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煢投入金池,他洗髓成功了嗎?


    二小姐在找人,是不是代表他沒有死?


    她如今,掛念的到底是瓊月君,還是那個兔妖少年?


    ……


    不同的人,應當會有不同的看法。


    “……”薛傾碧眼眶還紅得和兔子一樣,久久不言語,然後惡狠狠道,“我討厭翡不琢!”


    她把考卷放下,腳步飄忽地出殿了,連闕晗日的卷子都沒心情看了。


    簡升白心情很複雜,當時還有考官閱卷時看這篇《二小姐》看得慟哭,考官改完後拿給他們看時,也有幾人悲傷不能自抑。


    但隻有時時關注著詩千改的他知道,這丫頭在寫的時候,還好幾次流露出了笑意!!


    他為了避免影響閱讀體驗,看了一個書名後就沒看詩千改寫了,隻觀察她的狀態表情。


    看她時不時笑一下,他還想,詩千改一定是在寫小夫妻的甜言蜜語!!


    結果呢?夭壽,這是什麽甜言蜜語?


    詩千改還特意在稿紙大綱的前期部分,標注了一句“糖中帶刀”,每一個小劇情點都對應了後期的反轉……這姑娘可真狠啊!!


    有幾個考官一大摞卷子都沒批完,就急著給滿分,就為了想看看去掉糊名之後這篇文章是誰寫的。出現給滿分的情況,是必須要慎重的,於是每個考官都看了一遍,紛紛被傳染了紅眼圈或者歎息。


    最後去掉名字一看——好嘛,詩千改。


    居然是那個被認為寫不好情愛小說的翡不琢!


    能讓這麽多玄春闈的考官淚灑考場、茶飯不思的文章,曆史以來都數不出十個。


    卷子拿到峰頂小園來,施明夷看完都沉默了,沒有對滿分提出異議。


    秦圓道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這二小姐可真會想,居然還能這樣做……”


    嚴理繁:“……”


    怎麽,你還一副學到了的表情?


    “我現在就想知道,外邊的讀者們會怎麽看這篇文章。”張鏡蓮道。她倒是沒哭,隻是看完深深歎氣,心情有點消沉。


    但想到這也能破壞很多其他人的心情,她就又積極了起來。


    “快了。”銀天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那位碧影公主,恐怕現在迫不及待要把這篇文章傳出去了——”


    “什麽?文試的頭名叫詩千改?!”


    “哪裏的消息,真的嗎?”


    “真的,我剛剛拿到了前三甲文卷大文題的刊印版!”


    “嗬!闕少主第二,碧影公主第三?”


    “碧影公主的大文題分數比闕少主高,但到底還是闕少主功底紮實些。”


    “詩千改?是隔壁皖州那個翡不琢嗎?不是都說她不擅長寫才子佳人嗎?”


    “我之前也未聽過她,但她這次,寫得……真好啊,哎。”


    “寫得好,你還歎什麽氣?”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哎!我第一次看都哭了……”


    入夜,金陵各大茶館卻未歇,燈火通明。


    沈瑜坐在茶館一角,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腫得像兔子。他又看一遍,還是情難自已,氣哭道:“這個二小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什麽富家女拋棄了。


    他心情簡直難以言說,先生給他掙回了押注的錢,證明了自己能寫出非常好的鴛鴦蝴蝶派小說。


    但這個故事,也太悲慘了吧!!


    若說今夜之前,金陵人還沒幾個留意過“詩千改”這個名字,那麽今晚之後,恐怕沒人不知曉“翡不琢”與《二小姐》了。


    當前的話本子,還從沒有這樣“一女對二男”的配置。《二小姐》此文過於大膽出奇,幾乎瞬間引起了輿論:


    “二小姐算得什麽深情人物?她根本是冷心冷肺!”


    “我要是那兔妖,遇上這樣的心上人,定會想要報複回去!”


    “瓊月君已逝,所以當年在二小姐心中才無人能超越他,但她也親眼目睹阿煢投身熔池……”


    “老天爺,哭死我了。二小姐都已經那麽癡情了,為何不能讓他們在一起?你瞧,傳聞裏說國師是天女容姿,卻一頭如雪白發。可當年她分明烏發如檀。”


    “為何男人拋妻棄子、幡然悔悟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二小姐當如是。”


    “這與男女有什麽關係!她把阿煢當替代品,本身就是極不尊重人!”


    “詩大家筆力深刻,寥寥幾筆就將瓊月君寫得令人怦然心動。他如果還在,一定與二小姐恩愛非常……”


    “阿煢,不,林兔最後已經想開了吧,他離開,就已經是對二小姐最好的懲罰。”


    “五年相處,對於百裏荼來說又何嚐不是難以割舍呢?她最後叫的名字已經不是‘阿煢’。”


    當然被談起最多的,還是最後阿煢投入熔池這個劇情。


    沈若伊在靈犀玉網裏看哥哥發來的入畫影,讀到此處,隻覺得背後發麻,有種詭異的戰栗感與報複的快感。


    百裏荼一夜白發又如何?


    她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珍重之人,而這次,是她自己親手把他推下懸崖的。


    可在惆悵之外,又不得不想……


    這兩個人之間,當真格外有氛圍。那飛蛾撲火般的一夜,更是淒豔卓絕。


    沈若伊排列了一番情節走向,隻覺得處處都是死結,最後的悲劇無法避免。


    她長歎一聲:“阿煢啊……”


    ……


    修界人士,在這一晚無師自通了一個詞:酸爽。


    這篇文章裏的二小姐,說她深情也深情,說她無情卻更無情。可這個角色又塑造得太好,讓人沒法完全恨她,五味雜陳。


    無數人因此落淚,今夜無眠,“煢煢白兔、東走西顧”,這句詩讀到就要心痛一次。


    “——可惡,真想給翡不琢寄一把剪刀過去!”


    他們睜著黑眼圈如是想。


    “啊……嚏!”


    直到第二天清晨,詩千改還總是靈力觸覺發癢,覺得有什麽大能在心裏罵她。


    可惡,昨晚到現在,她都打了三個噴嚏了!


    不過相對應的,係統麵板上她的修為水漲船高,築基後期的進度條隻剩下大約5%的空缺了。


    “詩道友,你昨晚睡得好嗎?”


    忽然,夜九陽幽怨的聲音傳來。


    “……”詩千改假裝看風景,“睡得還行哈哈哈……”


    事實上,除了感覺自己被罵之外,睡得那叫一個相當不錯。


    周圍霎時有許多目光幽幽地盯過來,顯然,昨晚被傷害了的不止夜九陽一個。


    夜九陽:“但是我睡得不好!做夢都是阿煢和二小姐!”


    他都快掛上和賀雪一樣的黑眼圈了!


    詩千改給他講完,他就覺得心靈遭受了巨創,可又管不住自己的手,晚上找來原文看了一遍,徹底睡不著了。早起心中眼淚長流。


    詩千改安慰地拍拍他:“等你寫虐戀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我的快樂了。不信你問賀雪。”


    ——很多作者都有這種體驗,想到讀者會被虐哭,發刀子的手就更歡快了。


    “如果自己傷心,就看看讀者。”頓時神清氣爽。


    可見,傷害是對比出來的。


    賀雪點頭,又說:“但,我寫的時候也不會傷心。”


    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史官。


    夜九陽:“?”


    夜九陽:“我才不會!”


    他的同院怎麽會是這樣兩個魔鬼!


    三人打打鬧鬧,來到了琅嬛主峰底下。


    每年玄春闈文試武試之間會空一天,好讓考生們恢複精神、準備試煉。而這一天,也會公布具體的試煉秘境。


    這項事情每年也有很多人感興趣,因為琅嬛的考題總是與眾不同,讓人意想不到。


    主峰前,靈氣浮現,簡升白駕雲而來,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書。他清清嗓子,待底下眾人安靜下來,環視一圈開口,聲音擴散至每個人耳中:


    “今年武試,由我來為諸位宣講規則。”


    賀雪本來隻是抬頭表示一下尊敬,但目光卻忽然凝住:“飛聚九頁書?”


    ——簡升白手中那書卷,看似平平無奇,卻自帶一股五彩靈氣,奧妙非常,在場的眾築基哪怕看一眼,都會有頭暈目眩之感。


    詩千改背到過這個東西,它是琅嬛的天級秘寶,舉世獨一,能製造一個近乎真實的幻境,裏麵的一切事物都按照製造者的規定而運行。而它的每一次使用,都耗資巨量。


    哪怕琅嬛之富天下聞名,在區區玄春闈中使用這等秘寶,也能讓人驚掉下巴了!


    眾考生低迷的氣氛一振,嘩然不敢置信,築基進一次飛聚九頁書幻境,說出去能吹一輩子!


    “想必大家也都認出了這樣秘寶。”簡升白笑嗬嗬地理理胡子,“此次武試,環境特殊。我等以文試前三甲的大文題文章背景為藍本,捏合、創造出了一個‘小世界’,讓大家體驗一次……‘穿越’。”


    他用了《桃源公案·前傳》裏的詞,但就算沒看過的考生,結合語意也都理解了意思,雙眼睜圓。


    此次武試,竟然新奇至此!


    詩千改:“……??”


    她抬頭與簡升白對視,似乎從後者的眼睛裏看到了幾個字:天道好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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