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心裏這樣想,可並沒打算真的去找程修謹問問明白。


    一隻口紅而已,又不是什麽珍稀絕版的限量款,要不是那時候覺得駁了程修謹的麵子不好,南望就直接在微信上回複他不要了。隻不過就連她都並不放在心上的一隻口紅,也不知道程修謹怎麽那麽執著,不但主動暴露了自己的微信,還又免費做了一把車夫。


    這麽認真的程修謹,好像有點格外的可愛。


    南望索性踢了拖鞋直接蜷進了沙發,摸起手機打開微信,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程修謹的名字,手指尖稍稍猶豫了一下,點了進去。


    難得南望這麽有興趣主動地想要去了解一個人,自然不希望得到令她不滿意的結果,比如對方將她屏蔽了,或者這壓根就是一個完全公開的工作號。畢竟就連她們公司的高管至少有一個和工作完全分開的私人號碼,像程修謹這樣真正意義上的豪門大少,想必會更加注重自己的隱私。


    然而等南望一點進去,就發現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程修謹的朋友圈封麵是一張旅行照片,應該是出自他手,大概是站在海邊懸崖向下俯拍的角度,南望認出來剛哈是她前兩年去過的某地“最美海岸線”,不禁嘖嘖了幾聲。她去的時候大概和照片上的季節差不多,隻不過沒有程修謹站的這麽高,當時也拍了不少照片,卻沒有一張是這個角度。


    他的微信頭像也一脈相承,是一張海邊日落的照片,金紅色的夕陽和映出一道粼粼波光的海麵交相輝映,左下角是一個單手比心的逆光剪影。


    南望有點好奇地放大他的微信頭像,卻沒認出來那究竟是不是他的手,歪著頭研究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觸電一樣丟開了手機。


    程修謹的微信頭像上那隻手是誰的,和她有什麽關係?


    午後的陽光有點暖,南望客廳裏隻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簾。金色的光線透過薄紗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叫人心聲困倦。南望窩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客廳裏的光線也變得十分昏暗,南望眨了好幾次眼睛才麵前恢複了視物的能力,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才確定門口不緩不急三下一組的敲門聲並不是幻覺。


    換句話說,她應該是被這持續的敲門聲吵醒的。


    南望歎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跳下來往門口走,剛站穩就發現自己的脖子不大舒服,微微動了一下,原來是落枕了。大約是下午睡著的時候姿勢太敷衍了。


    她是沒想到自己還能睡著,更沒想到能一覺睡到傍晚的,看來生病以後身體確實是比平時要虛弱許多。又或者這段時間生活裏超出她掌控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叫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這會兒終於到了極限吧……南望是一個相對來說喜歡穩定可預測生活的人。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南望在m市朋友不多,從前的同學在上大學以後漸漸也都斷了聯係,除了一個隋安若,她還真想不到還有誰能來敲她家的門。南望抓了一下因為在沙發上蹭來蹭去有點起靜電而微微有些蓬鬆的長發,打開門鏡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啪”地一下扣上了門鏡。


    穿著一件純白色粗線毛衣、手上端著一個不明圓形物體站在門外的那個好看男人,長得有點眼熟。


    南望花了一秒鍾時間用來清醒,緊接著幾乎是一瞬間就衝到了客廳裏,手忙腳亂地將丟在沙發、茶幾、地板上的雜物一股腦地堆到了窗台處的榻榻米上,“刷拉”一聲拉上了窗簾,插著腰環視了一圈好像還能看得過去了,這才重新回到了門口,打開房門的前一秒另一隻手摁下了吊燈的開關。


    “嗨。”南望一隻手扶著房門,勉強露出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你找我有什麽事?”


    男人顯然是被突然之間拉開的房門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圈,先是一蹙眉,“你剛睡醒?”


    嗯?


    南望不知道程修謹是怎麽看出她剛睡醒的,她又沒穿著睡衣,見後者朝她的腳揚了揚下巴,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跳下來忘了穿鞋,現在正赤著腳站在門口的地板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意識到這一點後,南望哪還顧得上問程修謹有什麽事,撓著頭發一蹦一跳地跑回去找拖鞋,纖長的手指觸到蓬鬆的頭發又是一頓,背對著程修謹翻了一個自我嫌棄的白眼。


    剛才剛顧著收拾客廳,不但忘記穿拖鞋,還忘記梳頭了!


    等南望找到拖鞋穿上,也做好了心理建設以後再回頭,程修謹已經自己走了進來,並好心地幫她帶上了房門。


    好吧隨便吧,她在程修謹麵前什麽時候正常過。


    南望心裏那股破罐子破摔的情緒又上來了,指了指男人端在手上蓋了一個弧形不鏽鋼保溫蓋的托盤,扯了扯嘴角,“這是什麽?”


    提到這個,端著盤子在門口站得筆直的男人終於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了。程修謹淺淺地笑了一下,一隻手拖著盤子,另一隻手掀開保溫蓋,朝她遞了過來,“算是新鄰居的見麵禮,有點簡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見,見麵禮?


    南望湊過去看了一眼,托盤裏放得竟然是一碗粥。嗯,這個見麵禮……確實是有點簡陋……


    她以為至少是個披薩什麽的。


    不過她除了還能喝點粥,別的也無福消受。


    畢竟是程大少親自送來的見麵禮,南望當然還是樂嗬嗬地接了過去,順手將程修謹拿在手上的保溫蓋也一起接了過去放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吧台上。她總不能讓金貴的豪門大少拎著一個鍋蓋在客廳裏和她說話。


    “熱的。”男人跟著她進了廚房,抬手指了一下,很快就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南望放下托盤的手頓時停了一下。嗯……這個是讓她趁熱吃了的意思?


    反正她剛好也餓了。


    南望了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從櫥櫃裏拿出一個勺子,就在吧台前坐了下來,“剛好我沒吃晚飯,你這個新鄰居的見麵禮來的真是時候。”


    程修謹也跟著她在吧台對麵坐了下來,“我也是剛剛吃過。”


    別說,程修謹端來的這碗粥味道確實不錯,雖然比不上中午在x記粥鋪吃的那碗“平平無奇”的青菜粥驚豔,但味道也比南望這些天湊合的白粥強了許多。她家廚房裏雖然東西一應俱全,可惜全是擺設,平時很少開火。


    “很好吃。”南望很快就吃下了大半碗,實際上程修謹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南望也沒辦法吃得那麽慢。雖然某人的白毛衣讓他看起來顯得十分純良,可程修謹畢竟是程修謹,要說坐在他對麵被他那雙幽深的黑眸盯著看一點壓力都沒有,南望覺得這樣的人可能還沒出生吧。


    專心致誌看她吃粥的男人聽到這個評價終於滿意地笑了起來,聲音很輕,好像不是說給她而是自言自語的那種輕法,“我也是第一次這麽做,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南望聽到這兒差點一口粥嗆死,猛咳了一陣差點連眼淚都咳出來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才說什麽?第一次這麽做?這粥是他自己做的?程修謹竟然還會煮粥?


    她還以為程修謹十指不沾陽春水,完全不識人間煙火器的呢。


    可是程修謹臉上那隱隱綽綽求表揚的神情,證明她剛才沒有幻聽,她吃的這碗粥,確實是眼前這朵高嶺之花擼胳膊挽袖子親手下廚做的。


    “你還會做飯?”


    “當然。”回答幹脆全然沒有一點猶豫。


    南望心裏大寫了一個佩服,憑借程修謹的家世,應該是沒有什麽機會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吧?在這種情況下程修謹還能自學成才,除了是把廚藝當成一個興趣愛好,南望再想不到什麽合理的理由了。這個人還真就像金礦,越挖越覺得有趣得緊。


    在這種莫名敬佩的情緒裏,南望很快就吃完了粥,抬起眼瞟了一下還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麵的程修謹,轉身進了廚房刷碗。以後她還是不要亂立什麽g了,在心裏立也不行,中午剛糾結要不要請程修謹進來坐坐,晚上他就毫不費力地坐進來了。這麽半天也沒見他說幾句話,該不會是等著她吃飯,再把廚具帶回去吧?


    “南望。”身後忽然傳來那人清朗好聽的聲音。


    南望沒回頭,“嗯?”了一聲,就聽見程修謹問道:“你會做飯嗎?”


    這事還真是為難她了。


    南望背對著他搖了搖頭,這正是她如此敬佩程修謹的原因。從小到大對於廚房來說,南望就是一個危險品,她除了會把所有食材一股腦倒進盅裏煲湯以及用電飯煲做個白米粥以外,隻要是點火的事,十次有九次都是要炸廚房的。


    男人看她搖頭的反應笑了,沒等南望為自己鳴不平,就溫聲建議道:“不如以後我來做吧。”


    作者有話要說: 跨年夜啦,祝小可愛們在新的一年裏諸事順利,身心愉悅,2018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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