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同心」就是第三種儀式了,近年來辦它的道侶越來越少,姻緣堂正在考慮要不要取消這種模式呢。


    一個女修替巫夏簪花,寓意誠摯愛情的白花。


    然後就是唱禮。


    頭髮花白,頗有仙風道骨之姿的老者拉起陶子赫的左手和巫夏的右手,讓它們上下疊在一起。然後牢牢地綁上白色紗帶,是謂攜手,以後共渡難關。


    陶子赫一直盯著巫夏,發現她的確沒有一點不願意的樣子,不免有些稀奇。


    禮畢,撤去紗帶。


    接著讓新人麵對麵,各取心頭精血一滴,放入對方心內封存,是謂同心。


    這一關足以讓很多人退卻。


    修仙之人精血形成本就不易,心頭精血更是少得可憐,有人終其一生,也不過隻能形成一滴。


    這一滴可謂精華之精華,在必要時刻,是可以救命的!


    而且現在陰邪之術防不勝防,據說有隱居一族善蠱術,若得到仇敵一滴精血,那便可足不出戶,千裏殺敵。


    世間有不少癡男怨女,或是撕破臉皮的,用這招讓自己的道侶喪命。


    逍遙門前任掌門,就是因為背叛他夫人,命喪於此。


    隨著這種事情越來越多,願意舉行第三種儀式的道侶也逐漸減少了。


    果不其然,陶子赫聽完唱禮就皺起了眉。


    同時他也揣測到一點巫夏的心思。


    她應該是想通過他的精血來製衡他。


    可她為什麽呢?


    他剛剛放她獨自一人去見華容,就沒打算要她回來跟自己結契。


    現在這一出,他反而有點不明白了。


    畢竟,她也會把她的心頭血給他。


    一念之間,他想得很多。


    「快點!」巫夏柳眉倒豎,嗬斥道。她化指為刃,已經捅進自己的心口,臉色煞白。


    一滴滾燙綺艷的血順著她白皙的指尖滾到掌心。


    她朝他伸了伸手,指尖戳著她的胸膛,示意他行動。


    的確是實打實的心頭血,不是普普通通的其它血。陶子赫那些活絡的心思熄滅,同樣化指成刃,取了一滴紅到有些失真的心頭血出來。


    老者點了點頭,高聲唱到:「交換。」


    二人交換,把對方的心頭血放入體內封好。


    「結束。」老者又道,慈祥地盯著二人,「祝你們同德同心,花開並蒂。」


    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二人就完成了一切,成為了道侶。


    回去的路上,巫夏摸著玉牌,腳上輕飄飄的,覺得一切都在朝一個好的方向進行。


    「既然結契了,那你便搬到我的居所。」


    巫夏步子一頓,很不開心:「為什麽不是你搬到我那兒去!」


    「你那兒小。」陶子赫很講道理。


    「你怎麽知道?你偷偷看過!」她捂著心口,很震驚的模樣,仿佛他是一個登徒子,「你不要臉!」


    陶子赫:……


    巫夏故意落後一步,她決定從今天起,每天拉近一點跟他的距離!


    如何拉?既然都成為道侶了,就讓她用最誠摯的愛情來感動他!


    最好讓他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


    她腦補得熱血上頭,衝上去「啪」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略一下滑,牽住了他的手。


    冰涼涼的。


    陶子赫很不習慣和別人這般親近,當下想甩手。可巫夏握得死死的,還用一種頗為無辜的語氣反問他:「不是不忍我飽受相思之苦嗎?你知道我想牽你的手都快想出失心瘋了嘛!」


    於是他就這樣任她握著。


    兩人回到本心峰,去了他所在的山頭。


    一見到他的住所,巫夏就甩開他,大呼不公平。


    憑什麽他是宮殿,而她是一個洞!


    就跟伏蒼殿一樣!瑤台瓊室,畫棟飛甍,隱在縹緲濃鬱的靈霧中,宛若天上白玉京。


    在這修煉,絕對事半功倍!


    這是什麽差別對待?


    巫夏踩著白玉鋪成的台階,劉姥姥一樣貓腰進了宮殿。


    嗯……


    雖說外麵看得雄偉壯觀,但是裏麵倒是意外的寒酸。


    四麵都是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少得可憐的家具,簡陋到令人髮指!


    一樓一共有八間房,說實話,除了一間看出來是他的臥室,其他的房間都很難看出用途。二樓她去轉了一圈,當即嫌棄萬分地下來了。還不如一樓呢,跟毛坯房一樣!


    陶子赫回到他的臥室,不知道在幹嘛。反正門口也沒結界,巫夏直接大咧咧地進去了。


    他閉著眼打坐,身下是一張冒著寒氣的床。


    巫夏無所事事,試探著躺了會兒,不過一息,就被凍得瑟瑟發抖,趕緊爬了起來。


    她等了一會兒,用眼神暗示陶子赫。


    雖然他閉著眼,但是打坐狀態,他應該是能「看」到的。


    陶子赫巋然不動。


    巫夏便離他近一些,拉拉他的衣袖,嬌聲問:「我住哪裏?」


    良久,久到她險些耐不住自己的脾氣,陶子赫睜眼,指了指對麵的房間。


    「我不能跟你一起住嗎?」


    陶子赫低下頭來,兩人挨得極近,近到他可以看到她細密的睫毛。


    「不可以。」他一副冷淡的樣子,說出的話似乎都帶著寒氣。


    怕不是有毛病,巫夏腹誹。剛剛還強行逼她結契,現在矜持裝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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