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假。」劉備趕緊道,「商隊一般往西北官道走,經敦煌出西域,與外邦的貿易線早已穩定,誰會跑到草原上來呢?」


    住在草原上的都是遊牧民族,到了季節就四處遷徙,居無定所,連他們自己都未必知道明年的單於庭會搬到何處。


    何況這些人又都是好戰分子,北地寒冷、極度缺乏資源,要和他們穩定通商,這種想法未免有些天真。


    趙雲點點頭,說:「正是因為如此,我與呂蒙將軍隻是想著去打探一下消息。若是能獲得單於的信任,自然再好不過。就算被拆穿身份,以我們精英隊的能力,隨時可以化整為零撤離,避開正麵對決。隻不過——」


    事情發展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他糾結地往下說:「實在沒有想到,我們才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曹老闆的商隊。」


    ……啊?


    「這就是我懷疑的。」劉備雙手抱胸,麵露沉思,「曹孟德那麽精明的人,對這種賠本率極高的買賣肯定沒有興趣,可他們的隊伍確實出現在這片草原上,這……絕對不是巧合。」


    北海哪裏有什麽生意做?


    隻能有一種可能性,他們也是借著商隊身份的掩護前來做任務的。


    「那也不一定和我們的任務目標衝突。」諸葛亮安慰道。


    劉備苦笑了一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一遇見……新仇舊恨都湧出來了嘛。」


    他眼神似有幾分躲閃之意,在諸葛亮探究的追問下,終於老實交代:


    「孫家的和我們心情不謀而合,一不小心就……就和他們在路上打了起來。這不知不覺,幾天時間就過去了。唉,還好孔明你回來了,趕緊給我們出個主意吧!」


    諸葛亮點點頭,終於弄懂了。


    他們被困在沙漠裏玩吃雞的時候,他們頂頭上司、兩位大老闆正帶著部下和競爭對手在草地上肉搏呢。


    這就是大老闆們喜歡的商戰嗎?


    佩服佩服,甘拜下風。


    「我沒有什麽想法。」諸葛亮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道,「還是先考慮蘇武。他被匈奴人刁難,送到北海牧羊……按理說,那邊荒蕪偏遠,就算有守衛,也不會留下太多人。你們這次去,有打探到什麽情報嗎?」


    趙雲點點頭,微微振奮道:「這個我找到當地嚮導問過了,他們對大漢使節都很熟悉,說他……呃,說他們單於是非常仁慈的,隻要蘇先生好好照顧羊群,生下小羊,就能放他自由。」


    「就這麽簡單?」諸葛亮挑了挑眉毛,不太相信。


    「並不簡單,」趙雲搖搖頭,麵露為難,「他們給蘇武分的都是公羊。」


    劉備嘆息:「大家都知道,公羊怎麽能生子嘛。」


    「公羊確實不可以……」諸葛亮沉思,突然靈光一現,「那如果是公羊精呢?」


    「……啊?」


    第109章


    劉備發了會兒呆,狀似深沉。


    莫非,陰陽家還能……客串送子觀音?


    趙雲遲疑:「先生能點羊成精?」


    韓信更直接:「你難道知道能從哪裏搞來女兒國子母河的水?」


    「……當然不可能!」諸葛亮說,「怎麽會有這種技能,我隻是在假設存在這種可能性。」


    劉備看看撓頭的趙雲,雙手抱胸的關羽,還有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張飛……轉回來對諸葛亮真誠道:「孔明,不妨再說得簡單直接一些?」


    「嗯,我的意思是,匈奴人刻意刁難使節,就沒想著放他回去。既然是他們胡攪蠻纏在先,我們也不用和他們講規則。」


    諸葛亮說到這裏,給韓信遞了一個眼神。


    他瞭然一笑:「懂了。我們動點手腳,假裝公羊成精能夠懷孕,時機一到再買些小羊羔來湊數。」


    「這麽簡單?」劉備驚訝,半信半疑,「單於能信嗎?」


    「當然不會信。」韓信很快說,「不過,匈奴人信薩滿。雖說和中原漢人習慣不同,但多有相似之處。在重大特殊的節日,祭天地鬼神,拜日月星辰。若是來自神明的指示,那他們不得不信。」


    劉備恍然,向他們倆抱拳:「多謝指點!」


    ……


    胡人口中的薩滿,在中原,則是巫師、術士一類的職業。


    能占星解夢,能求雨禱告……換句話來說,就是擅長裝神弄鬼。


    諸葛亮看了看日曆,再過幾日,就是新年前的最後一個滿月。


    趙雲找來的嚮導也說,滿月的那一晚,單於會帶領眾匈奴貴族禱告祭祀。


    在此之前,他們都忙著搭建祭壇、準備祭品與宴會需求。看守北海的人也麵臨輪班,比平時會鬆懈許多。


    和劉備布置完工作,諸葛亮便去找周瑜。


    他沒有明說自己的打算,賣了個關子:「想找你們幫個忙。」


    周瑜猜測他的來意:「既然你已經有主意了,現在才來找我們,該不會是……指望我們人多,去轉移曹操的視線,避免他們的人幹擾到你的行動?」


    這明顯不劃算,他挑了挑眉毛。


    諸葛亮搖頭。


    「不用擔心曹老闆的商隊。匈奴人擅長養馬販馬,有利於貨物運輸,如果我是曹操,就會與他們做馬匹生意,但不會選在這個季節。」


    周瑜聽了若有所思:「確實,隻有到難得的於吉,才是草原兵肥馬壯的時節,若是現在,哪裏能滿足得了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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