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錶的金色指針轉動,距離半小時還有七分鍾。


    其他人覷著廖橫的冷臉,撇撇嘴,壓低聲,「你們猜唐念準確率多少?」


    「零唄,全程瞎寫。」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人家蒙對一兩個呢。」


    周圍其他人哈哈笑起。


    哢噠。


    筆蓋合上。


    唐念活動手腕,站起身。


    馬思政一直盯著她,見她起身,「做完了?這還沒到半小時。」


    距離半小時還差5分鍾。


    唐念隨手拿起卷子,走過來,「試卷太簡單。」


    「到現在還在說大話。」


    馬思政冷笑,「張泯,答案呢?」


    這要是機考,分分鍾秒出答案。


    張泯將之前列印好的配套答案遞過來。


    「你來改。」


    馬思政下巴一抬,像是勝券在握。


    張泯點頭,朝唐念伸出手,「試卷給我。」


    唐念將試卷遞給他,坐在大理石台前的高腳凳上,雙腿修長筆直,容色淡淡,端的是篤定自信。


    廖橫湊過來,盯著張泯,「好好改。」


    張泯手拿紅筆,對照答案。


    第一題,c.


    第二題,d.


    第三題,a.


    ···


    一連對了六題,張泯揉揉眼,不死心地又對照一遍答案。


    還是全對。


    張泯懵了。


    馬思政一直關注,見此推了推他,「你愣著幹嘛?」


    張泯呆了呆,掀開試卷,看向下一張。


    「你幹嘛?」


    馬思政看他動都沒動,直接翻頁,氣得慌,「改錯啊!」


    張泯抬頭看他,小聲道,「第一頁全對……」


    馬思政瞪眼,「你說什麽?!」


    就唐念那一通胡寫的樣子,第一頁試卷全對?!


    張泯聲音更加小,「真的……」


    馬思政下意識看向坐在吧檯邊唐念。


    唐念裸粉西服靚麗,搭在冰冷大理石麵的指尖輕輕點動,目光不時打量圓形大廳,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他動怒,沉臉看張泯,「你現在繼續改。」


    第一麵才六道題,唐念運氣好蒙對了而已。


    張泯認同,看向下一張試卷。


    五道題,還是全對。


    他不相信,翻看下一張試卷。


    七道題,依舊全對。


    手上紅筆舉了許久,始終沒有落下一個紅叉。


    馬思政全程盯著,臉沉的不像話,「你改啊!」


    張泯:「……」


    他抿唇,「會長,目前為止,都是對的。」


    他都懷疑自己眼睛出毛病了。


    馬思政拔高聲,「都對?!」


    「你到底會不會改?!」


    他奪過張泯手上的筆,「我來改!」


    張泯把位置讓給他,退到一旁,盯著馬思政。


    馬思政對照答案。


    第19題,對了。


    第20題,對了。


    第30題,對了……


    馬思政使勁眨眼,手上的紅筆幾次想要落下,卻都硬生生止住。


    那張卷麵,整潔如新。


    張泯:「馬會長,您不改嗎?」


    馬思政憋著口氣,往下翻頁。


    然而,全對。


    翻一頁,一頁全對。


    他心口哽住,拿筆的手不上不下,根本沒動過。


    其他人看了許久,麵色古怪,「馬會長怎麽也沒動筆?」


    「說好的改卷子呢?」


    「唐念難不成全對,這怎麽可能?」


    馬思政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嘴巴緊抿,看試卷,對答案,一步一頓,動作極慢。


    像行將就木的老人,整個人都生了鏽,慢吞吞的。


    然而,答案始終隻有一個——全對。


    就連後麵的病例分析都是標準答案。


    根本挑不出一絲錯。


    廖橫湊過來,「情況怎麽樣?」


    馬思政不願意說出那個答案,憋著一口氣,「我再看看,還沒改完。」


    「那你繼續。」


    廖橫也不打擾,正在他身邊,馬思政繼續往下改。


    依舊逃不過魔咒般的兩個字——「全對」。


    看到最後,他的手都在抖,整個人恍恍惚惚。


    廖橫看不下去,「老馬,你抖什麽抖?」


    說完,看向僅剩兩頁紙的試卷,「就兩頁了,你抓緊。」


    馬思政深吸口氣,懷著最後一點希望繼續往下看。


    但是,幾乎和標準答案一模一樣的的回答,給了他致命一擊。


    捏紅筆的手顫顫巍巍,還是沒落下一個叉。


    試卷看完。


    廖橫等了等,「你改完了?」


    怎麽都沒動筆。


    原先那名四十出頭的男生嘀咕,「怎麽回事?唐念正確率到底多少?」


    「張泯都沒動筆,我看馬會長也沒動筆?」


    「到底行不行,唐念一通胡寫的卷子,這有什麽好糾結的。」


    馬思政頭有點暈,將紅筆塞給廖橫,「你來改。」


    廖橫:?


    其他人:?


    「有沒有搞錯,一份卷子,三個人改。」


    「太離譜了,唐念不是瞎寫的嗎?結果兩個會長親自改試卷。」


    「唐念不會真的全對吧?」


    議論人不絕於耳。


    廖橫推了推眼鏡,手拿紅筆,剛看看完兩頁,整個人都愣了,「全對?」


    「真全對?」


    有人湊上來。


    廖橫趕緊往下看,「第三頁,全對。」


    其他人:嗯?


    「第四頁,全對。」


    其他人:嗯?


    「第五頁……」


    聽到最後,魔音一般的「全對」環繞在所有人耳邊,全場恍恍惚惚。


    廖橫看到最後,紅筆從手中脫落,聲音顫抖,目光呆滯,「都、都對。」


    半小時!


    全對!


    整個圓形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都是來辦理入會的,入會考核有多難,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唐念花了半小時,做了份滿分試卷,這不是厲害,是直接震碎他們三觀。


    其他人不敢相信,「真、真的?」


    「真的。」


    廖橫還沒回神,遲鈍幾秒才點頭。


    「不可能吧。」


    「我不相信。」


    「給我看一下試卷和答案。」


    好幾人湊過來,抓著試卷和答案就開始對照,表情從呆滯到難以置信再到驚恐,不斷變幻,精彩極了。


    「真的全對。」


    一圈人湊著看試卷,表情無比詭異。


    唐念以手撐在大理石麵上,「你們看好沒,我做了試卷花了二十五分鍾。你們看試卷卻花了半小時。」


    「……」


    全場詭異靜默。


    唐念走過來,細高跟踩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


    湊在一起看試卷的人群立馬散開,唐念站定,看向臉色變幻莫測的馬思政,挑眉輕笑:「馬會長親自改的卷子,正確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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