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香水榭。


    鳩摩智提著段譽走入其中,回頭看了眼碧綠湖麵鬆一口氣。


    有寬闊湖麵阻隔,又有複雜水道迷惑,終於可以擺脫那小和尚了。心神鬆弛之下,鳩摩智眼皮子重的很。非常想休息一番。不過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指不定蘇重就找過來。一路上,他總算見識到了蘇重強悍的追蹤能力。當務之急是拿到六脈神劍劍譜。


    “段公子,咱們這也算到了目的地。還請公子把劍譜抄錄下來,讓我在慕容老施主墳前燒化,以此祭奠他的在天之靈。”鳩摩智耐著性子道。


    段譽脖子揚起,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寫。六脈神劍是祖宗傳下來的武學,於情於理他都不會隨便泄露出去。更何況是告訴鳩摩智這種貪婪之輩。段譽閉上眼睛,等著酷刑到來。一路上鳩摩智多次讓他寫劍譜,隻要不從立刻就會點中他穴道,讓他麻癢難耐。


    但等了好一會兒,不見鳩摩智動手。小心翼翼睜開一隻眼,發現鳩摩智竟然平靜的站在原地。不複之前的氣急敗壞。可不知怎的,看著如此淡然的鳩摩智,段譽心底沒來由一寒。


    鳩摩智徹底失去了耐心,沒了得失心他立刻恢複了大輪明王的冷厲:“段公子,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如果你不能交出劍譜,不好意思,我隻能把你燒給慕容老施主,讓他自己問你了。”


    段譽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鳩摩智竟然想燒死他!他臉色頓時變的蒼白無比。一路北上,他雖然遭了不少罪,但從未有此刻般靠近死亡。鳩摩智對六脈神劍的貪念,是他得以活到現在原因。但此刻,鳩摩智顯然已經壓下了對六脈神劍的垂涎。


    鳩摩智眼中滿是冷漠,段譽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危險了!


    “好好考慮一下吧。”鳩摩智淡淡道。解開段譽腿上穴道,施施然走進聽香水榭。此地屬於湖中小島,他不怕段譽逃跑。


    段譽渾渾噩噩,想到自己很可能馬上就要死去,頓時悲從中來,無知無覺的走進水榭。


    “兩位姑娘,小僧和慕容老施主是故交。曾經有過約定,隻要小僧取來六脈神劍劍譜,就能換取進入慕容世家武庫閱覽的機會。還請兩位姑娘通稟一聲。”鳩摩智道。


    “老家主已經去世多年,我們可做不了主。”阿朱十六七歲,嬌媚俏麗,圓圓的眼睛,烏溜溜的眸子轉動,滿是狐疑的看著鳩摩智。她本能的覺得著和尚不是好人,總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而且慕容家的武庫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整個燕子塢,除了看守武庫的耆老,有資格進去的也隻有慕容複一人而已。這個番僧張口就要進武庫,怎麽可能?


    “大師難道真的帶來了六脈神劍?”阿碧一身翠綠衣衫,明眸皓齒溫婉可人。站在阿朱身旁,滿是懷疑的上下打量鳩摩智。


    她雖然不曾習武,但身在慕容世家,對成名武學知道不少。更何況她還有一個熟知江湖武學的朋友。對聞名天下的武功耳熟能詳。六脈神劍可是大理段氏嫡傳神功,號稱天下第一劍,是鼎鼎有名的功夫。


    這種武功誰不是牢牢的保護起來,怎麽會隨便交給他人。這個和尚竟然說他有六脈神劍的劍譜?阿碧滿心裏不相信。


    “小僧身上並沒有劍譜。”鳩摩智坦然道。


    阿碧神色恍然,這番僧果然不懷好意,就是衝著慕容家武學來的!看向鳩摩智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善。


    鳩摩智絲毫不以為意,依然帶著淡然笑容,好似得道高僧:“小僧不會,但我身旁的這位段公子卻會六脈神劍。等一會兒,讓段公子把劍譜寫出來,我在慕容老施主墳前燒化即可。”


    阿朱好奇的看向段譽,這個狼狽不堪的年輕公子,難道真的會六脈神劍?姓段,難道是大理段氏子弟?可身為段氏子弟,怎麽可能會把自家武學隨意透露出去。


    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阿朱立刻就發現了其中貓膩。想必這位段公子,是被這番僧脅迫而來。


    “這位段公子真的會六脈神劍?我看不見得。”阿朱裝作懷疑的打量段譽,一邊對著段譽偷偷眨了下眼睛。


    段譽被質疑,不僅不惱怒,反而心頭一動。心想隻要自己咬死說不會六脈神劍,這位漂亮姐姐不就有借口阻擋鳩摩智?說不定就能等到虛根來救。想到這裏,段譽雙眼頓時明亮起來。


    “這位姐姐說的對,小生自小就不喜歡習武。如今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裏會什麽六脈神劍。如果我真的會武功,怎麽會落到現在的境地。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段譽滿臉感慨。


    阿朱嘴角一翹,心道這個公子還不蠢,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鳩摩智眉頭微皺,收起臉上笑容。眼珠轉動,冷漠的掃了一眼阿朱、阿碧和段譽三人。如果是平常,他還要保持風度,對誰都要客客氣氣。但連續被蘇重追了一個月,心神疲累至極,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他來此就是為了姑蘇慕容家的武庫,誰都擋不住他。見阿朱想著法子推諉,段譽也開始在他麵前耍花招。鳩摩智頓時失去了繼續糾纏的心思。


    “無妨,讓我試一試就好。”鳩摩智右手一抖,一道火焰刀氣憑空射出,直取段譽脖頸。


    段譽嚇的臉色發白,卻咬牙像顆釘子一樣站在原地。


    眼看刀氣就要劃過段譽脖頸,鳩摩智臉色陰沉似水。心神一動,刀氣險之又險,擦著著段譽脖子飛過,劃出一道細密傷口。


    這個書呆子真是個倔驢脾氣。


    段譽長舒一口氣,滿臉慶幸。好在鳩摩智有所求,不然他這一下就真危險了!


    鳩摩智滿臉陰沉,他是要威壓中原武林的。可一路走來屢屢不順。見段譽滿臉慶幸,頓時心頭火氣。轉頭見不遠處阿朱阿碧兩人滿臉關切,頓時有了計策。


    陰陰一笑,右手一抖,一道火焰刀氣呼啦一下飛出。刀氣足有手臂長,而且飛出之後呼呼有聲。明擺著就是做給段譽看。鳩摩智似笑非笑的盯著段譽。倒要看看,這位公子哥是不是能過的了美人關!


    阿朱阿碧本以為能拖住鳩摩智,哪裏會想到鳩摩智這麽凶殘。為了證明段譽會武功,竟然直接威脅段譽生命!見段譽安然無恙,兩人剛鬆一口氣。就看到鳩摩智竟然對她們兩人動手?!


    卑鄙!


    阿朱拉住阿碧,恨不得撒腿就跑。可刀氣破空而來,森冷殺氣鋪天蓋地的砸過來,兩個從未經曆過江湖險惡的小姑娘,哪裏抵得住鳩摩智氣勢壓迫。頓時渾身顫栗,竟無法行動!


    段譽大驚失色,顧不得異常,右手大拇指猛然按出。


    嗖!


    空氣被洞穿,劍氣擊中緩慢而行的刀氣。砰的一下湮滅散碎。


    段譽臉色蒼白,豆大汗珠從額頭滴下。就差一點兒!如果自己慢一點兒,兩位姐姐豈不是要殞命此地!


    這個和尚為了武功秘籍,竟然絲毫拿人命不當一回事兒?哪裏有半分出家人的慈悲?身形一展,段譽倏然站在鳩摩智和阿朱阿碧之間。


    “鳩摩智,枉你還是大輪明王。竟然無故對普通人出手!你的慈悲呢!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大輪明王!如果把劍譜給了你,豈不是助紂為孽?我死也不會把劍譜交出來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段譽氣極,歇斯底裏的怒吼。一個月的折磨,他也到了忍受限度的邊緣。


    鳩摩智漠然看著段譽。


    “既然如此,隻能讓慕容老施主親自去向你討要劍譜了。”鳩摩智聲音平淡,但內容卻冷酷無比。


    阿朱阿碧兩人呢花容失色,她們怎麽也沒想到,鳩摩智竟然會如此凶殘。


    鳩摩智完全拋卻了六脈神劍。他就是要殺掉段譽,然後強闖慕容家。慕容博已經死了,至於那個慕容複。哼!誌大才疏之輩,和他爹相比差遠了!


    內氣翻滾,右手猛然一抖。三刀火焰刀氣成品字形飛出。牢牢籠罩住段譽全身。刀氣又快又急,和剛才那聲勢浩大的一擊相比,這三刀悄無聲息,卻更加狠辣陰毒。即使江湖好手都不一定能擋得住這種攻擊,段譽不過剛剛習武,根本沒有形成武功對敵的反應。一時間慌亂無比。


    眼看刀氣飛來,段譽臉色蒼白如紙。即使他淩波微波玄妙,一時間也無法躲避。更何況他身後還站著兩位妙齡少女。


    完了!


    阿朱阿碧笑臉煞白,絕望的看著眼前。


    毫無征兆間,一個白玉般手掌突兀出現。手掌捏成一個鶴嘴狀,好似一隻白鶴優雅的點頭一般。


    砰砰砰!


    三刀鋒銳無比的火焰刀氣瞬間被點碎!


    “虛根!”段譽驚喜無比。大悲大喜之間,段譽被刺激的腿一軟,險些倒在地上!


    阿朱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段譽,滿臉欣喜的看著不遠處的白衣和尚。覺的這小和尚一身白衣,氣質清冷,看著就想一個高僧。相比之下,對麵的個吐蕃大和尚,怎麽看怎麽凶惡。都是和尚,差別怎麽就那麽差呢?


    “段譽,你先走。我來對付他。”蘇重緊盯著鳩摩智,淡淡道。


    阿朱還想留下來幫忙,段譽卻非常明白,自己等人在這裏就是累贅。他雖然心地商量,他自小生活在王府,生活經曆讓他有著足夠的決斷。他連忙勸阻道:“兩位姐姐,虛根是我朋友。他一路北上,如果不是我成了累贅,早就收拾了那個惡僧。咱們退遠一些,不要打擾虛根動手。”


    阿朱詫異的看著蘇重。這個小和尚竟然從大理追到了姑蘇?真是好義氣!知道段譽的話在理,立刻拉著阿碧和段譽推到聽香水榭深處。打開機括,地板裂開露出下麵的湖麵。跳上早就準備好的船,遠遠離開水榭,停在不遠處觀戰。不僅如此,還把附近的船隻拖走。徹底斷絕了鳩摩智逃跑路線。


    “鳩摩智,我看這一次你還怎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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