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若安自然想過這個問題。


    他肅然說:“對我來說,時間比什麽都重要。因此我不可能等三年再離開。我想申請特安局的特殊保護程序,一個月後正式離職。”


    特安局的特殊保護程序,其實不是“保護”,而是監視。


    就是由特安局派不同的人貼身跟在宗若安身邊三年,確保他不會利用他知道的特安局信息司的信息,進行不法活動。


    三年之後,就算知道那些信息,也過時了。


    算是對脫敏程序的一種變相處理。


    霍禦燊點頭:“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寫申請。”


    霍禦燊這麽爽快就放人,宗若安很驚訝。


    他還以為霍禦燊要刁難他一番,畢竟他是霍禦燊上任以來,第一個離職的人,還是主動離職……


    霍禦燊抬眸看了看他,“還有事嗎?”


    “沒有了。”宗若安忙站起來,朝霍禦燊鞠了一躬,“謝謝霍督察,我向您學到很多東西。等我競選開始之後,還希望霍督察能幫我一把……”


    霍禦燊打斷他的話:“宗少,特安局不能插手內閣和元老院事務,還請不要為難我們。”


    宗若安:“……”


    有這個規定嗎?


    他完全不知道啊!


    不過他腦子轉得快,含笑說:“這一條真是太過份了。如果我當選了元老院議員,我一定要發起提案,取消加在特安局身上的那些不合理桎梏。”


    “明明是國家機構,哪裏隻能為一個人服務?”


    這是又在暗戳戳映射皇帝了。


    霍禦燊表情沒什麽變化,依然冰寒蕭肅,語氣卻緩和了一些:“宗少正是元老院需要的人才,我們拭目以待宗少進元老院的那一天。”


    宗若安從來沒有在霍禦燊這裏聽過這麽高的評價,頓時信心百倍,立誓一定要選上,並且馬上決定把自己預算中的競選經費,翻一番。


    ……


    一個小時之後,霍禦燊的蝠式戰機通過空間躍遷,回到北宸星的帝都星際航站樓天港。


    他的戰機隻需要在這裏由機械智能確認一下型號,就會自動放行。


    宗若安在帝都星際航站樓就下去了,改乘宗氏家族自己的飛行器,進入北宸星空域。


    而霍禦燊乘坐自己的蝠式戰機,直接飛往帝都皇宮所在地。


    霍禦燊來到皇宮,先覲見了皇帝陛下澹台宏遠,然後馬上接手了皇宮以及整個帝都的防務工作。


    此時正是北宸星北半球的上午,霍禦燊雷厲風行,檢查完皇室的布防情況,同時開始對皇室衛隊進行大規模清洗。


    澹台靜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遇刺,皇後因此重傷,這不僅對皇室來說是重大新聞,對整個國家來說,也是重大新聞。


    而上一次澹台皇室受到威脅,還是五百多年前的君主立憲危機。


    所以這一次,讓皇帝陛下澹台宏遠非常憤怒。


    之前因為很多事情還沒有調查完畢,澹台宏遠把這消息壓了下去。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消息不可能永遠瞞下去。


    因為皇後重傷,還在不斷的手術中。


    公主聽說也受了傷,但心痛皇後為她擋槍,一醒過來就主動請纓,去照顧皇後去了。


    皇後一直在防衛森嚴的皇室專用醫院裏,公主也在那裏。


    據皇室專用的醫師說,皇後很長一段時間會臥床不起。


    這樣一來,在一些需要皇帝和皇後同時出席的場合裏,皇後長期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這個新聞,不公布也不行。


    皇帝調霍禦燊過來,就是要先把皇室的人過一遍,包括皇室衛隊、內衛、暗衛,還有皇室工作人員,全部要接受霍禦燊的調查和清洗。


    整個帝都的防務工作,主要由皇室衛戍部隊負責,簡稱皇室衛隊,一共有一百萬人。


    而皇宮的防務工作,主要由皇室內務部隊負責,簡稱皇室內衛,保持十萬的常規配置。


    而皇帝身邊,還有一隊暗中保護皇帝和皇室成員的武裝組織,叫做暗衛,數量不定。


    霍禦燊以前不知道皇室暗衛有多少人。


    因為理論上,暗衛直屬皇帝,處理的是跟皇帝私人有關的事情,不像他們特安局,是幫皇帝處理的公務和國事。


    現在皇帝把他所有的防務力量都交給霍禦燊,霍禦燊才知道,原來皇帝的暗衛,一共有五萬人。


    這五萬人裏,又隻有五百人是真正的精銳。


    而這五百人的底細,皇帝澹台宏遠沒有交給他,隻說他相信這五百人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剩下的四萬九千五百人,皇帝陛下卻不怎麽確信,讓他放手查。


    另外,皇宮內外,還有十萬人左右,是為皇帝陛下和皇室中人服務的日常工作人員,甚至包括準備食物的禦廚,還有打理禦花園的皇室園丁。


    這麽多人要是讓別人處理,恐怕花個一年半載還不一定有結果。


    可霍禦燊的動作卻很迅速。


    他充分利用特安局的信息司還有情報司,再加上帝國最先進的機械智能進行的大數據檢索,隻花了兩天時間,就在皇室衛隊、內衛和暗衛裏,揪出了一個隸屬判官那個邪教組織的小團體。


    這一發現,讓皇帝澹台宏遠震驚不已。


    此時澹台宏遠看著麵前的證據,傷感地對霍禦燊說:“禦燊,你說,朕對他們還不好嗎?那個判官組織能給的待遇,朕難道給不了?!”


    霍禦燊平靜地說:“陛下,這些人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不是陛下的錯,是那些人的錯。”


    一句話,就扭轉了皇帝陛下差一點自怨自艾的情緒。


    澹台宏遠頓時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他冷笑說:“你說得對!這些人辜負了朕的信任!不是朕對不起他們,是他們對不起朕!——真是該死!如果不是禦燊你查出來,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這一次是刺殺公主,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刺殺朕了!”


    澹台宏遠咬牙切齒地說,“朕要株他們三族!”


    君主立憲之前,皇帝可以株九族。


    君主立憲之後,皇帝權力受到憲法限製,最多隻可以株三族。


    不過到了要株三族的地步,也不是皇帝一人說了算。


    還需要內閣和元老院的共同署名。


    但凡有一方反對,就不能株三族。


    霍禦燊沒有接話,筆直地站在那裏,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刀,一杆槍,沒有絲毫存在感,但又威勢十足。


    就是這種感覺,讓皇帝覺得安全極了,也舒適極了。


    他在寬敞如同宴會大廳的禦書房裏走了幾圈,終於冷靜下來。


    背著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被皇室園丁打理得如同人間仙境的禦花園,沉聲問:“還有呢?你還查出了什麽?”


    霍禦燊簡單地說:“皇室衛隊、內衛和暗衛,加起來一共一百一十五萬零三千人在冊,其中加入判官組織的,一共三百六十五人。而這些人裏麵,貴族出身占百分之七十一。”


    “這些人中,又有百分之八十,是在加入皇室衛隊、內衛和暗衛之前,就已經是判官組織成員,但是在背景調查的時候,賄賂了宗室負責背景調查的官員,才得以入選。”


    澹台宏遠的瞳仁幾不可察地縮了縮。


    霍禦燊接著說:“皇室直屬工作人員,一共有十萬四千八十八人在冊。”


    “其中兩萬三千五十四人履曆做假,查不到他們宣稱的身份。”


    “這兩萬三千五十四人,和那些來自判官組織的成員,還有宗室裏負責背景調查的一百七十二人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我把來自皇室衛隊、內衛和暗衛的三百六十五人,和來自皇室直屬工作人員的兩萬三千五十四人,以及一百七十二個宗室成員,都關押在一起。”


    澹台宏遠冷笑說:“宗室那幫人,是活的太舒坦了。你從皇室衛隊、內衛和暗衛裏揪出來的三百六十五人,由特安局直接審理,不用交給任何人。”


    “那兩萬多名皇室直屬的普通工作人員,你交給內閣那邊的懲戒司去查。”


    “但是這一百七十二名宗室成員,不用交給內閣,也不用你們特安局,就交給朕,那是朕的家事!”


    宗室,其實就是澹台氏宗族裏,沒有當上皇帝的那部分族人。


    姓澹台的那麽多,就算是上一任皇帝的子女,也隻有一個孩子能夠登上皇位,其餘的人,五代之後,就成為普通宗室成員。


    在北宸帝國,宗室身份,五代以內,等同貴族。


    五代之後,就隻能是普通公民。


    澹台氏的宗室也有自己的管理機構,叫禁府,跟別的宗族一樣,負責管理族人,打理屬於宗族的產業。


    能在禁府裏任職的宗室成員,曆代都是皇帝的近親,不是那種隔了五代以上的遠親。


    而這些人,本身就從皇帝這邊得到了無數好處,居然還在背景調查裏弄虛作假。


    澹台宏遠一想到這樣做的嚴重後果,就不寒而栗。


    他用手摩挲著下頜,慢慢一支一支手指伸出來,給霍禦燊下令。


    “第一,這一百七十二名宗室成員,包括他們的妻子、丈夫和已經成年的子女,哪怕是已經婚嫁的子女,也要全部給我拉到皇室獵場槍斃。另外,叫上所有在禁府裏任職的宗室成員旁觀。”


    “第二,這一百七十二名宗室成員的所有家產,都要沒收到內庫。他們的未成年子女,全部貶為平民,送到孤兒院,不許他們繼續姓澹台。”


    “第三,這一次行動,不用保密。不僅不用保密,還要大肆宣傳!朕就是要讓那些人看看,惹到朕,是什麽下場!”


    “他們大概是忘了,一旦惹到皇帝,輕則伏屍百萬,重則流血千裏!”


    澹台宏遠慷慨激昂說完,他的中書屬官在旁邊已經寫好了諭旨。


    澹台宏遠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親自蓋上玉璽。


    霍禦燊拿著這道蓋了玉璽的諭旨行事,才能師出有名。


    他轉身離開,帶起一股揮之不去的肅殺之氣。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澹台宏遠身邊的中書屬官眼神閃爍,擔心地問:“陛下,您給了霍督察這麽大的權力,就不擔心……”


    他話沒說完,澹台宏遠突然拔出佩刀。


    呲!


    刀光閃過,那中書屬官的腦袋完完整整從脖子上飛出去,脖子上的血一路飄灑,落地之後一直滾到門邊,才停下來。


    澹台宏遠冷漠地扔下自己的佩刀,說一聲:“來人。”


    幾個皇室內衛低著頭走進來,不用澹台宏遠吩咐,抬屍體的抬屍體,撿腦袋的撿腦袋,清洗地麵的清洗地麵,還有人給皇帝擦拭那把見了血的佩刀。


    但是當他要把那佩刀送上去的時候,澹台宏遠卻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這刀見了血,朕不想帶在身邊,賞你了。”


    那人大喜過望,連忙單腿下跪,反手持刀杵地,對澹台宏遠行禮說:“謝陛下賞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陛下的佩刀,再差也是寶刀級別的,搞不好還是文物,就算是貴族家裏,都可以拿來當傳家寶流傳下去的。


    這名內衛高興得臉都紅了。


    澹台宏遠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內衛走了之後,書房裏煥然一新,好像剛從那一刀從來沒有出現過。


    牆邊也沒有滾落過人頭,而那個年輕帥氣的中書屬官,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一個穿著暗紫色齊地蓬蓬裙的豐滿女子,從禦書房一個雕刻著纏枝紋的小門裏轉出來。


    她手裏把玩著一柄小小的玉骨扇,微笑著朝澹台宏遠屈膝行禮:“陛下。”


    澹台宏遠一看見她就笑起來:“九嶷,你來了,過來坐,剛才沒嚇到你吧?”


    這女子正是權氏家族的權九嶷。


    她打開玉骨扇,遮在自己半張臉上,笑著說:“陛下,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區區一個挑撥離間的中書屬官,不殺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說得好!”澹台宏遠哈哈大笑,“還是九嶷有膽識!巾幗不讓須眉啊!”


    權九嶷笑而不語。


    澹台宏遠打開一張雪白的凝雪紙,拿起朱筆,寫了一個大大的‘忍’字。


    他感慨說:“忍字頭上一把刀,就算朕是皇帝,也不得不忍啊!”


    權九嶷嗤笑一聲,沒接話。


    誰都知道,從君主立憲之後,皇權旁落,早就不是皇權一言九鼎的時代了。


    但這個皇帝,又跟他那些醉生夢死的先祖不同。


    還挺有誌向的。


    權九嶷輕輕搖了搖扇子,一股怡人的清風掃過。


    澹台宏遠扔了手裏的朱筆,興味盎然地說:“九嶷,我們微服出宮,去看看霍督察殺人,好不好?”


    權九嶷莞爾:“陛下有命,莫敢不從。”


    說著,兩人換了普通人的衣服,又分別戴上人臉頭套,在皇室暗衛的保護下,悄悄出了皇宮。


    兩人沒有坐飛行器,而是坐著自動駕駛的汽車,一路往城外的皇室獵場行去。


    此時,霍禦燊正在緊張地調兵遣將,完成皇帝的這一囑托。


    他讓自己的精英行動組之一睚眥,帶著一百七十二個小隊,分別趕往那一百七十二家宗室成員家裏。


    根據帝國人口管理數據庫裏的記錄,這些宗室的家裏,除了未成年子女以外的所有人,都要拉去城外的皇室獵場行刑。


    這一百七十二個涉案的宗室成員,年紀最大的七十三歲,年紀最輕的三十歲,也都是拖家帶口的年齡。


    因此牽連的人確實不少。


    他們的妻子、丈夫、兒女,如果已經結婚的,還包括兒女的丈夫或者妻子。


    整整三千六百一十二人,驗證了生物信息之後,都被反綁著雙手,堵著嘴,驅趕上一輛輛敞篷大卡車的後車廂,從北宸星帝都最繁華的北宸大街上招搖過市,一路疾行,風馳電掣般往城外的皇家獵場趕去。


    因為皇帝吩咐過不用再遮著掩著,因此霍禦燊的手下把最近皇室裏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全散布出去。


    於是三分鍾內,全帝國的星網上都是這一次事件的重磅新聞熱搜。


    #驚!靜公主遇刺!皇後代女擋槍!#。


    #宗室內外勾結!謀刺皇室直係成員!其罪當誅!#。


    #皇宮大清洗!背後是誰在翻雲覆雨!#。


    #皇權一讓再讓!生死存亡!已無退路!#。


    ……


    此時佘竹茵卻沒有湊這個熱鬧。


    她戴著一個很普通的中年婦女人臉頭套,穿著一身深咖啡色上衣和工裝褲,頭上是白色衛生帽,推著一輛打掃清潔的小推車,裏麵放滿各種清潔用品,一臉謙卑的笑容,躬身走進了一個酒吧。


    這也是霍禦燊給她的,判官組織在帝都的一個據點。


    這酒吧位於帝都夜之靈大街上一棟三百多層的商業大樓裏,是整個帝都聞名的,最嘈雜,最混亂,也最擁擠的酒吧。


    它占據了這棟大樓最底層的三個樓層。


    酒吧的外形被裝飾成一個倒扣的蓮蓬。


    之前佘竹茵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她明白了。


    此時還不到酒吧營業的正常營業時間,可吧台和各處舞池,依然坐滿了人。


    甚至很多人根本還是昨夜就來到這裏,還沒來得及回家的。


    有的人可能宿醉未醒,有的人卻是哪裏都不想去,恨不得以蓮心酒吧為家。


    這裏的大門口有著特別誘人的廣告詞。


    一個包的嚴嚴實實,卻身材曲線畢露的美女三維全息圖像,就是活招牌。


    她不用說話,隻是滿臉懨懨地神情,過幾分鍾,就一個旋身,高開叉的貼身裙服迎風飛舞,露出衣裳底下那些美好的驚鴻一瞥。


    這種誘惑,比直接脫光了還讓人浮想聯翩。


    佘竹茵推著清潔工的小推車走進去,找到那裏的大堂經理說:“惠經理,我是迅捷清潔公司派來打掃衛生的。”


    那惠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但是保養得很好,風韻猶存,聞言揮了揮手:“行了,老規矩,三樓不用打掃,隻打掃一樓和二樓。還有地下室也不用打掃。”


    佘竹茵來之前就做過簡單的調查,知道這個蓮心酒吧一樓、二樓是他們接待客人最多的地方,這兩個地方每天要打掃一次。


    三樓是他們接待貴客的地方,而地下室,則是他們內部員工待的地方。


    佘竹茵浩大的精神力一瞬間把這酒吧的三個樓層,還有地下室全都刷了個遍。


    隻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這裏都有多少人,在做什麽事,說什麽話。


    三樓那招待貴客的地方,此時空無一人,大概是貴客不會這麽早來這裏。


    但是在一樓那人聲最鼎沸的舞池那裏,卻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濃妝豔抹,此時卻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塗得黑黑的眼線順著眼淚流下來,在臉上花了兩條黑線。


    塗得紅紅的唇上,唇膏被她手背一抹,整個下巴都變紅了。


    她一邊哭,一邊在說:“豹哥最疼我的……明明說辦完這件差事,他會領到一大筆錢,就要來娶我,我就不用再做舞女了……”


    “可是他去了好幾天了,都沒回來……發給他消息,也不會……我擔心他……去問了問他那些朋友,結果他們告訴我……告訴我……說他執行任務失手,已經被人打死了!”


    她哇地一聲又嚎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個子不高,但是一身橫肉,伸出的胳膊上,腱子肉鼓鼓的。


    他略微笨拙地拿紙巾給這女人擦眼淚,一邊拍著胸脯說:“豹哥不在了,有我浣熊哥!以前豹哥怎麽對你,我浣熊哥隻會比他更好!”


    那女人順勢撲到他懷裏,抽泣著說:“浣熊哥,豹哥說要娶我,你會娶我嗎?”


    “當然!”


    “豹哥說結婚之後,把他所有的錢都給我管,你也給我管嗎?”


    “當然!”


    “豹哥說……”


    “豹哥說那麽多,就不辦點兒事嗎?”那男人像是忍不住了,抱著那女人就壓了下去。


    那女人卻掙紮起來:“浣熊哥,豹哥才過世沒多久,我不能現在就跟你……”


    佘竹茵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推著清潔小推車從他們身邊走過。


    這時,她聽見那男人著急說:“你還為豹哥守身啊?!實話告訴你,豹哥走之前親口跟我說,他要去歸遠星那窮地方綁架一個身份特別貴重的貴女!”


    “還說,他沒嚐過貴女的滋味兒!這一次要是得手了,他要把這貴女玩殘了再送回崇吾堂……”


    佘竹茵心裏一跳。


    崇吾堂,正是霍禦燊給她的那份判官組織內部架構資料中,判官的中層骨幹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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