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倒黴的田七從蘇衍手心跳下,先衝著牆角吐了好幾口唾沫,才轉身說道:「蘇道長,某是來找你幫忙的。」


    黑色的青蛙可不多見,會口吐人言的黑色青蛙就愈發罕見了,裴景行這時候也想起來自己曾在哪見過這青蛙,跟著蘇衍問了一句:「怎麽是你?」


    田七——也就是在半年多前和蘇衍一起在沈家演了唱戲的青蛙——挺了挺並不存在的胸膛,鼓著雙頰說道:「某也不想來,但是某必須要來找蘇道長幫忙。」


    蘇衍這會兒還惦記著那蛇發怪物,對田七說道:「我還有事,如果你不急,就等我一會。」


    「不行!」田七突然張開嘴,用舌頭纏住蘇衍的一隻腳,含糊不清地說道,「蘇道長,某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牛春輝是上個故事裏出場的一個任務,當年和裴街使一起在太子衛


    這章最後的青蛙妖大家還記得嗎?


    第37章


    站在路邊跟一隻黑色青蛙說話,總歸是不太好的。在裴景行的建議下,兩人幹脆帶著田七重新回杜康樓二樓的雅間。


    田七是匆匆趕來的,為了找蘇衍,餓了一天了,這會兒肚子叫得咕咕響,被裝在蘇衍的布囊裏,引來一樓好幾個散客的目光。


    蘇衍先帶著田七去了雅間,而裴景行則喊住一個路過的小二,他要了一壺上好的毛尖,再給田七點了兩個菜——當然,這都記在牛春輝的帳上。


    等裴景行推門而入,田七已經在和蘇衍說話了。


    原來,田七他們住在京郊西邊十裏處的河堤附近,那邊並不是什麽風水寶地,沒有大妖怪占了山頭修煉,反倒吸引了不少像他這樣沒什麽大本事的小妖怪。


    因為大家都隻是普普通通的小妖,沒了相互較勁搶地盤的念頭,相處十分融洽。田七雖然已經成了妖怪,但還是保留了冬眠的習性,他本在自家洞穴裏舒舒服服地睡覺,突然被友人——一隻田鼠妖——給搖醒了。


    田鼠妖告訴田七,最近河堤這邊不太平,不少小妖怪都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他準備帶著老婆孩子搬家,問田七要不要和他一塊兒去。


    田七沒有家人,本來是想答應的,可他轉念一想,如果自己什麽都不管,就這麽一走了之,那些被抓走的朋友該怎麽辦?於是,他謝絕了田鼠妖的邀請,草草準備了一些幹糧,趁著天黑來到西京城門,費了不少口舌才讓守城的神荼和鬱壘放他進來。


    他又問了城裏的幾個相熟的妖怪,後來從一隻雀妖那知道蘇衍今天去了杜康樓,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沒想到剛瞧見杜康樓,就被符紙化成的黑灰給纏住了。


    這會兒小二來上菜了,田七趕緊蹦下桌子,鑽進桌子底下。等小二出去之後,他又跳上桌子,眼睛死死盯著那兩盤菜,說道:「蘇道長,你可千萬要幫幫我們啊。」


    剛說完,他就撲到一盤菜邊上,伸出長長的舌頭,把那一盤菜一點點吃光。


    蘇衍在自己腦子裏搜颳了一下,問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田七鼓鼓腮幫子,回答道:「確切的時間某並不知道,某問過其他幾個妖怪,他們都說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見的。隻是突然有一天,有妖怪覺得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擔心他們是不是受傷或者生病了,就去他們的洞穴一看,結果發現裏頭沒有半個鬼影,有兩個洞穴裏還殘留著一些血跡。」


    「血跡?」蘇衍又問,「是他們自己的麽?」


    田七點頭道:「蘇道長,某和某的朋友們都是不入流的小妖怪,沒什麽害人的本事,也不會去害人。」


    「那這些天你們河堤附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現象?」蘇衍又問。


    田七搖搖頭:「某這些天都在睡覺,某問了幾個不冬眠的妖怪,他們說並沒有什麽異樣。哦,前幾天有幾個小孩跑去河堤玩耍,其中有一個掉進河裏了,還是他們合力把人救上去的哩。」


    蘇衍一下子沒了頭緒,不自覺地向裴景行求助:「你怎麽看?」


    裴景行並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分析,而是繼續問田七:「我問你,那些失蹤的妖怪數量有多少?他們的洞穴都在河堤具體哪個地方?相互距離多遠?」


    田七靈活地往嘴巴裏塞了幾個蝦仁,這才回答:「某知道的就有七個,兩條是魚,一隻水鳥,還有三條水蛇,一隻烏龜。除了水鳥,其他都住在河堤旁邊的水裏。那水鳥剛剛成妖沒兩天,暫時還沒找到自己的洞府,就棲在河堤旁邊的樹上。距離嘛,相差不過幾十步。」


    「那你和其他妖怪也在這附近?」


    田七咕咕兩聲:「是的。」


    裴景行又問:「河堤附近可有人家?」


    「有兩戶,但不多。」田七回答,「那邊風水不大好,河裏還有兩三隻水鬼,沒事就喜歡伏在水邊把倒黴鬼拖下水,沒有妖怪喜歡和他們做朋友。前兩年連續死了好幾個人之後,大部分人都搬走了。」


    裴景行想起小時候去河裏捉泥鰍的經歷,又問:「那平時會有人去河裏捉泥鰍螺絲麽?」


    「不會的。」田七很確信,「有那幾隻水鬼在,沒人敢靠近。」


    沒人敢靠近的地方,偏偏這些天連續失蹤了好幾個妖怪。


    「會去捉妖怪的無非有兩種,」蘇衍對裴景行說道,「一種是像我這樣的道士,但是像田七這種修為的妖怪,沒有害人的本事,我們是不會主動去捉的。第二種,則是另外的妖怪,可能是為了自己的修行,也可能出於其他的目的,把那些法力比自己弱的妖怪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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