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忘記了。」葉茯苓回身將衣服放到後座上,突然看到後座上有一個紮著紅色蝴蝶結的箱子。那箱子包裝精美,蝴蝶結下還壓著粉紅色的信封。


    她不動聲色轉過來,對紀司南說道:「王哲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沒有吧。」紀司南覺得不可思議:「有嗎?我怎麽不知道。我打電話問問他?」


    「後座上放著禮物和情書啊。」葉獲苓指著後座:「那麽大,你不會沒看到吧?不是別人給王哲的,難道是別人給你的?」


    紀司南用餘光看著葉茯苓探究的眼神,剛想表明自己的清白,卻又聽到葉茯苓長嘆一口氣說道:「不可能是給你的。要是有人給你送東西你肯定義正言辭給別人講什麽是受賄罪。」


    「我這樣嗎?」紀司南疑惑地看著葉獲苓。


    「不然呢?」葉獲苓反間了回去。


    紀司南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葉茯苓還真了解他。他補充道:「以後你自己開工作室了,這個事情我覺得還是有給你普及的必要的。別人送你的禮物如果超過三萬塊錢,並且他通過非正當程序獲取了不正當利益,你就會構成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


    葉獲苓聽他嘮叨聽得頭腦腦漲,湊到他的身旁輕吻了一下紀司南的側臉。


    「非國家工作人員……」紀司南重複著剛才說過的幾個字,忘記接下來要說些什麽,終於安靜下來。


    葉獲苓在心裏想,總算控製住了。


    「咳,其實後麵的那個箱子是給你的。」紀司南說道:「不是我給你的,你看就知道了。」


    「別人給我的?」葉獲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將那個帶著蝴蝶結的箱子抱起來。她先把信放到旁,解開蝴蝶結,揭開盒蓋,裏麵是紅彤彤看起來極有食慾的草莓。


    她把粉色的信封撕開,從裏麵拿出一張信紙。信紙上的字體很稚嫩但很工整,看起來是非常用心一筆一劃寫的。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上次你來村裏開直播幫我們賣皮影,幫我解決了家裏的困難,還鼓勵我繼續念書學習,你還說有機會一定會幫我賣草莓。前幾天你托人來採購草莓的時候,我真的很感動,我把第一茬最好的摘下來放到這個箱子裏送給你,希望你能天天開心。]


    葉茯苓把紙折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你上次不是說,助農不是那麽好做的,星辰目前的精力和能力無法保證商品質量,無法對公司主播和買家負責。你改變想法了?其實我覺得你說得挺對的。」


    「我沒有改變想法。」因為路上積雪的緣故,紀司南將車開得很慢:「你知道我說得對就好,我確實很少犯錯。」


    葉獲苓:「……」


    直男式發言最為致命。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招人煩呢?


    「還是沒有和他們合作,但是最近草莓熟了,我派人去了一趟,將村裏質量好的草莓都買了下來發給員工當新年福利。」紀司南補充道:「因為今年的員工福利額度上半年的時候已經規劃好了,這次我個人出錢,以你的名義去村裏收購。」


    「我的名義?」


    「對。」紀司南擰開暖風:「星辰公司的紀總要對公司所有人負責,不能意氣用事,但是紀司南可以。」


    「紀司南隻對你負責就行了。」


    所有的事他都記得。他理解她想去幫助別人的心意,記得她妥協時的失望,她認真做的ppt還在他的電腦裏存著,並備份了兩次。他對她的愛全都寫在點點滴滴的細節裏。


    葉茯苓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傲嬌的人硬是要裝成一副怪罪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感動:「幹嘛不早說!我那時還覺得特別遺憾。」


    「總要事情都穩妥了再說,我不喜歡失信,尤其是失信於你。」


    葉茯苓聲音像隨風飄下的雪花一樣輕:「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去彌補我的遺憾。」


    「你從前有很多遺憾嗎?」紀司南隨口問道。


    葉茯苓沒說活。車內的純音樂和暖風讓她的心情放鬆,產生了困意,也讓地回憶起很多事情。直到車停到樓下停車位,她才緩緩開口:「要說最讓我覺得遺憾的,是我初三生日那天。」


    「那天上午我們網球隊去區裏打積分比賽,學校以很低的價格賣給我們新運動服,她們都買了而我沒有。合照的時候我站在旁邊,從校報上被裁下去了。」


    「下午的時候,我的同桌,也就是你見過的班長,送了我一根鋼筆。那是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生日,但晚上那根筆就被同班一個女生用桌腳壓壞了扔掉了。雖然我後來報復了回去,但那天我還是沒能保留住我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晚上的時候,我爸難得賭贏了錢,給我買了冰櫃裏最貴的雪糕。我沒捨得吃,隻吃了幾口,雪糕就化了一手還掉到了褲子上。」


    紀司南從來沒聽她講過這些,他把鑰匙收到手裏,打開車門。此時雪已經積得很深,他從車前走過,替葉茯苓打開車門:「我記得你的鞋最好別沾水對吧?」


    「我差點忘記了。」葉茯苓想從車上找兩個塑膠袋套在腳上,卻見紀司南對她伸出手臂,彎下了腰身。


    她攬住紀司南的脖子,跳上他的手臂。葉茯苓拾頭看著暗紅色的天空,向紀司南的懷裏縮了縮,雪落在她的手腕上冰冰涼涼,她的手心感受著紀司南身體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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