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娟的事到底是弘昇的私事,兄弟二人再是親近也不好總在這事上邊打轉,既是弘昇都打定了主意弘晊便隨便找個由頭把話題給岔開了。隻是等到回到自己院子之後,一直伺候在弘晊身邊的大丫鬟想了又想還是把想問的話給說了出來。「二爺,大阿哥那邊的事兒,若是您往後也碰上了,您當如何?」


    「我?我碰不上。」弘晊一聽這話隻笑著搖頭,不過九歲的孩子老成得跟大人似的,「額娘或是能容了大哥這毛病,我可不行。我要這樣額娘得撕巴了我,我就老實待著吧。」


    丫鬟聽了這話先是笑,笑完了心中又難免有些失落。失落完了倒也不敢顯露出來,隻伺候人上床歇下便吹燈往外間榻上守夜去了。


    弘昇的事兒雖提到檯麵上來,但好在還不算急事,既是胤祺說等明年那就再等等好了。第二天是早就說好要進宮請安的日子,楚寧照慣例賴在床上看著胤祺收拾好一切出門上朝去,才不疾不徐的起身洗漱吃早飯。


    這幾年時間過得快,楚寧沒什麽旁的不如意的地方,就隻有宜妃那兒可能是到了更年期,以前挺隨和的人這兩年著實挺能挑刺。楚寧吃過早飯就趕緊起身往外走,要不去得晚了又該挨說。


    這事一府的奴才丫鬟都知道,連小朝一路上都不敢耽誤片刻也不敢玩笑,直到馬車到了宮門口正好碰見今日也進宮來的烏拉那拉氏,主僕幾人才露了笑模樣。


    「瞧瞧你這樣兒,快別板著臉了。待會兒被宜娘娘瞧見又得說你。」宜妃這兩年情緒不大好沒人不知道,就是康熙都輕易不敢招惹她。偏生又是寵了多少年的妃子不能不管,就隻能囑咐胤祺胤禟讓倆媳婦多寬慰著。


    他們爺仨動動嘴便讓宜妃記了他們的好,自己跟董鄂氏逢五逢十進宮請安,每次一陪就是一整天還討不著什麽好,楚寧想到這些哪裏高興得起來。


    「嫂子,我現在可真佩服你之前在德娘娘跟前的時候,還能那般如魚得水。」楚寧不是那種會幸災樂禍的人,但事情沒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永遠都感受不到到底是什麽滋味。如今宜妃情緒不穩愛挑刺,楚寧也總算是嚐了把烏拉那拉氏這麽多年在德妃那兒的待遇。


    「你這會兒把機靈勁收一收,待會兒到了翊坤宮有的是你抖機靈的時候。」今年入冬之後很是下了幾場大雪,這會兒人下了馬車根本站不住,隻能趕緊往宮裏邊走。


    宮道上日夜都有負責掃雪的太監,這會兒人走在上邊雖不怕摔著,但地磚都被凍硬了,走在上邊楚寧都感覺能聽見自己清晰的腳步聲。「嫂子,你別高看了我,我如今哪裏敢在額娘跟前抖機靈,隻盼著今老老實實的能把今兒過完就好。」


    「你啊,也不用在我這兒裝可憐,待會兒若是得空我自是往你那頭去一趟,到時候不管是玩葉子牌還是打馬吊,總能把今兒給糊弄過去。」妯娌相處這麽些年,烏拉那拉氏不能眼瞧著楚寧在翊坤宮裏受難,便答應了她下午去翊坤宮陪她,楚寧這才鬆手放人往永和宮那邊去。


    楚寧碰上烏拉那拉氏在道上耽誤了點兒功夫,進翊坤宮的時候董鄂氏已然是到了有一會兒了。以前妯娌倆在宜妃跟前宜妃總得親近一個,如今倒好人到更年期看誰都不順眼,反而讓楚寧和董鄂氏有了同病相憐的感情,如今好得跟一個人而似的,董鄂氏一見她進來立馬就迎上來了。


    宜妃見著她們這樣也知道是自己不對勁,可不對勁也忍不住,楚寧還沒坐定她便劈裏啪啦的問了一大堆貝勒府裏的事,大大小小一件都沒漏下,有些楚寧都沒想到的她都給想到了,若是回話的時候打個磕巴就又得被她嘮叨一頓狠的。


    以前進宮請安幾個女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時間過得特快,現在跟審犯人一樣事無巨細的問,一上午熬到嬤嬤進來說要擺飯的時候,楚寧和董鄂氏都不由的鬆了口氣,這要是再不完可真真熬不下去了。


    「嫂子,下午怎麽辦啊,我今兒本想把我府上側福晉帶一個進來頂頂,可她們那些人一聽要進宮一個個的都躲了。」董鄂氏自從那年從南邊回來之後,對府裏那些女人就沒以前那般嚴苛,隻要是不鬧事不耍心眼倒是也能過得下去。隻這麽一來她們也就沒那麽怕董鄂氏,比起進宮來受罪,她們寧願董鄂氏回去收拾她們。


    「聊什麽呢,還不過來吃飯。」倆兒媳婦在後邊小聲嘀咕,宜妃回頭看了一眼隨口問過一句,倆兒媳婦如今怕了自己她知道。隻可惜現在她自己都顧不上,也就難得顧及她們的樂意不樂意了。


    「說四嫂呢,早上兒媳在宮門口碰著四嫂了,說是下午她也過來陪咱打牌,額娘您說是打葉子牌還是馬吊好啊。」楚寧把話頭接過去,要是真讓宜妃聽著老九府裏那點破事,今兒董鄂氏非要脫層皮不可。


    「那行啊,那待會兒別睡午覺了,就把局兒給組起來吧。」宜妃喜怒不定的,宮裏旁的妃嬪也就漸漸往她這兒來得少了,現在一聽能打牌自是高興,連吃飯都覺著用不著,一心都奔著牌上去了。


    三個晚輩陪宜妃玩牌,自然是捧著她玩。不過今兒不知怎麽回事,還沒打幾圈呢,側殿的高氏就抱著兒子過來了。高氏是去年生的阿哥,排行二十,這會兒才一歲左右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奶娃娃。


    按道理高氏一個庶妃是沒資格養孩子,隻不過她這兩年一直住在翊坤宮偏殿裏,生了孩子之後宜妃更年期就來了,康熙便不好意思把高氏挪出去,也不好意思把孩子抱走。如今便隻能對外宣稱孩子是放在宜妃這兒養著,其實養孩子的就是高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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