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被嚇了一跳,錯愕地看向他,「你做什麽?」


    「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把手機還我。」


    沐顏對他伸出手,他卻順勢把她往前一拉。


    「你覺得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比我更靠得住嗎?我們倆認識多少年了,你還記得嗎?」


    沐顏聽他莫名其妙的話,感覺很無語,用力推了他一把,卻推不開。


    「沐顏,你是掌上明珠,天之驕女,而他呢?就是一個窮小子,身上還帶著頑劣的基因,你怎麽能跟這種人摻和在一起呢?他爸不求上進,好賭成性,到最後重病纏身,他媽呢?水性楊花,拋夫棄子,也不是什麽好人,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下一代考慮吧?萬一隔代遺傳了,你上哪兒後悔去?秦途就是淤泥,你這朵小白蓮千萬不要讓他玷汙了。」


    江牧森按著沐顏,一口氣說完才放開她,期間沐顏幾次想打斷他的話都沒成功。


    「你發什麽瘋?」


    她瞥一眼手機,通話還沒斷,心倏然一沉。


    江牧森說的這些話全被秦途聽到了,那他得多受傷啊?


    目光冷冷地瞪著江牧森,沐顏第一次對他說了重話。


    「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也沒權利幹涉我的生活,如果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那我們連朋友都不要當了。」


    沐顏斬釘截鐵地說完,伸出手來,「手機還我。」


    江牧森眼眶赤紅地看著她,半晌後冷笑著扯了扯唇,「原來我在你心裏根本比不上秦途,我們倆十幾年的感情還不如他不到一年是嗎?」


    「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我很清醒。」


    江牧森狠狠抹去眼淚,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沐顏,你真的沒有心,你為了一個男人這麽傷害自己的朋友。」


    沐顏靜靜地聽他指責,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放空。


    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怎麽被他說得好像罪大惡極一樣呢?


    「江牧森,你在這兒發什麽瘋呢?」


    童安若走過來時就聽見他最後那句話,趕緊上前拉扯他,想把他拽走。


    「我的手機。」


    沐顏對他伸手,江牧森哼了一聲把手機遞給她。


    「不管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我都不會後悔說過那些話。」


    他還在為自己找台階下,但沐顏根本沒有理他。


    她拿過手機後,看到電話已經掛斷了。


    沐顏緊握著手機,心中一時無措。


    她回去位子,穿上大衣,拿起包,沒看窩在角落的江牧森一眼,直接對大家說:「我先走了。」


    沐顏說完,隨即轉身離開,江牧森看著她瀟灑的背影,十分懊惱地蹙眉。


    他還是不懂,那麽驕傲的一個公主,怎麽會看上那樣一個出身平平的男人。


    沐顏走出酒吧,張望了一下四周。


    她不確定秦途還會不會過來,他聽到江牧森的那些話,也許會感到特別難堪的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原地站了會兒,沐顏冷得打了個噴嚏,她無視冬天的權威可能要遭報應了。


    抱住胳膊,她上下摩擦著取暖,心中猶豫要不要給秦途打個電話,也許他不來了呢?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溫暖的感覺襲來,猝不及防包裹住了她。


    她的肩膀上落下厚重的外套,瞬間驅散了嚴寒,沐顏驚訝回頭,看到的是一張驚艷絕倫的臉。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她的語調莫名有幾分顫抖,看著他,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女生的委屈。


    秦途薄唇緊抿著,將她的手放進她的大衣口袋裏,而後用眼神示意她跟他走。


    沐顏看到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連忙要將衣服還給他,然而秦途卻回過頭警告了她一眼,那個眼神無比嚴肅,看得她有點點心悸。


    他帶她走到車旁,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她上車,之後拉過來自己的大衣穿上。


    「稍等我一下。」


    秦途關上車門,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但沒過十分鍾他就回來了,遞給沐顏一杯奶茶,而他的另一隻手裏則拎了一箱的酒。


    無聲地發動引擎,秦途開車去了護城河邊。


    「陪我喝點?」


    他側目詢問沐顏,她怔怔地點頭,看出他心情不好。


    也是,被人說了那樣的話,心情怎麽可能會好。


    沐顏剛一下車,他又將他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說什麽都不同意,直說他這樣會感冒的。


    秦途眉梢一揚,直直地盯著她問:「我生病了,你心疼嗎?」


    空氣在剎那之間仿佛陷入寂靜,冬日的風如羽毛從臉頰拂過,泛起陣陣微涼。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溫柔眉眼,沐顏莫名有種手足無措感,眼珠虛晃幾下,到最後直接迴避了問題。


    「最近流感盛行,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你感冒,更讓我難受。」


    秦途說完,拎著那一箱酒徑直走向河邊。


    他的背影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說不出的落寞感在他的周身瀰漫。


    冬日的河邊本就蕭條寂涼,樹木都光禿禿的,沒有生機,他徑直去到長椅上坐下,將那箱啤酒放在了腳邊。


    沐顏看到這樣一幕,感覺很心疼,雖然秦途還有母親在世,卻也約等於無,他的心裏應該和她一樣空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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