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鉞嗬斥道:「伍力!」


    伍力梗著脖子和施南鉞對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施南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麵沉如水,寒聲道:「伍力,在我的軍中,何曾允許過以貌取人的?我從來都是唯才是舉,從不一幹而論,你如今光憑外貌便否定了一人的才華,可曾想過多年前的自己?倘若真要以貌取人,你如何能夠留到現在,甚至坐上右將軍的職位?!」


    伍力人如其名,有一身神力無人能敵,但卻不會任何正統武學,打仗全靠兩隻特製的鐵錘,分別重達九十餘斤,他在參軍之前,僅是一名普通的農家漢子,人也長得憨厚老實,是施南鉞發現的他,並將他一路提攜上來。


    伍力被施南鉞一看,又聽著施南鉞充滿威脅的話,急喘了幾聲,頓時汗如雨下。


    幾年的將軍生活,又被人奉承著,讓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最初,也是這麽上來的。


    羞愧不已地垂下頭顱,伍力抱拳道:「末將知罪,請將軍責罰。」


    「伍力,念你是初犯,我也不予懲罰,此為第一次,我希望,也是唯一一次!」施南鉞說完,便不再理會他,帶著一旁的沈奕瑾,朝中間的主營帳走去。


    走至主帳內,施南鉞才轉過頭去看沈奕瑾,語帶歉意道:「抱歉,小瑾,讓你受委屈了。」


    沈奕瑾搖了搖頭,不在意的笑道:「無事,那位伍力將軍說得也沒錯,隻是他不該僅以這些淺顯又片麵的東西便斷定我會連累你們,但說到底,這也是武將對讀書人的一慣看法,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認為我們隻會紙上談兵,毫無作為。」


    施南鉞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了下,溫聲道:「是小瑾的話,一定可以改變他們的看法。」


    聽了施南鉞的話,沈奕瑾的耳根有些發熱,他沒有再開口,隻是回了施南鉞一個淺淺的微笑。


    這時,營帳外便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便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來人都是施南鉞麾下的將領,他們一進來,見了施南鉞,便紛紛行禮道:「將軍。」


    抬起頭,他們也注意到了安靜站在旁邊的沈奕瑾,眼裏浮起了幾縷疑惑。


    注意到了眾人的神色,施南鉞就又介紹了一遍沈奕瑾,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眾將領聞言,也同伍力一樣,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他們轉過去,盯著沈奕瑾看了會兒,有幾人也皺起了眉,可到底是沒有人像伍力一樣,直白地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他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又在官場摸爬滾打了數年,自是聽得出施南鉞話裏的意思,不會傻傻地去自找沒趣的。


    輕咳了一聲,施南鉞將他們的視線重新拉回來,淡聲問道:「人都到齊了嗎?」此時,他已經斂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伍力走上前道:「稟將軍,就差封白、赫章和洛正青三位副將了。」


    施南鉞應了一聲,然後又看了眼前的眾人,問:「洛山兄弟何在?」


    本是落在最後麵的洛山被推了出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沈奕瑾和施南鉞,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立即吃驚的張大了嘴。


    他盯著施南鉞,訝異道:「你……」


    施南鉞對他笑了下,道:「抱歉,洛山兄弟,先前對你隱瞞了身份。」


    洛山是個明理的,他雖然沒讀過書,但淺顯的道理還懂,也明白施南鉞隱瞞身份必是有自己的緣由,便也沒有追究,撓了撓頭,憨笑道:「沒啥,隻是我當時不知您的身份,怠慢了您。」


    施南鉞道:「不會,洛山兄弟多慮了。」之後,他話鋒一轉,進-入了正題,問道:「洛山兄弟應該已經看過地形圖了,可有發現錯處?」


    施南鉞說著,就示意伍力將那根據山賊口供描繪的地形圖懸掛出來。


    洛山本來還有些拘謹,但看著眼前自己熟悉的地勢,便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地形圖基本是沒有錯處的,不過還有兩處地方,那山賊沒有說出來,這地形圖上也沒有標記。」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抬眼往施南鉞的方向看了過去。


    施南鉞對他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於是洛山抬腳走到地形圖下,伸手在圖上的兩個位置指了指,解釋道:「這裏是平地,裏頭有個沼澤,從表麵上看就像普通的泥地,很不起眼,但一旦走進,便會陷入其中。還有這裏,這裏有一處懸崖,懸崖前有大樹和茂密的草叢,在它們的遮擋下,一眼看過去,是看不出來的,可一旦過去,下頭就是萬丈深淵。」


    施南鉞頷首,道:「伍力,按照洛山兄弟說的,在地形圖上將那兩處地方標記出來,提醒眾將士。」


    伍力點頭。


    施南鉞又看向洛山,問他:「洛山兄弟,可還有別的了?」


    洛山猶豫了會兒,老實說道:「我知道的,僅有這些了,不過雲山太大,地勢也兇險,樹木又茂密,我們從來不敢走得太深-入,並且會往陽光照得到的方位走,避免危險發生,但雲山還有很多地方,是我沒有去過的,再有什麽危險,我實在是不知道了。」


    施南鉞擺手道:「無事,洛山兄弟方才說的,對我們已經很重要了。」


    洛山遲疑了片刻,又補充道:「不過,我以前曾經聽村裏的老人說過,雲山上有鬼,說是過去有個人上去後,下來沒過幾日,便死了,而且是渾身潰爛而死的,死相十分可怖。但若是有鬼,這麽多年,雲山上的那些山賊怎麽還能活得好好的,想來,這應該隻是那老人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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