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
她也在想，好麽，她主觀想“造假”，讓自己呈現受傷的狀態，所以她的腦組織就模擬出這種狀態，坐實了她的“造假”？
可那種鑽心的疼痛和意識的恍惚，做不了假啊！
夏初見忍不住問：“可當時我頭疼得要命，有那麽幾個瞬間，我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掛了……”
夏遠方心疼說：“當然，那是因為你的腦組織真的受損了，隻是還沒到不可逆的狀態。”
“因為你的大腦，及時啟動了自保程序，生出了這些隔膜，保護你大腦裏的關鍵部位。”
“這些隔膜，在你昏睡過去的時候，我打開你的腦顱，取了一點點組織研究了一下。”
夏初見摸了摸自己的頭，驚訝地說：“我還被開顱手術了？！姑姑，您可真行啊！我一點都沒感覺！”
夏遠方但笑不語，心想自己不知道開過多少顱，做過多少實驗，怎麽會讓夏初見感覺到？
夏初見催促她：“那姑姑研究出什麽沒有？”
夏遠方攤了攤手：“那層隔膜的組織結構既簡單，又複雜。”
“說它簡單，是因為它的細胞結構非常基礎普通，看不出跟別的腦組織細胞有什麽不同。”
“說它複雜，是因為它還自帶電子載荷，而且是正負極不斷變化的電子載荷。”
“這樣在你被強力電擊的時候，它可以適時轉換正負極，跟電擊你的物理刺激形成對衝，從而減少，甚至弭滅電擊對你大腦的物理攻擊。”
“這種現象和反應……”
夏遠方又頓了頓，還是實話實說了：“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那裏見過。”
“所以初見，你是經曆過什麽奇遇，改造了你的身體嗎？”
夏初見想，那就隻有那一次，她被阿鵷糊裏糊塗喂了那麽多閃著藍色電光的嘉榮草了……
當時她覺得自己要被活活電死了，沒想到沒有殺死她的，果然使她更強大！
夏初見眼珠一轉，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這一次的功勞。
她說：“可能是因為這一次我在綠芒星那邊，掉入門背後之後，誤食了一堆可以放電的草。”
“那草看上去特別漂亮，隻是沒想到吃下去之後，在我肚子裏開始放電，我被電暈了，不過後來醒過來就沒事了。”
夏初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這可真的是餓的能吃草！
夏遠方一邊對夏初見的遭遇心驚肉跳，心疼不已，一邊又深思道：“還有這麽神奇的物種？你有帶回來嗎？我想研究一下……”
夏初見尷尬地笑了笑，說：“當時被電暈之後醒來，我害怕極了，趕緊離開了那片地方，哪裏想到要摘幾片草給姑姑研究啊……”
“哦，不過後來我找到另一個地方，那裏的植物就可以吃，沒有電我，我還弄了點種子回來，想給三鬃試試種植。”
這些東西，還在那些保鮮塑膠袋裏呢……
夏遠方有點遺憾，但還是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十有八九是這種草給了你這種能力。”
“如果你有帶回來，我研究一下，說不定可以製造出類似的藥物，直接給予人體刺激，從而獲得同樣的自保能力。”
夏初見在心裏琢磨，要怎麽不動聲色，去歸遠星的異獸森林山洞裏，弄回來一些閃著藍紫色電光的嘉榮草……
當然，短期內肯定不行，她得先把眼前的危機糊弄過去。
夏初見岔開話題說：“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去那個地方再說，姑姑，您剛才好像對我這種狀況，有些擔心？”
在她看來，完美擬態偽裝，不是很好嘛？
她都不用自己想辦法遮掩了。
夏遠方歎口氣，說：“對，但這也會讓你成為他們的目標，或者靶子。”
“隻要你不‘恢複’記憶，他們就會不斷想各種方法，企圖恢複你的記憶……”
夏初見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您不是說，這個北宸星係，除了您之外，別人都沒辦法治愈我嗎？”
“您還擔心什麽？”
夏遠方說：“……可如果他們無法治愈，於是不再用醫療手段，而是企圖用別的手段，恢複你的記憶呢？”
夏初見剛想說精神力攻擊對她沒用，但很快想到這一點，是她的秘密，她的殺手鐧……
可如果被皇帝那群人真的抓去實驗各種恢複她記憶的方法，那她這個“小秘密”，分分鍾會露餡。
霍禦燊給她做的那個小程序，也擋不住來自皇帝的探究。
夏初見：“……”
她思考了半天，發現這居然是一道無解的題。
如果她“痊愈”，那些人，特別是皇帝，就不再會放過她，說不定會把她關起來，用各種手段探究她有沒有隱瞞各種消息。
如果她“不痊愈”，那些人還是不會放過她，會想出各種方法，測試能不能讓她恢複記憶！
可再一想，如果她當時不用這種方法對付那個王內侍，她可能根本出不了皇宮！
因為那個門背後的地方，是皇帝陛下千方百計都想知道的地方……
她甚至交出了一小塊“迷津黃泉”，這不是正好佐證了，門背後那個地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嗎？
夏初見懊惱之餘，可又想到，她不交出來，對方就會放過她嗎？
依這個狗皇帝的秉性，她這會兒大概率還在皇宮某處，讓某些人繼續給她“測謊”呢！
所以歸根到底，是狗皇帝不做人，那個把她踹進去的秋紫寧，更是罪魁禍首！
夏初見想到這裏，倒是不內疚了，眯了眯眼，說：“那就試試，到底是誰當靶子……”
夏遠方看了一眼夏初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夏初見說的，不是比喻句……
夏初見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事情有多嚴重？
不過看夏初見滿不在乎，成竹在胸的姿態，夏遠方還是把這些話都咽下去了。
她想，自己反正幫不上忙，還是不給她潑冷水了。
說不定夏初見真的有更好的辦法呢？
當她試探問道：“初見，你是不是想出辦法了？
沒想到夏初見還是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有，但沒關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也可以看看那些人的取死之道。”
夏遠方：“……”
取死之道是這麽用的嗎？
算了，夏遠方徹底放棄了。
有功夫琢磨夏初見是怎麽想的，還不如自己再投入精神，去研發一些新的跟大腦有關的藥物，為夏初見保駕護航。
夏初見不是不擔心，但她不想再往死胡同裏鑽，所以也不再琢磨這個問題。
她說：“姑姑，我明天去宗專員家接受醫療艙治療的時候，打算‘恢複意識’，您看怎麽樣？”
夏遠方說：“你的身體和大腦都沒問題了，至於意識這種東西，虛無縹緲，看你自己決定。”
北宸帝國還沒有發展到有可以測量“意識”的儀器出現，夏遠方也沒有，所以她很放心。
夏初見點點頭：“那就這樣。”
她實在是睡夠了。
這十天，她不是在醫療艙裏睡，就是在家裏睡，覺得整個人都生鏽了。
……
第二天，陳言鈞來到她家，接她去學校租借的醫療艙治療。
因為全北宸帝國最高檔的醫療艙，也就隻有八台。
其中五台分別在北宸帝國的另外三個星球。
其餘三台都在北宸星。
歸遠星是最偏遠的行星，一台都沒有。
而北宸星的三台中，兩台屬於皇室，一台就是宗若寧飛行器上的那台醫療艙。
這台醫療艙，本來屬於少府星，但也是屬於宗氏私人所有。
現在被他帶到了北宸星。
所以從地理位置上看，現在有三台最高檔的醫療艙，在北宸星。
既然皇帝陛下發話，要給夏初見最好的治療，而且由學校，也就是皇室承擔全部治療費用，校方就跟宗若寧商定，借用他的醫療艙給夏初見治療。
雖然這台醫療艙已經被宗若寧放到夏初見家隔壁的別墅，但這種隔壁，也不是抬抬腿就能到的。
走路過去，足足要走十五分鍾。
學校方麵也不用家屬和宗若寧每天接送，而是找了學生排班，每天接送夏初見。
夏初見每天要在這台醫療艙裏躺八個小時。
每天早上，都是她同專業同年級的同學來接她去隔壁宗若寧家的別墅。
今天又是陳言鈞。
陳言鈞前幾天才來過一次。
他記得那一次，夏初見還是一副眼神渙散，無法聚焦，也不能認人的狀態。
他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但卻不敢露出來。
他們都已經知道，夏初見為什麽會有這幅樣子。
比她剛回來的時候，狀態還要糟百倍！
這一切，都拜那位最高高在上的人所賜……
想到這一點，陳言鈞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有些話，不能說。
那些事，過去了，就讓它們過去吧……
他覺得自己已經比較了解夏初見了。
不過今天當那棟別墅的大門打開，看著站在門口，雖然還有點虛弱，但眼神卻恢複靈動的少女，陳言鈞心裏一喜。
這是……能認人了？！
陳言鈞小心翼翼試探著問：“……班長？”
夏初見看著陳言鈞，微笑道：“陳言鈞，謝謝你來接我。”
陳言鈞大喜過望：“班長你好了？！你能認人了？！”
這話說出來，連陳言鈞都覺得酸楚。
這是他們作為帝國高考狀元、連破學校紀錄的班長啊！
現在卻連能認人了，都成為值得慶祝的事……
這不更讓人悲哀嗎？
陳言鈞這麽想著，麵上卻一點都不敢露出來。
夏初見點了點頭，說：“我今天早上醒過來，突然就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意識也清醒了，謝謝你來接我。”
陳言鈞激動地說：“那太好了！看來那醫療艙真的管用啊！”
“我們再去治一次！”
夏初見說：“我今天不想去宗專員家了，我想去學校，讓校醫給我檢查一下。”
“如果痊愈了，我就不用去醫療艙治療了，我想上學。”
這學期都快結束了，她還惦記著學期考試，和她這一次星際探險的獎金呢！
陳言鈞感慨說：“班長，您可真好學！真不愧是我們的榜樣！”
“那我們這就走吧！”
不過當陳言鈞扶著夏初見的胳膊，來到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為首的，居然就是不可一世的秋紫寧。
陳言鈞扶助夏初見胳膊的手驟然收緊。
夏初見覺察到陳言鈞情緒的變化，低聲安慰他：“別怕，我來收拾她。”
陳言鈞回過神，忙說：“班長，先別理她……咱們先去找校醫檢測一下……健康最重要。”
他擔心夏初見才剛好，受不了刺激。
夏初見的傷有多嚴重，本來絕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的。
但就在昨天，有人突然在論壇上發帖，說他們學校一年級的高考帝國狀元，大腦受到不可逆的傷害，嚴重影響智商。
就算痊愈，也會退化到跟幾歲小孩的智商一樣，連自我生活能力都要打個折扣。
據說很可能需要人終身照顧。
這條帖子在學校的論壇上掀起軒然大波。
幸災樂禍的人有，無動於衷的人也有。
但更多的人，是惋惜，是難過，是憤怒。
可是，他們無能為力。
他們都知道了，夏初見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就蒙皇帝陛下召見，進了一趟宮，回來就成“白癡”了。
陳言鈞他們心裏都不好受。
特別是他們負責接送夏初見治療，更有直觀感受，知道那條帖子不是空穴來風，確實是有實在證據的。
夏初見……真的是腦子壞掉了。
字麵意義上的。
她不認識人，更別說認識路，連控製自己的四肢協調走路都做不到……
但是今天，看見夏初見能微笑著跟他說話，叫他陳言鈞，陳言鈞突然覺得又有希望了！
因為她是班長啊！
她是能夠屢次創造奇跡的班長！
陳言鈞打死都不信，夏初見會永遠是那種糊裏糊塗連人都不認識的狀態！
看，隻不過過了十天，她不就能認人了嗎？！
這個時候，對麵的秋紫寧也看見了夏初見。
她也在想，好麽，她主觀想“造假”，讓自己呈現受傷的狀態，所以她的腦組織就模擬出這種狀態，坐實了她的“造假”？
可那種鑽心的疼痛和意識的恍惚，做不了假啊！
夏初見忍不住問：“可當時我頭疼得要命，有那麽幾個瞬間，我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掛了……”
夏遠方心疼說：“當然，那是因為你的腦組織真的受損了，隻是還沒到不可逆的狀態。”
“因為你的大腦，及時啟動了自保程序，生出了這些隔膜，保護你大腦裏的關鍵部位。”
“這些隔膜，在你昏睡過去的時候，我打開你的腦顱，取了一點點組織研究了一下。”
夏初見摸了摸自己的頭，驚訝地說：“我還被開顱手術了？！姑姑，您可真行啊！我一點都沒感覺！”
夏遠方但笑不語，心想自己不知道開過多少顱，做過多少實驗，怎麽會讓夏初見感覺到？
夏初見催促她：“那姑姑研究出什麽沒有？”
夏遠方攤了攤手：“那層隔膜的組織結構既簡單，又複雜。”
“說它簡單，是因為它的細胞結構非常基礎普通，看不出跟別的腦組織細胞有什麽不同。”
“說它複雜，是因為它還自帶電子載荷，而且是正負極不斷變化的電子載荷。”
“這樣在你被強力電擊的時候，它可以適時轉換正負極，跟電擊你的物理刺激形成對衝，從而減少，甚至弭滅電擊對你大腦的物理攻擊。”
“這種現象和反應……”
夏遠方又頓了頓，還是實話實說了：“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那裏見過。”
“所以初見，你是經曆過什麽奇遇，改造了你的身體嗎？”
夏初見想，那就隻有那一次，她被阿鵷糊裏糊塗喂了那麽多閃著藍色電光的嘉榮草了……
當時她覺得自己要被活活電死了，沒想到沒有殺死她的，果然使她更強大！
夏初見眼珠一轉，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這一次的功勞。
她說：“可能是因為這一次我在綠芒星那邊，掉入門背後之後，誤食了一堆可以放電的草。”
“那草看上去特別漂亮，隻是沒想到吃下去之後，在我肚子裏開始放電，我被電暈了，不過後來醒過來就沒事了。”
夏初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這可真的是餓的能吃草！
夏遠方一邊對夏初見的遭遇心驚肉跳，心疼不已，一邊又深思道：“還有這麽神奇的物種？你有帶回來嗎？我想研究一下……”
夏初見尷尬地笑了笑，說：“當時被電暈之後醒來，我害怕極了，趕緊離開了那片地方，哪裏想到要摘幾片草給姑姑研究啊……”
“哦，不過後來我找到另一個地方，那裏的植物就可以吃，沒有電我，我還弄了點種子回來，想給三鬃試試種植。”
這些東西，還在那些保鮮塑膠袋裏呢……
夏遠方有點遺憾，但還是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十有八九是這種草給了你這種能力。”
“如果你有帶回來，我研究一下，說不定可以製造出類似的藥物，直接給予人體刺激，從而獲得同樣的自保能力。”
夏初見在心裏琢磨，要怎麽不動聲色，去歸遠星的異獸森林山洞裏，弄回來一些閃著藍紫色電光的嘉榮草……
當然，短期內肯定不行，她得先把眼前的危機糊弄過去。
夏初見岔開話題說：“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去那個地方再說，姑姑，您剛才好像對我這種狀況，有些擔心？”
在她看來，完美擬態偽裝，不是很好嘛？
她都不用自己想辦法遮掩了。
夏遠方歎口氣，說：“對，但這也會讓你成為他們的目標，或者靶子。”
“隻要你不‘恢複’記憶，他們就會不斷想各種方法，企圖恢複你的記憶……”
夏初見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您不是說，這個北宸星係，除了您之外，別人都沒辦法治愈我嗎？”
“您還擔心什麽？”
夏遠方說：“……可如果他們無法治愈，於是不再用醫療手段，而是企圖用別的手段，恢複你的記憶呢？”
夏初見剛想說精神力攻擊對她沒用，但很快想到這一點，是她的秘密，她的殺手鐧……
可如果被皇帝那群人真的抓去實驗各種恢複她記憶的方法，那她這個“小秘密”，分分鍾會露餡。
霍禦燊給她做的那個小程序，也擋不住來自皇帝的探究。
夏初見：“……”
她思考了半天，發現這居然是一道無解的題。
如果她“痊愈”，那些人，特別是皇帝，就不再會放過她，說不定會把她關起來，用各種手段探究她有沒有隱瞞各種消息。
如果她“不痊愈”，那些人還是不會放過她，會想出各種方法，測試能不能讓她恢複記憶！
可再一想，如果她當時不用這種方法對付那個王內侍，她可能根本出不了皇宮！
因為那個門背後的地方，是皇帝陛下千方百計都想知道的地方……
她甚至交出了一小塊“迷津黃泉”，這不是正好佐證了，門背後那個地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嗎？
夏初見懊惱之餘，可又想到，她不交出來，對方就會放過她嗎？
依這個狗皇帝的秉性，她這會兒大概率還在皇宮某處，讓某些人繼續給她“測謊”呢！
所以歸根到底，是狗皇帝不做人，那個把她踹進去的秋紫寧，更是罪魁禍首！
夏初見想到這裏，倒是不內疚了，眯了眯眼，說：“那就試試，到底是誰當靶子……”
夏遠方看了一眼夏初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夏初見說的，不是比喻句……
夏初見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事情有多嚴重？
不過看夏初見滿不在乎，成竹在胸的姿態，夏遠方還是把這些話都咽下去了。
她想，自己反正幫不上忙，還是不給她潑冷水了。
說不定夏初見真的有更好的辦法呢？
當她試探問道：“初見，你是不是想出辦法了？
沒想到夏初見還是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有，但沒關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也可以看看那些人的取死之道。”
夏遠方：“……”
取死之道是這麽用的嗎？
算了，夏遠方徹底放棄了。
有功夫琢磨夏初見是怎麽想的，還不如自己再投入精神，去研發一些新的跟大腦有關的藥物，為夏初見保駕護航。
夏初見不是不擔心，但她不想再往死胡同裏鑽，所以也不再琢磨這個問題。
她說：“姑姑，我明天去宗專員家接受醫療艙治療的時候，打算‘恢複意識’，您看怎麽樣？”
夏遠方說：“你的身體和大腦都沒問題了，至於意識這種東西，虛無縹緲，看你自己決定。”
北宸帝國還沒有發展到有可以測量“意識”的儀器出現，夏遠方也沒有，所以她很放心。
夏初見點點頭：“那就這樣。”
她實在是睡夠了。
這十天，她不是在醫療艙裏睡，就是在家裏睡，覺得整個人都生鏽了。
……
第二天，陳言鈞來到她家，接她去學校租借的醫療艙治療。
因為全北宸帝國最高檔的醫療艙，也就隻有八台。
其中五台分別在北宸帝國的另外三個星球。
其餘三台都在北宸星。
歸遠星是最偏遠的行星，一台都沒有。
而北宸星的三台中，兩台屬於皇室，一台就是宗若寧飛行器上的那台醫療艙。
這台醫療艙，本來屬於少府星，但也是屬於宗氏私人所有。
現在被他帶到了北宸星。
所以從地理位置上看，現在有三台最高檔的醫療艙，在北宸星。
既然皇帝陛下發話，要給夏初見最好的治療，而且由學校，也就是皇室承擔全部治療費用，校方就跟宗若寧商定，借用他的醫療艙給夏初見治療。
雖然這台醫療艙已經被宗若寧放到夏初見家隔壁的別墅，但這種隔壁，也不是抬抬腿就能到的。
走路過去，足足要走十五分鍾。
學校方麵也不用家屬和宗若寧每天接送，而是找了學生排班，每天接送夏初見。
夏初見每天要在這台醫療艙裏躺八個小時。
每天早上，都是她同專業同年級的同學來接她去隔壁宗若寧家的別墅。
今天又是陳言鈞。
陳言鈞前幾天才來過一次。
他記得那一次，夏初見還是一副眼神渙散，無法聚焦，也不能認人的狀態。
他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但卻不敢露出來。
他們都已經知道，夏初見為什麽會有這幅樣子。
比她剛回來的時候，狀態還要糟百倍！
這一切，都拜那位最高高在上的人所賜……
想到這一點，陳言鈞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有些話，不能說。
那些事，過去了，就讓它們過去吧……
他覺得自己已經比較了解夏初見了。
不過今天當那棟別墅的大門打開，看著站在門口，雖然還有點虛弱，但眼神卻恢複靈動的少女，陳言鈞心裏一喜。
這是……能認人了？！
陳言鈞小心翼翼試探著問：“……班長？”
夏初見看著陳言鈞，微笑道：“陳言鈞，謝謝你來接我。”
陳言鈞大喜過望：“班長你好了？！你能認人了？！”
這話說出來，連陳言鈞都覺得酸楚。
這是他們作為帝國高考狀元、連破學校紀錄的班長啊！
現在卻連能認人了，都成為值得慶祝的事……
這不更讓人悲哀嗎？
陳言鈞這麽想著，麵上卻一點都不敢露出來。
夏初見點了點頭，說：“我今天早上醒過來，突然就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意識也清醒了，謝謝你來接我。”
陳言鈞激動地說：“那太好了！看來那醫療艙真的管用啊！”
“我們再去治一次！”
夏初見說：“我今天不想去宗專員家了，我想去學校，讓校醫給我檢查一下。”
“如果痊愈了，我就不用去醫療艙治療了，我想上學。”
這學期都快結束了，她還惦記著學期考試，和她這一次星際探險的獎金呢！
陳言鈞感慨說：“班長，您可真好學！真不愧是我們的榜樣！”
“那我們這就走吧！”
不過當陳言鈞扶著夏初見的胳膊，來到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校門口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為首的，居然就是不可一世的秋紫寧。
陳言鈞扶助夏初見胳膊的手驟然收緊。
夏初見覺察到陳言鈞情緒的變化，低聲安慰他：“別怕，我來收拾她。”
陳言鈞回過神，忙說：“班長，先別理她……咱們先去找校醫檢測一下……健康最重要。”
他擔心夏初見才剛好，受不了刺激。
夏初見的傷有多嚴重，本來絕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的。
但就在昨天，有人突然在論壇上發帖，說他們學校一年級的高考帝國狀元，大腦受到不可逆的傷害，嚴重影響智商。
就算痊愈，也會退化到跟幾歲小孩的智商一樣，連自我生活能力都要打個折扣。
據說很可能需要人終身照顧。
這條帖子在學校的論壇上掀起軒然大波。
幸災樂禍的人有，無動於衷的人也有。
但更多的人，是惋惜，是難過，是憤怒。
可是，他們無能為力。
他們都知道了，夏初見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就蒙皇帝陛下召見，進了一趟宮，回來就成“白癡”了。
陳言鈞他們心裏都不好受。
特別是他們負責接送夏初見治療，更有直觀感受，知道那條帖子不是空穴來風，確實是有實在證據的。
夏初見……真的是腦子壞掉了。
字麵意義上的。
她不認識人，更別說認識路，連控製自己的四肢協調走路都做不到……
但是今天，看見夏初見能微笑著跟他說話，叫他陳言鈞，陳言鈞突然覺得又有希望了！
因為她是班長啊！
她是能夠屢次創造奇跡的班長！
陳言鈞打死都不信，夏初見會永遠是那種糊裏糊塗連人都不認識的狀態！
看，隻不過過了十天，她不就能認人了嗎？！
這個時候，對麵的秋紫寧也看見了夏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