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報很準確,」隻從表情仍然看不出月見川小姐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壞,「不過似乎每次都隻差一點。」


    柴崎源生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走過神一樣,很快便語氣自然地回答道,「這種精確程度已經是極限了,更何況月見川小姐應該也很清楚,就算沒有港口mafia的保護,太宰治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抓到的。」


    月見川眯起眼睛,「你是在質疑我手下的專業性嗎?」


    「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柴崎源生不為所動,「隻是單純地陳述事實而已。再說我自認沒有誰能拿得出比我更精確的定位,您也不該把抓不到太宰治的責任都扔到我的情報上。況且我也算是很有誠意了,要知道月見川小姐您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給我那批試劑的資料。」


    月見川沒再說話了。


    的確,她現在的行為並不占理,要是繼續和柴崎源生糾結下去,反倒要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柴崎源生的情報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月見川確認過很多遍,她自己就是這篇區域最好的情報屋,如果對方在情報上動了手腳,她不可能毫無察覺。但太宰治確實也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從她手上逃掉,雖然也在情理之中,太宰治要是這麽好抓,她早就得手了。


    難道真的隻是她的錯覺嗎……


    思索片刻,月見川朝身後的黑衣男人做了一個手勢。


    很快,一個文件袋朝柴崎源生扔來,他單手穩穩地接住,並沒有立刻打開查看。


    「你要的資料,」最後,月見川深深地看了柴崎源生一眼,「合作愉快。」


    ***


    「你的效率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


    接過文件袋的時候,六道骸挑了挑眉,「我之前去過那裏,聽說那個女人很難對付。」


    「月見川小姐嗎?」檢查完自己的衣服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後,柴崎源生聲音平靜地說道,「不管怎麽說,她本質都是一個商人,隻要拿出她想要的東西,她會很樂意和你做交易。」


    「所以,你用的什麽東西換?」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麽?」


    「沒為什麽。」


    柴崎源生低下頭摺疊自己的外套,打算等會兒送去幹洗店。他總是能在日常和混亂之間無縫切換,無時無刻都給人一種很穩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柴崎源生忽然抬起頭,對上六道骸的視線。


    「骸先生,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嗎?」


    對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雖然沒什麽太大的影響,但他總覺得很微妙。六道骸以前看他的眼神也總是很奇怪,柴崎源生後來知道這是因為對方以為自己是來暗殺他的,就因為雲雀恭彌要他整理用來針對體術不錯的幻術師的資料——這點確實指向性很強,會產生這個誤會也不算特別奇怪。


    而除卻這個誤會之外,六道骸對他的態度經常讓柴崎源生覺得對方像在研究什麽課題。


    六道骸討厭黑手黨這件事在整個黑手黨界都不是秘密。雖然他最後還是來了彭格列當霧守,但這也不妨礙他雙標對待,畢竟在六道骸眼中,黑手黨和黑手黨顯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柴崎源生對自己的前老闆之一的澤田綱吉印象深刻,因為不管從哪方麵看,對方都不是一個典型的黑手黨——對方現在無疑是一個極其優秀的黑手黨教父,但內裏他又顯得太柔軟了。用溫柔來形容彭格列現任首領也許會讓人覺得不太恰當,但這的確是柴崎源生對其最大的感想。


    自己和澤田綱吉顯然不是同一類黑手黨,按理說其實柴崎源生也該在六道骸覺得該死的那類黑手黨的範圍內。但實際上,六道骸說他無趣沒意思的話倒是說了一堆,但更進一步的討厭表現也沒有了,甚至在他準備叛逃彭格列的時候,對方還出乎意料地主動給予了幫助。


    當時柴崎源生完全沒想過要找對方幫忙,畢竟他也沒覺得自己和六道骸有多熟。


    雖然對方最後要了他死後的屍體做報酬,聽起來有點滲人,但說實在話,幹黑手黨這一行的都是不太在乎死後的人。畢竟能留個全屍都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沒幾個人會在乎自己死後的屍體被如何處理。


    總的來說,六道骸對他還算不錯,但就是這點不錯,在柴崎源生看來完全是莫名其妙。


    一個毫無疑問對黑手黨抱有厭憎情緒的人,居然會對一個從出生起就是黑手黨的人態度不錯,簡直就像是恐怖的童話故事。


    柴崎源生能自然地和六道骸相處,做到這點不難,因為他和誰都是這樣相處的,但是柴崎源生從沒理解過六道骸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幻術師的心理比一般人還要難猜,柴崎源生不想費這個腦子,太累了。


    「沒什麽。」


    六道骸果然也不打算給他回答。


    做完手邊的雜事,柴崎源生看了看資料,如果沒出錯的話,那批試劑會在不久之後的黑市拍賣會上出現。柴崎源生對拍賣會了解不多,不過這應該也用不著他來操心。


    「你目前大概準備了多少資金?」柴崎源生翻著資料,「我看上麵說這批試劑屬於壓軸商品,不出點血恐怕拿不到。」


    「錢?」


    這個單字加問號的組合出現在這裏就非常靈性。


    柴崎源生眉心一跳,抬頭看見六道骸抱著胳膊站在一邊,語氣閑散地開口,「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什麽要找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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