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聲握起貓尾巴,看著上麵蓬鬆柔軟的尖尖,若有所思。忽而,他俯身,問小桑葚:“想要試試和尾巴一起嗎?”


    小桑葚:“喵喵喵?”


    貓貓表示不懂人類在說什麽。


    單純的貓貓就連嗯嗯也隻有傳統貓貓背騎這一種,完全不能和人類相比。


    更何況,一起?怎麽一起?


    貓貓不懂。


    貓貓隻知道,謝薄聲喜歡吃的小貓貓上麵還有著貓薄荷糖,這些特殊的糖果讓貓貓感覺好像在天空穿著裙子飛來飛去,涼颼颼的奇特快樂。


    謝薄聲溫柔地問:“我試試,好嗎?如果你不同意,就背一首《西洲曲》,如果同意,就喵一聲,好不好?”


    小桑葚:“喵喵喵?”


    謝薄聲低頭,他捏著貓尾巴,掂了一掂,其實貓貓尾巴很細,和他一根手指差不多,隻是長毛貓貓,毛發蓬鬆,才顯得一根貓尾又大又漂亮。


    謝薄聲持貓尾往金色夢鄉慢送,揉貓耳:“真是個聰明好學的小貓。”


    聰明好學的小貓差點在這個晚上弑師。


    她終於體會到白貓先生先前的勸告,人類是一種有著許多糟糕念頭的生物,單純善良的貓貓永遠都不知道他們的腦殼中在想什麽。至少,小桑葚完全不懂,為什麽要用貓貓尾巴來攻擊小貓貓,還是雙重夾擊,小貓貓差點在這場夾擊中被爆破。尤其是貓貓尾巴上的蓬鬆貓毛,這種東西吸水後也是有體積的,還是剮蹭,貓貓亮出銳利尖牙和爪子,但還是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


    貓薄荷糖害貓不淺。


    提純貓薄荷糖,害人害貓,天地不容,貓貓必得而誅之。


    明天醒來之後,小桑葚一定要繼承白貓先生的衣缽,繼續加入貓貓反對貓薄荷的行動中。拒絕貓咖,拒絕貓貓鋼管舞,拒絕貓貓薄荷糖和賭。


    懷揣著對貓薄荷糖強烈憤懣和“人類居然有這麽多可怕念頭”的小桑葚這次不抱尾巴睡覺了,倒是謝薄聲,即將陷入夢鄉前,模仿著小桑葚先前的動作,微微低頭,一口含住尚未清洗的貓尾巴尖尖。


    小桑葚四四方方趴著,側臉看他:“是不是好腥?”


    “不,”謝薄聲微笑,“很甜。”


    “是甜甜的小桑葚味道。”


    第109章 喵喵喵喵


    好學貓貓和她的教授


    貓貓尾巴蓋貓貓。


    貓貓尾巴蓋不住。


    貓貓委屈地喵喵。


    小桑葚想要將尾巴從謝薄聲手中抽出,但非常遺憾,饒是小貓再怎麽努力,經過貓薄荷洗禮後的她已經沒有這種力氣。


    尾巴的感受很奇怪,畢竟是被謝薄聲牽扯著被迫前進後退,她不僅能感受到尾巴上的擠壓,還能感覺到小貓貓的撐開。她無意間想起一開始看書時學到的課本,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種矛盾的牽扯,現如今的小桑葚不僅感受到矛的感受,也能理解盾的心情。


    貓貓耳朵垂下,小桑葚看著自己濕了好多的貓貓尾巴尖尖,尾巴還在謝薄聲手上,好似警察氣定神閑地握著人質。


    貓不喜歡水,倘若想要給貓貓培養起接受洗澡的習慣,就得從幼貓階段開始。這是貓心理上的問題,而生理上,除非將整個貓貓浸在水中,否則,簡單地往貓貓身上澆些水,也不會讓它們毛發濕透。


    但現在,小桑葚尾巴尖尖的前端一部分已經徹底濕透了。


    她本能地想要去舔一舔尾巴濕掉的部分,貓貓都不喜歡自己的毛發被水粘在一起,隻是謝薄聲沒給她機會,在她想要去咬尾巴前先一步拿走。有著嚴重潔癖的謝薄聲,這一次直接握著尾巴睡覺,兩次後,他也有些困乏,親親小桑葚的臉頰,不忘安撫震驚貓貓:“睡吧,醒來再給你洗尾巴。”


    小桑葚困到說不出人話了,隻下意識地用喵喵語。


    “喵喵喵?”


    「真的嗎?」


    謝薄聲頷首:“真的,用你最喜歡的那瓶洗發水。”


    小桑葚打了個哈欠,仍舊是習慣性的四肢伸展:“喵喵喵?”


    「還去李京墨那邊玩嗎?」


    謝薄聲笑:“當然去,對了,不凡和非白也去,你不是很想念她嗎?”


    小桑葚:“喵……”


    「說好了喔」


    謝薄聲吻她的額頭,又低頭親一口貓貓尾巴:“說好了,睡吧。”


    小桑葚手放在他胸口,無意識間貓貓踩奶,踩了幾下,腦袋一歪,終於陷入夢鄉。


    急需睡眠的小桑葚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她夢到貓貓尾巴在狹窄的溪洞中艱難前行,旁側還有可怕的、叢生樹根的岩漿攪拌機,可憐的貓貓尾巴貼著曲折蜿蜒的岩壁,一下又一下地刮著岩壁上潮濕的水,連帶著岩壁也被攪拌機鑿得越來越大,後來貓尾巴終於被擠出去,又被拎住尾巴,輕鬆往上一提——


    喵嗚!


    可憐的小貓貓被人類拎著尾巴一口吞掉啦!


    而謝薄聲做的則是另外一個夢。


    他夢到多年後,小桑葚學業有成,終於同他正式登記為夫婦,兩人在漫天花海中舉行了正式婚禮。婚禮次日,謝薄聲和小桑葚頭抵頭思考著該去何處度蜜月。


    在愉快地決定了目的地後,小桑葚喵喵喵地叫了一下,緊接著,從她裙擺旁側,冒出來一堆小貓。足足十五個小三花貓喵嗚喵嗚地叫著,開心地跳到謝薄聲身上,爬到謝薄聲頭上,蹲在謝薄聲麵前的桌子上,一邊叫著爸爸爸爸,一邊喵嗚喵嗚地要奶喝。


    ……


    謝薄聲醒了。


    毛茸茸的貓尾巴就在他胸口,但沒有十五個等著他喂奶的小三花貓,隻有一個睡得四仰八叉的三花貓貓小桑葚,現在她睡姿顛倒,腳就在謝薄聲胸口,頭在床尾,抱著謝薄聲的腿,呼呼大睡。


    謝薄聲沒有驚動沉睡中的小桑葚,手搭在眼上,按了按,終於思考到這一嚴重問題。


    他和小桑葚,會有小貓嗎?


    謝薄聲對孩子看得不是很重,有則好,無也可。他父母也漸漸變得豁達,尤其是在得知小桑葚還想深造後,也絕口不提抱孫子孫女的事情。私下裏,謝文朗也同謝薄聲說過一次,之前有段時間催婚,也是擔心謝薄聲一個人在世界上孤單。畢竟父母都上了年紀,萬一哪天過世,也不忍看謝薄聲孤身一人生活。


    現在有了小桑葚,也能看得出謝薄聲疼愛她和小桑葚對他的喜愛,父母也算放心。


    雖然不知是否會有生殖隔離,謝薄聲也嚴格地做好每一次安全措施。他閉上眼睛,思索。


    人類形態的話,是不可能發生同時懷上好幾隻貓貓這種事情吧?


    孩子太多了,對身體也是一種負擔。


    謝薄聲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尾巴尖,無聲歎氣。


    不然,在確定貓貓人和人類生殖區別前,暫時不考慮孩子的問題?


    白貓先生的貓貓人教育機構還在開著,陸陸續續又救助了不少流浪貓。但有一點令所有貓貓人在意,那就是,在這些貓貓人中,女性太少了。


    白貓先生給出過嚴格的分析,因為貓咪的強製性發熱機製,雄性貓貓堅持到成年也不嗯嗯的概率要遠遠高於雌性貓貓……也或許因為這點,也愈發顯得貓貓人們對小桑葚的重視。


    貓本身的繁殖欲並不是很重,除了他們的發熱期外,釣魚都要比嗯嗯更吸引貓。尤其是白貓先生和暹羅貓這兩隻鼠類控,倆貓飼養的鼠鼠已經正常衰老去世,兩隻貓咪還傷心地為它們舉行了葬禮和哀悼——謝薄聲主持。


    當然,這還是小桑葚請求謝薄聲去主持的兩位鼠鼠葬禮。


    如果隻是單純的騎跨行為,貓選擇的對象未必會是貓。比如小桑葚認識的那位緬因先生,就是典型的兔兔控,兩年中,小桑葚又陸續送去四個兔兔,都被弄爛、棉花掉落;而白貓先生則清心寡欲,發熱期就跑去釣魚,還很快和釣魚的幾個中年人類結交了深厚的友誼;暹羅先生喜歡貓貓,但漸漸成為人類的他開始難以接受和普通貓貓嗯嗯,因而還保留著未使用過的小口紅;至於布偶先生和橘貓先生……


    “他們喜歡我呀,”小桑葚說,“他們上次說自己的小口紅很小,絕對不會弄痛——”


    “暫且停下這個話題,”謝薄聲說,“謝桑葚同學,請你今後嚴格拒絕這些貓,好嗎?”


    小桑葚說:“那當然!”


    她才不喜歡有刺的小口紅呢。


    等小桑葚從軍訓和雙管齊下的疲憊中休養結束,謝薄聲才帶了她去探望李京墨。


    李京墨教學能力頗為出色,薪資漲了兩次,現如今又在帶高三重點班。家裏麵宋青衿趴在桌子上睡覺,大尾巴蓋著眼睛,聽到門鈴響,才跳下來,迎接小桑葚。


    小桑葚和宋青衿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快活地抱著小黑貓跑去書房裏聊天,剩下倆男人一同準備午餐。


    謝薄聲和李京墨聊了些生活近況,李京墨剛開始帶高三重點班,即是英文老師,又是班主任,壓力頗大。他笑著提到小桑葚,說她至今仍舊是學校中的傳說——


    “你也清楚,這個私高建立還不足六年,六年了,就出了小桑葚這麽一個高二提前考、還考取名校的,”李京墨說,“還有,當時小桑葚讀大學前,還將她所有的課堂筆記和整理的東西都免費送給班主任,她班主任掃描後上傳到學校公共平台了,不少學生過去下載、打印。”


    謝薄聲一向謙虛,但在麵對小桑葚的事情時,他隻笑著答應:“她的確很聰明。”


    李京墨洗幹淨茄子,歎氣:“是啊,聰明到能掌握和貓溝通技巧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謝薄聲頓了頓。


    李京墨打開水龍頭,他說:“不凡的女友也會和貓溝通,這件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謝薄聲說:“你剛搬到這裏時,我就知道了。”


    李京墨剛搬家那會,為了恭賀他喬遷之喜,鄭不凡和謝薄聲都來做客。


    那天,謝薄聲就發現莫非白會和小黑貓喵喵。


    隻是謝薄聲始終沒有去確認她身份。


    貓貓人也好,還是學會貓貓語的人類也好。


    隻要不會傷害小桑葚,他就不會去追究。


    李京墨低頭,他說:“有時候,我挺希望童話故事是真的。”


    謝薄聲:“什麽?”


    “你說啊謝薄聲,”李京墨側臉看他,有些怔忡,“貓的壽命不到二十年,人能變成貓,那貓能不能變成人呢?”


    李京墨麵色看起來有些感傷,目光略微憔悴。這麽多年了,他的心髒病雖然沒有複發,但在支教時落下的病根還有其他,因而,現如今的李京墨還是有些消瘦。


    謝薄聲說:“或許有。”


    李京墨低頭切菜,片刻後,他輕聲說:“薄聲,青衿這幾天身體不太好。”


    從上周起,宋青衿的身體就不太好。


    這原本就是小黑貓的身體,流浪貓,有什麽吃什麽。之前跟著李京墨時,一半是貓糧,一半也會跟著他吃一些飯菜,人類的東西重油重煙,對貓咪本身的身體是有損傷的。


    後來李京墨搬到這裏,精心照顧小黑貓,一人一貓之間,雖無欲,隻是精神上的戀情,也足夠給予李京墨無上的歡喜。


    唯獨發熱期有些尷尬,宋青衿會強行忍著,不吭聲。


    隻是,前不久,宋青衿的胃口就開始變得不好,最愛吃的凍幹也不想吃了,肉也少吃,強撐著吃下去,還會嘔吐。


    李京墨剛與妻子重逢不久,不想又遇難事。他帶著小黑貓看了許多醫生,幾乎所有檢測和試紙都做了遍,仍舊沒能查清楚原因。


    宋青衿的病來得很突然,也令李京墨更加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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