乏善緩緩勾唇,蒼白病弱的臉龐上,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


    「它不是珠簪,而是一柄可以刺向蕭長淵的利刃。」


    .


    雲翩翩被蕭長淵強行拽走。


    回到家後,蕭長淵才鬆開了她的手臂。


    雲翩翩捂著有些發疼地手臂,小臉皺成一團,不滿地望向蕭長淵。


    「你為什麽要拽我?」


    蕭長淵寒下俊臉:「你以後離那個醜八怪遠一點。」


    雲翩翩聽到蕭長淵稱呼趙柔音為醜八怪,立刻蹙起了秀眉。


    「你怎麽總說音音姑娘是醜八怪?」


    小美人明明長得很好看,嬌妍清艷,放到現代,妥妥可以演電影女主角。


    蕭長淵麵無表情道:「除了娘子以外,其他人全都是醜八怪。」


    雲翩翩:「……」


    這話她沒有辦法接下去。


    甚至還有些想要翹起唇角。


    蕭長淵神色複雜地望向雲翩翩。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可不不太像暴君的作風。


    雲翩翩看向他的俊臉,主動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蕭長淵擰著眉頭問:「娘子,練魔功就要被浸豬籠嗎?」


    雲翩翩:「……」我都快忘記這個謊話了。


    幸好今天蕭長淵指出姦婦江美蓉的時候,說的是「與姦夫私通的女人」。


    而不是「與姦夫一同練習魔功的女人」。


    光是想想那個畫麵,雲翩翩都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仿佛被炮竹炸開了天靈蓋。


    還好老天爺保佑,沒有讓蕭長淵發現這個真相。


    想到這裏,雲翩翩心中一陣後怕。


    雲翩翩抬起濃黑的眼睫,強自鎮定地看向蕭長淵,斬釘截鐵地說道:「沒錯,練魔功何止是要被浸豬籠,甚至還有可能會被村民們架在木樁上活活燒死,魔功這個東西很邪惡很可怕的,我們千萬不能練,提都不能向外人提這兩個字,夫君知道嗎?」


    希望蕭長淵以後再也不要在外人麵前提到「魔功」這兩個字。


    不然她真的會很難收場。


    但蕭長淵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他聽到這話,立刻寒下了俊臉,渾身散發出冷冽嗜殺的寒意。


    「他們若敢碰娘子一下,我就讓他們死無全屍。」


    他的聲音低沉滲血,語氣裏充滿了戾氣,不像是在說謊。


    「千萬別……」


    雲翩翩沒想到蕭長淵竟然會反駁她,她立刻軟下了聲音勸他:「不要殺他們,就算他們不想燒死我們,我也不想練這種邪惡的魔功,夫君以後也不要再提這兩個字了,好不好?」


    蕭長淵聽到雲翩翩溫言軟語的聲音,這才溫馴地點了點頭。


    「好,我聽娘子的。」


    .


    翌日清晨,雲翩翩起床後,沒有在屋子裏找到蕭長淵。


    推開門,卻發現蕭長淵拎著酒罈,坐在院中那堆廢舊木材上,單手扣著酒罈喝酒。


    熹微的晨光,落到他清冷如玉的俊臉上,令他稍顯桀驁不馴的輪廓,變得柔和清俊了許多,他膚色蒼白,扣著酒罈的手上纏著白色的繃帶,展現出一種脆弱而緊繃的力量感。


    清冷的少年,身穿墨色玄衣,單膝曲起,一手搭在膝蓋上。


    另一條腿隨意地垂落下來。


    整個人懶散而鬆弛。


    如同一隻優雅而危險的白狼。


    他一邊仰頭喝酒,一邊抬起那雙清遠幽冷的眼眸,淡淡地望向遠方的煙嵐。


    陽光沾到了他的墨發上,令他纖塵不染,宛若冷玉,像是在發光。


    眼前的畫麵太過美好,雲翩翩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走上前去。


    「夫君,我餓了,快去燒火吧。」


    蕭長淵緩緩回過頭來,那雙漆黑幽冷的墨眸看向雲翩翩。


    他盯了她許久。


    半晌,蕭長淵才說道:「好。」


    蕭長淵拎著酒罈,悶悶不樂地走進灶屋,坐在灶膛前生火,火苗很快就燃了起來。


    ——他家娘子已經二十七天沒有跟他說過甜言蜜語了。


    蕭長淵麵無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木柴,將手中碎成粉末的木柴扔進了灶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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