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甚好,京城的街頭上甚是熱鬧,來來往往很多人。水華站在喧鬧的街頭,盤算著買點什麽禮物作為不告而別的賠禮。左看看右看看,沒想到送什麽,倒是被一個做油紙傘的商販給吸引住了。


    商販看起來而立之年,身形消瘦,沒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一雙手卻特別的巧,做出來的油紙傘皆十分精美。此時他正在專注的製作著一把女子所用的傘,吸引了幾個年輕女子駐足觀看。


    水華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窈窕的身段,絕美的容貌,天神的氣度,再加一身亮眼的紅衣,她一站在那裏,自己倒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遠處,一輛顯貴的馬車徐徐行駛著。木皓駕著馬,心情頗好的四處巡視著,突然餘光被一抹紅色吸引,他不禁看了過去。這仔細一看,瞬間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開口:“水,水華姑娘?”


    坐在馬車裏的人麵上有疲憊之色,薄唇緊抿,原本靠著車壁在閉目養神,耳畔劃過木皓的聲音,他登時睜開了雙眼,大手一把掀開了車簾:“你說什麽?”


    木皓指了指前方的紅色背影:“那不是水華姑娘嗎?”


    尉遲淵看著那抹身影,眼中充滿了欣喜。原本有些蒼白的麵孔,瞬間染上了顏色。他激動的開口:“停車!”


    馬車倏地停下,尉遲淵和木皓跳下了馬車,大步走向水華,卻在離水華還有幾步遠的地方突然頓住。尉遲淵深吸了口氣,目光直直的盯著眼前的身影,一時間心中竟有些緊張,無法上前開口。


    木皓見主子這樣,便開口叫了一聲:“水華姑娘!”


    嗯?這聲音有些耳熟。正認真看著商販製作紙傘的水華驀然回頭,發現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竟站著尉遲淵和木皓。


    “呀,尉遲公子?怎的這般巧,我正欲去府中尋你呢!”水華有些驚喜地開口。


    尉遲淵嘴唇動了動,眼中閃著晦澀的光芒。他輕聲開口,好聽的聲音裏竟透著些許的酸楚:“這一個月裏,你跑哪裏去了,為什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


    聽著他不滿地控訴,水華一時語塞。她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呃,那個,實在抱歉,確實是我不對,所以我正打算買些東西給——!”


    聲音戛然而止。尉遲淵不等她說完,便走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攬入了懷裏。


    被擁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中,水華滿臉的震驚之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不禁有些懵了頭。這這這是,什麽情況???


    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水華一動不動的被他高大的身軀緊緊擁抱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周遭響起一片吸氣聲與嘈雜的議論聲,水華卻沒有心思聽,隻自顧自地蒙圈。


    尉遲淵緊緊抱著她,聲音悶悶的,再次開了口:“都不重要了,回來了就好……”


    聽到近在耳邊的男子的聲音,水華找回了神智。她結結巴巴地開口:“尉、尉遲公子,你你你這是幹嘛,不太、不太好吧這樣……咳咳,大街上的,雖然平時臉皮挺厚但我也、我也是會害羞的哈哈哈哈哈……”


    洞淵帝君,你這樣以後咱們天界相見,你會尷尬的……


    素聞洞淵大帝乃是個清冷淡漠的性子,這轉了世怎麽性子也跟著轉了。等他將來回歸正身,若是想起今日自己這番壯舉,怕是要羞愧難當的。


    等等,他這樣也是因為自己,那是不是說明,她又多了一項得罪他的罪名?


    水華不禁頭疼,真是一債未還一債又起……


    第34章 情愫


    木皓在後麵目瞪口呆。這是他家一直冷靜自持風度翩翩優雅貴氣腹黑狡詐……呃不不不, 優雅貴氣的王爺?眼前這人怎麽看著那麽陌生?


    驚訝的忍不住想清清嗓子,又怕打擾了他們,他捂住嘴低下頭, 瞪著眼睛悄咪咪咳了咳。太太太太嚇人了!他家王爺竟然當街強抱女子!太不知羞恥……不是不是,太威武不凡了!


    見尉遲淵沒反應, 水華隻好硬著頭皮伸手輕輕推他:“尉遲公子,咱們有話好好說, 別這樣動手動腳摟摟抱抱的,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呢嗬嗬嗬……”


    洞淵帝君啊, 不要再做讓你自己蒙羞的事情了!


    感受著懷中人兒的溫度, 鼻息之間充盈著她身上的味道,尉遲淵顫動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她此時, 是真真切切的在這裏,真真切切的就在他的懷裏……


    在看見她的一瞬間, 心中除了狂喜,還有生氣、疑惑、酸楚與難過。生氣她一聲不吭突然消失,疑惑她為什麽會突然消失,酸楚她消失後這一個月來自己瘋狂尋找卻一無所獲, 難過她對自己竟一點兒都不在乎……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此時她真實的在這裏就好。


    尉遲淵放開了她。


    終於被放開,水華暗暗鬆了口氣。她抬頭看向他,當看到他麵上那毫不掩飾充滿情意的笑容時, 她頓住了。


    罪過罪過。她撇開了眼睛。沒想到尉遲淵對她……水華有些淩亂。


    突然想起乞巧節那天他要與自己互換簪子, 彼時她並沒在意, 隻當他是看上了自己的簪子又出於禮貌把他的給了自己, 再之後他總是對自己莫名的笑意……原來他一直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直到今天她才恍悟過來。


    並非她遲鈍, 誰讓尉遲淵表達的那麽隱晦,而且她自己也沒情竇初開過,也從沒那方麵的心思,怎麽會輕易察覺到是這麽回事……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水華搖搖腦袋,問題的關鍵是,既然明白了他對自己的心思,自己就得趕緊及時止損以絕後患了。不然以後二人在天界相見,得多尷尬啊……


    麻煩事已經夠多了。


    想到這裏,水華抬起頭,換上一副有禮而又疏離的表情。她淡淡開口:“尉遲公子……”


    此時木皓卻突然出聲打斷了她:“咳咳,那個,水華姑娘,王爺,咱們有什麽事先回府裏再說吧。”


    周圍人越聚越多,一個個臉上看戲的神情,俊男美女才子佳人這種戲碼大家最愛看了,明天這八卦不得滿天飛啊。


    水華默然。得虧周圍沒別的什麽神仙,不然她的緋聞又得增加了。


    尉遲淵執起了水華的手,滿眼柔情似水:“走吧,我們回府。”


    水華看著被他抓在掌心裏的手,內心糾結。她是想抽回來的,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周圍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若強行抽手,氣氛一定會變得異常尷尬……


    她自顧思緒紛飛,尉遲淵已拉著她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水華才想起來一件事:“啊,我原本想著給尉遲公子買個禮物作為賠禮,一時竟是給忘了……”


    尉遲淵柔和地笑笑:“那便先欠著吧。”


    “回頭一定給尉遲公子補上。”


    他目光溫柔:“好。”


    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水華有些不自在的整理著衣袖。現在開口道別不是時候,還是等回了王府再說吧。


    尉遲淵突然開口:“餓了嗎?我們去天香閣?”


    水華搖搖頭:“不餓,我們還是回府吧。”


    “好。”尉遲淵依然脈脈含情地盯著她。


    尉遲淵的目光太灼人,水華一路上都有些別別扭扭的,隻想趕緊回到王府。好容易回到了王府,水華飛也似的跳下馬車。


    王府中的下人們看到許久未見的水華,皆有些驚訝。這一個月來,王爺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整日陰沉著臉,滿懷心事,大肆派人尋找著水華姑娘的蹤跡,一點不複往日的淡然從容。


    而今日,水華姑娘終於是回來了。大家夥兒心裏都不免有些喜悅。


    聞訊而來的藤叔以及青環一見著水華,立即欣喜的開口:“水華姑娘!您可算回來了!”


    水華對他們歉意的笑笑:“藤叔,青環,讓你們擔心了。”


    尉遲淵滿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待他們寒暄完,他再次執起了水華的手:“你跟我來。”


    望著被拉住的手,水華掙脫不是,不掙脫也不是……


    眾人看著他們攜手並行的身影,都不禁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水華一路被尉遲淵拉著走向書房。待周圍不見了人,水華輕巧的抽出了手:“尉遲公子,我自己走便好。”


    尉遲淵看著自己陡然空掉的手,臉上的神情一瞬間有些凝固。他將手握成了拳頭,垂到身側:“好。”


    走進書房,尉遲淵徑自走向書桌,自上麵拿起了一個精致的木盒。他走到水華身前,輕柔的打開了木盒,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巧精致的紅玉項墜。


    他遞到了水華麵前:“這是我前些日子得到的一塊紅玉,極為稀有,我一看便覺得與你甚是相稱,便叫人打磨成了一條項墜。”


    水華一時愣怔,她猶豫著開口:“多謝尉遲公子的好意,不過我並不缺這些。”


    尉遲淵聞言,眼中的光彩立刻就淡了下去。他顰著眉,神情裏竟透著委屈的神色,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可憐的狗狗:“你不喜歡它嗎?是嫌棄它的樣式?”


    呃……這一幕怎麽感覺那麽似曾相識??水華有些茫然,看著他可憐兮兮的神情,又想到自己不告而別一個月,心裏產生了些許的罪惡感。不假思索忙接了過來,她笑:“怎麽會呢,真是多謝尉遲公子了。”


    尉遲淵滿意的笑了。瞬間,整張臉就像在發光一樣,熠熠生輝。他看向水華的脖頸處,仔細查看果然沒有掛那條嚴叱玉的黑玉項墜,心中不禁更加愉悅了。他又從水華手裏拿過紅玉項墜,抬手伸向她的脖頸:“我給你戴上。”


    不給水華機會拒絕,他已經手臂穿過她的耳畔兩側,繞到脖子後麵將項墜係了起來。


    此時兩人靠的極近。水華被他半擁著,腦子又有些茫然。仿佛過了百年,尉遲淵終於後退了一小步:“好了。”


    “多謝尉遲公子。”水華神情有些尷尬,客套道。


    尉遲淵聞言,臉上再次露出了一抹委屈:“你答應過我,不再與我客套的。”


    水華登時一噎:“呃,是……”


    “難道這都是玩笑話嗎……”


    “自然不是!答應你的自然是誠心實意的。”


    “那你答應我,再在王府多呆些時日。”


    水華愣了一下,歉意地開口:“尉遲公子,我不能……”


    “你不告而別。”尉遲淵打斷了她,再次控訴著她的罪行,一臉的怨念。


    水華沉默了。雖然他隻是洞淵大帝的轉世,但說到底他本質就是洞淵大帝,順著他就是順著洞淵大帝……


    再想想,確實是自己不告而別理虧在先,就算他不是洞淵大帝,自己也得賠個不是。思及此,她點點頭:“好。”


    “以後不可再不告而別。”


    “好,絕不會再不告而別。”水華真心實意的答應。


    “不要再叫我尉遲公子。”


    水華疑惑地看著他:“那該如何稱呼?”


    “叫我子淵,這是我的乳名。”


    這次水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還是稱呼尉遲公子吧,我這般叫著順口些。”


    看她態度堅決,尉遲淵怕她心生不快,便不再逼迫,眼中劃過一抹失落:“好。”


    不過轉瞬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隻要她還在王府,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空氣一時沉寂。水華受不住他那熾熱的眼神,便道:“沒別的事了話,我便先回廂房了。”


    尉遲淵突然垂下了眼瞼:“我兩日未曾進食了。”


    水華聞言一頓:“這是為何?你莫不是病了?”


    說著執起他的手腕,探向他的脈搏。


    尉遲淵不吭聲,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眼中如水霧朦朧。


    “沒生病啊……”水華放開了他的手。


    “你懂醫術?”尉遲淵看著她。


    “不懂,隻是能探查一下脈息是否正常。”


    尉遲淵突然抬手掩著嘴咳了兩聲,整個人突然變得有些羸弱不堪的樣子。他眼睛閃爍了一下,像使不上勁似的虛著聲音開口:“我也覺得沒生什麽病,隻是感覺有些不太舒服……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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