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的性情更為恩怨分明,有什麽就說什麽。


    林青鏡雖然不喜歡她,可當聽到她向著林青崖說話,年輕俊秀的臉頓時都青了,拉著她惱火地質問說道,“你胡說什麽!”


    “我說他殺的好,殺得對。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仇還是人麽?可我又不是說你不能殺他報仇。”這姑娘就對林青鏡說道,“他殺你爹娘是有仇,你就算沒理難道就不能報仇麽?要殺他,難道還非要尋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真虛偽。”


    這大概就是妖修,她覺得就算是要對付林青崖,也用不著假惺惺還說一句自己有理。


    林青鏡看著這仿佛腦子不對的道侶,惱火起來,拂袖而去。


    他們小輩夫妻的事,就算是吵架也不會引來旁人的在意,孔雀大長老看了他兩眼,思索片刻說道,“不像真心。看著他點。”


    雖然林青鏡是妖修帶來,不過卻很不討喜,又聽說是太一宗棄徒,自然不是很讓人放心。


    正站在他身邊的孔瓷答應了一聲,順著林青鏡的方向而去,狐狸崽兒正跟小……小哥哥小姐姐們挨挨蹭蹭。


    雖然她年紀最小,可因是混血的緣故,倒是能有人身。


    純血的妖族雖然比她年長,卻隻能是一地毛團。


    “芝芝妹妹,等以後我再長大些,背著你遊山玩水。”一條銀色的小蛟靠過來,跟狐狸崽兒說道。


    它一點都不毛茸茸,閃閃發亮,就像是一道銀色的光。


    一群毛團挑剔它沒有皮毛,不如它們好看。


    芝芝在萬象宗很少會遇到這麽多同齡幼崽兒,一時嘻嘻哈哈地與它們滾成一團。


    廣陵仙君見她與這些小東西越滾越遠,便分出一片神識落在她的身上。


    因這事孔雀一族的族地,芝芝也記得不能隨便亂跑,隻和毛茸茸或者後來又跟著進來的銀色小蛟,黑色小蛇等等一起在可以隨便走動的地方溜達。


    待發現了這族地有一片漂亮的花叢,小家夥兒們跑過去嘻嘻哈哈地玩耍起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隻幼崽撞到了什麽,一滾,還沒等回神,芝芝就見本是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化出了閃過一片靈光,像是禁製被撞得現形。


    她才看比自己年長的毛團小哥哥捂著頭頂的大包可憐巴巴地趴在自己的身邊哼哼,就見禁製豁然打開,一個人影突然從禁製之中匆匆衝出來,赫然是臉色冰冷的林青鏡。


    他身上帶著血跡,手裏捏著個瓶子,身後從禁製裏,幾片五色斑斕的尾翎勁射而出。


    林青鏡反手將這幾片尾翎擊落,目光中露出幾分殺意,然而對上了禁製外的幾個呆呆的幼崽,這滿身血跡殺氣騰騰的少年沉著臉,轉眼就到了它們麵前。


    見這家夥來意不善,殺氣騰騰的,狐狸崽兒幾乎想都沒想,“嘿呀!”一聲,推出一顆赤金火球,又丟出一片玄武符,緊緊地護住身後的幾隻驚慌失措的幼崽兒。


    那林青鏡迎麵就見充斥著恐怖力量的赤金火球轉眼就到,臉色驟然改變,死死地看了芝芝一眼,從手裏丟出一塊玉石。


    “芝芝退後,那是傳送陣!”禁製裏,一個渾身是血,抱著一隻瑟瑟發抖小白虎的豔麗少年衝出來,見那傳送陣放出光芒,幾乎要籠罩住不遠處的芝芝,不由叫了一聲。


    他這一聲頓時讓芝芝明白過來,看見站在陣法裏,傳送陣法的靈光被赤金火焰灼燒得就要融化,林青鏡的身體卻已經開始漸漸模糊,她大叫了一聲。


    “我爹爹是仙君!”


    仙君之女有什麽?


    那當然是各種寶貝多不勝數!


    她手裏捏住劍意小劍,繃緊尾巴,連耳朵都在使勁兒,奮力地丟向傳送陣的方向。


    即將消失在傳送陣中的林青鏡本來臉上已經露出笑容,卻見迎麵,一把小劍陡然化作刺目的劍光,穿過了扭曲的空間界限,一劍而來。


    就聽傳送陣裏一聲慘叫,鮮血飛濺,傳送陣裏的林青鏡幾乎被斬成兩段,最後消失在了傳送陣中。


    見他跑了,吐出一口鮮血的孔瓷正露出幾分急切,卻見芝芝的身邊,驟然顯出了一個俊美的華服男人。


    廣陵仙君先看芝芝,見這短短時間女兒沒有受傷,這才抬眼看向那傳送陣,露出殺意輕聲說道,“敢動我的芝芝?!”


    這話讓人詫異,可廣陵仙君已經撿起那已經失去靈氣的傳送陣,片刻,抱緊芝芝化作一道流光向一個方向而去。


    他轉眼就不見人影,林青崖與江亥也隨他追蹤而去。


    此刻,林青鏡從傳送陣中奄奄一息地踉蹌出來,趴在地上半晌不能動作。


    “青鏡,你拿到妖族精……你這是怎麽了?”


    這是一個幹燥的山洞,山洞裏,一道模模糊糊的老人的影子看到林青鏡,頓時變色。


    “遇上廣陵仙君了。”林青鏡受了重創,就算是飛快吞服了靈丹也爬不起來,喘息著說道,“黑老,我傷勢沉重,你得幫幫我。”


    他如今已經是太一宗棄徒,連從前唾手可得的靈丹都變得格外珍貴,對這慈眉善目的老者虛弱說道,“你幫我去尋絮語。黑老,絮語知道你的存在,會相信你。萬魔宗宗主很喜歡她,她一定還有更好的靈丹能救我。”


    他身邊隻剩下名為黑老的戒靈能夠幫自己去尋找龍絮語求助。


    好在龍絮語見過黑老,曾經在太一宗,都是龍絮語在幫他向其他師兄們隱瞞黑老的存在。


    他說到這裏,又是虛弱地喘息,可那臉色突然陰晴不定的老者卻看了他片刻,輕聲說道,“沒想到,我培養你這麽久,你竟然被廣陵傷成這樣。”


    “是……”林青鏡抬頭,對上的卻是這老者奇怪的眼神。


    “算了,守了這麽久,好歹也把你培養成元嬰了。雖然你很廢物,這身體倒是年輕。”老者慈祥的臉上突然露出幾分猙獰,在林青鏡不敢置信的目光裏撲進他的體內,輕聲說道,“湊合著用吧!”


    少年慘叫倒地翻滾。


    然而卻見山洞之外,迎麵就是一道劍光劈來。


    慘叫的少年身體裏頓時又是一道黑影被逼出。


    黑影結結實實被劍光衝擊,震出的老者形象更加虛弱,散去了慈眉善目,露出幾分扭曲猙獰。


    “想奪舍?還自己培養個奪舍的身體?真是辛苦你了。”廣陵仙君提著劍緩緩走進山洞,看著那變得漸漸浮出魔氣的老者,又看了看一旁滾動的幾個充斥著妖修精血味道的瓶子,冷冷笑了笑。


    “傳說中不好滅殺的老魔頭就是你?那就死去吧。”


    別說他心狠手辣。


    誰讓他們敢覬覦他的芝芝呢。


    第137章


    “廣陵仙君。”


    那老者一雙眼睛模模糊糊中化作血紅色, 驚恐又警惕地看著笑容冰冷,殺意凜然的男人。


    男人的懷裏,一顆胖嘟嘟的狐狸崽兒在探頭探腦。


    當看見林青鏡沒跑得了,她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才看向那個被劈開之後, 又努力掙紮著想要複原的老者。


    這老者身上的氣息她不是很喜歡。


    雖然也是魔氣, 可這魔氣臭臭的,聞起來就知道不是什麽優良的魔氣。


    小家夥兒攥著小胖爪瞪著這老者,大聲說道, “壞人!”她奶聲奶氣的, 名為黑老的老者卻已經在貪婪地看著她背後炸開的四條尾巴,低聲說道,“四尾。這修真界,竟然真的有這樣年幼的四尾!”


    這樣年幼就能夠達到四尾,很有可能在繼續成長之後,突破血脈, 成就天狐之道。


    可是看著那讓人恐懼的廣陵仙君, 他又露出深深的惱火,輕聲說道,“這小丫頭運氣好,是你的女兒。廣陵, 若她從前被我遇到, 如今,我或許也能夠有九尾的機會。”


    他已經袒露出自己就是魔修, 廣陵仙君也不急著宰了他, 隻眯起眼睛問道, “當年圍捕三尾紅狐, 這件事也是你幹的?”


    “紅狐?”老者想逃,卻被廣陵仙君堵住,渾身發抖時聽到這話,突然怪怪地笑了兩聲。


    他又看了年幼的芝芝一眼才說道,“原來你是為了那隻義陽身邊的三尾紅狐?那紅狐倒是魅力無限,離開義陽,竟然就嫁給了你,還生了這麽個有天賦的小東西。”


    他的目光貪婪,讓人並不舒服,廣陵仙君沉默著護住自家崽兒的眼睛,垂頭對芝芝說道,“你看,為了你,爹爹背負得太多了。”


    就為了養隻崽兒,一口口的黑鍋背下來,多得讓廣陵仙君都數不清。


    他跟紅狐什麽關係都沒有。


    不過,和一個死到臨頭的魔修解釋什麽。


    廣陵仙君隻問道,“還有誰當初圍捕過她?”他似乎並不準備第一時間就斬人,那老者似乎也在拖延時間。


    血紅色的目光閃爍,他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青鏡,輕聲說道,“當年湘水和小江感情好,告訴我們,義陽身邊有一隻三尾紅狐,而且,似乎是從什麽禁製出來。我一聽就知道,這恐怕與天狐有關,自然要抓住她,無論是精血,還是她腦海中天狐秘境的秘密,都價值連城。”


    他想要融合所有大妖的血脈成就最強悍的魔功,也想要知道天狐的秘密。


    所以,他露出古怪的笑容說道,“義陽仙君和他的師弟們全都是傻瓜,湘水哭著挑撥幾句,那紅狐就在太一宗無法立足。隻可惜。”


    他陰沉地說道,“隻可惜那麽多魔修去抓捕她,她竟然還跑了,派出去的魔修也全都被她給殺了。”


    他當年沒有想到那紅狐那麽凶悍,竟然能反殺那麽多的魔修。


    所以,直到如今,他還有些遺憾。


    廣陵仙君聽著,對芝芝說道,“這就是你的仇人之一。”無論是萬魔宗宗主,還是湘水,都得一個一個來。


    他懶得客套,對敵人客套什麽,隻問道,“姓江的在哪裏?”他這話似乎讓這魔修露出了更加深刻的笑容。


    山洞的角落,一道道靈氣匯聚,又是一個傳送陣激發。


    他猛地撲入了這升起靈氣的傳送陣中,大笑著說道,“廣陵,你竟然敢對我拖延時間!”他才大笑了兩聲,卻見廣陵仙君劍尖輕輕一挑,那已經開始運轉的傳送陣突然凝固了下來。


    傳送陣停下,魔修傻傻地站在中央,看見廣陵仙君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可惡的笑容。


    “又進階了些,傳送陣你用不了。怎麽,萬魔宗姓江的,沒有對你說過麽?”


    廣陵仙君就笑著說道,“可見姓江的,或者湘水,瞞著你不少事。”連芝芝是義陽仙君之女都不知道,顯然是被蒙在鼓裏。


    廣陵仙君不管是誰瞞著這老東西,隻看著魔修這次驚慌起來,卻並未露出絕望,知道這家夥大概還自持自己不容易滅殺,沒有死到臨頭的覺悟。


    他也不在意,盯著這魔修繼續說道,“既然你認識姓江的,那也應該知道赤血魔君。說說看,若說出些我感興趣的事,或許我……”


    “你會放了我?”


    “讓你死得快點。”


    就在這時候,林青崖與江亥到了這山洞。


    看見林青崖,那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林青鏡的臉上露出了仇恨之色。


    然而很快,他卻相似忍辱負重一般,掙紮著爬向林青崖的方向求助說道,“兄長,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他還不想死,還想活下去。


    就算是活下去就要對仇人低頭,就算忍受侮辱,可林青鏡也寧願這樣做。


    這樣的做法廣陵仙君不予置評。


    總不能自己是個死不低頭的人,就非要要求旁人也這麽剛烈,這又不是他的什麽人。


    他不吭聲,卻眯起眼睛看著那神色不定的老者,緩緩說道,“赤血魔君有沒有完全化解化血池的禁製?”


    小金曾經說過自己以身鎮壓在化血池中,因為化血池被封鎖,赤血魔君一身魔功被廢了一半兒,忙著解除那化血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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