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那裏我不太方便進去,不過已經幫你遞了拜帖,到了地方會有人領你進去的。」


    諸葛亮還在思考周瑜所說的「不方便」在何處,他一向是個磊落之人,為什麽說得如此含糊,難道有何深意?


    一抬頭,他們已經到了江都城內最大的樂坊門口。


    周瑜替他牽走了萌萌代為保管,諸葛亮轉回身來,小心翼翼地抱著龍蛋,走上了台階。


    門童將他迎進去,聽說是「孔明先生」,便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壓低聲音道:「夫人在廂房裏,請您隨在下前來。」


    樂坊裏是常見的任務觸發地,來來往往的npc與玩家都很多。


    大名鼎鼎的美人,楊玉環自然不常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諸葛亮點頭表示理解。門童又說,謝道韞早晨出城去斬妖獸了,大概要過幾日回來。


    「玉夫人與幾位好友在。」他感嘆道,」平日裏她們是不樂意見外人的,除了一位公子有幸能成為入幕之賓……哦,當然先生您也是例外。「


    諸葛亮不動聲色地問:「那位公子是?」


    門童撓頭:「好像是叫青蓮什麽的……」


    很好,李太白,我記住了。


    諸葛亮在心裏那本帳子上又給李白的尋花問柳記了一筆,麵色卻一如尋常。


    他跟在門童身後,他們一路避開人群,拐向後院,嘈雜的聲音被隔開在門簾之後,一下子安靜下來。


    門童將他請進廂房內,退出來,合上了門。


    屋外陽光不好,天色有些暗,廂房裏燃起了數支白燭,暖融融的,散發著花露香薰的味道。


    諸葛亮剛走進去,裏麵的說話聲便停了下來,


    幾個人同時轉頭望來。


    他對上了三張明艷姝麗的臉,仿佛是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絕世佳人。


    楊玉環動作一頓,扔下了手裏的牌:「炸。」


    貂蟬一驚:「怎麽會,剛才明明已經有一個』二『了!」


    另一邊,虞姬莞爾,捏出兩張牌,甩在桌上:「王炸。」


    諸葛亮:「……」


    懂了,這是美女局。


    難怪周瑜不肯進來!


    楊玉環請他坐下,介紹兩位牌友的身份。


    諸葛亮雖然沒見過她們,聽她介紹,突然想起了熟悉感的由來。


    不巧,和他也能沾上點關係。


    其中一位是昔日將戰神呂布騙財騙色的高級美女間諜,另一位……


    在項羽投河自盡時,突然大徹大悟,覺得跟著他沒什麽前途,於是收拾了行李,帶著被他拋下的隊友們回江東老家種田——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貂蟬聽楊玉環介紹了自己的光輝戰績,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又看諸葛亮肅然起敬,她反而嘆了口氣,說:「我已經金盆洗手了。」


    她解釋道:有些男人太好騙了,沒什麽成就感。


    「太精明也不行,」虞姬卻說,「男人還是老實一點好,想想玉環妹妹的遭遇……」


    諸葛亮好奇地轉向虞姬,她長相更溫柔一些,還有些麵熟。


    她羞澀地朝他笑了笑:「我們以前見過。」


    看諸葛亮並沒有聯想起來,虞姬輕輕一嘆,提醒他:「開服那日,在新手村捉雞的時候……」


    喔,那個樹妖?


    他一怔,抱歉地笑笑。


    「不要緊,」虞姬搖頭,表現得很大度,「孔明先生從不為美色動搖,我們都知道的。」


    諸葛亮:「……」


    絕對是李白跟她們扯的!


    他還記得很清楚,在解救王昭君那會兒,他們討論過這個問題……


    諸葛亮掩住眉眼,及時調整心情。


    他是來請教樂譜的,麵前三位都是大師級別的樂師舞姬,對著他拿出來的曲譜討論一番,都連連點頭,又給出了幾處改進意見。


    「龍寶寶未必喜歡聽更舒緩的節奏,」虞姬說,「適當的變奏能夠激發他們的鬥誌。」


    楊玉環說:「這不好吧?一破殼就打架,當家長會很辛苦的。」


    「你又沒當過家長。」


    「這誰也沒當過啊。」她們互相看看。


    貂蟬突然說:「與其被人欺負,還不如當欺負別人的人,我覺得挺好。就按這個改吧!」


    「先生給龍寶寶的名字取好了嗎?」


    諸葛亮聽虞姬這麽一問,回過神來,點點頭。


    誰生的當然跟誰姓。這一點,李白也是沒什麽意見的。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他慢慢念道,「就叫小瞻。」


    「好名字。」楊玉環抬起手腕輕輕一揮,桌上便憑空現出一段烏黑的梧桐木,正是焦尾琴。


    她落下指尖,在琴弦上隨意撥了幾個音,流暢而清靈。


    嗡——


    諸葛亮正專注於傾聽她所彈的琴音,懷裏的龍蛋突然搖晃了一下,幾乎要從他臂彎裏蹦出來。


    他一時沒來得及防備,它咕嚕地地滾了出去,落在地上,引來幾聲驚呼。


    「哎呀,小心。」


    「接住了——」


    貂蟬不愧是舞姬出身,反應極快,身段柔軟,向後一扭,伸長手臂將龍蛋撈了回來。


    還沒鬆一口氣,突然聽到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她的表情隨之一僵。


    「啊。」


    蛋殼碎了。


    貂蟬微微無措地鬆開了手臂,裂開後變得半透明的蛋殼紛紛從她長袖間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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